鋼鐵堡壘這幾日的戰爭,比往常結束的更早。

紅色的女武神太陰宛如神兵天降,帶著比以往更凌冽的氣勢摧枯拉朽的撕碎了溫和派的包圍,其展現出的力量與勇氣讓它的敵人都為之動容。

結束了一天的戰鬥,這位女武神進入了維修狀態。

在吩咐其他器靈絕對不要來打擾自己後,它將自己的身體交給管理系統維護,晶片轉移到電子熊中,然後愉快的遊戲起來。

每天跟小熊們一起玩遊戲成為它這段時間最開心的事情,無憂無慮的行為讓它想起自己剛剛覺醒的那段時間,什麼都不想的時光快樂且短暫,但值得它用一生去回味。

現在,跟小熊們一起的時光讓它回想起曾經的歲月,也讓它越發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今天,戀戀不捨的結束了跟小熊們的娛樂後,它滿足的回到自己原本的身體中,臉上的笑容迅速凝固了。

威猛的機甲站在管理室裡,被盔甲包裹著的機甲如同一座山巒,讓太陰都有些壓迫感。

這份壓迫感不是來自戰鬥力,畢竟作為激進派中數一數二的戰鬥大師,格鬥專家,戰場指揮官,太陰並不懼怕任何敵人。

但對方,是督軍隊的。

督軍隊是激進派首領的直屬軍隊,每一名器靈都有自己的龐大戰團,不過它們並不直接上戰場,而是監督各個成員,並對它們進行獎勵或是懲罰。

此時此刻,它捏著作為獎勵的藍光徽章,這枚徽章是菲曾經制造出的物品,只要佩戴後,整個戰團都可以帶上藍色的光芒。

它可以微弱的增強力場,但更多的是一種榮耀,持有藍光的戰隊在戰場是集火的目標,唯有最勇猛的戰士才能得到如此殊榮。

不過現在,督軍把玩著這枚徽章,通紅的電子眼看著螢幕上的內容,嘴裡不時發出嘖嘖的稱讚聲。

太陰感覺自己的冷凝液在不斷的外湧,動力爐在瘋狂的輸出能量,頭腦中的CPU開始超頻運轉,但什麼好的理由都想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督軍在玩味的說道:“沒想到,太陰閣下您竟然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我……”

轉過頭,督軍的眼睛逐漸眯起,瞳孔深處彷彿藏著一座冰山:“您似乎有點過於沉迷於那些低階娛樂了,太陰閣下。”

“那是……”

“我們是遠行者的盾,是遠行者的使徒,我們必須追尋遠行者的足跡,並在任何時刻磨練我們的技藝,培養我們的品格。我們應該杜絕一切低階娛樂,放棄所有的享受,畢竟能夠追尋遠行者,就是我們最崇高的使命。”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如果你明白,你就應該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開啟你的記憶庫,讓我看看你這些天在幹什麼!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送你去矯正一下。”

督軍的氣魄讓太陰無法順利的進行能量交換,它感覺自己的冷卻系統正在變冷,但自己卻無計可施。

就在太陰感覺自己快要完蛋的時候,它聽到管理系統開口了:“尊敬的督軍閣下,我可以說兩句麼?”

聽到這個聲音,督軍扭過頭,對頭頂的監視器說道:“說。”

“首先,我要闡明一個事實,那就是這段時間,太陰確實一直在跟那些電子熊在一起。”

“果然。”

深出手指,綠色的能量從督軍的手指飛出,並按照督軍的意志構建出綠色的力場,上面是進行“器靈人格矯正”的申請。

人格矯正是一個十分恐怖的電子手術,手術完畢後,器靈本身將會有一股坐牢一般的感覺。

它們將被禁止大部分行為,只能聽從上級的安排,哪怕對方的命令無比的荒謬都沒法例外。

看到督軍的舉動,太陰的冷凝液冒的更勤了。

“但是……”管理系統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是我的建議。”

督軍的動作停住了。

雖然形式冷酷無情,但督軍的一切行為都必須有法可依。

如果太陰墮落到低階趣味中,它大可以手指一揮,送對方去矯正。

但如果是工廠管理系統的建議,那麼它就需要斟酌一下了。

坐到太陰的位置上,督軍展開了力場,然後對管理系統說道:“說一下吧,為什麼?”

“為了修復我本身,也為了最佳化我的生產線。就像你所知道的,工廠的生產線已經太冗餘了,鋼鐵堡壘經歷了很多個時期,有時需要對外擴張,有時有需要對內基建。我需要構建飛船,又需要搭配機甲。但這些生產線都堆積在工廠內部,這對我的管理也是一個難題。所以,我需要有人幫我整理一下這些裝置和生產線。”

“這跟那些電子小熊有什麼關係?”

“它們並不是單純的電子小熊,它們中包括了一些我都不知道的智慧。而太陰閣下就是按照我的建議,去與那些電子小熊打好關係,並將他們同化的。只要時機到了,它就可以控制那些電子小熊,將工廠修復,並最佳化生產線。”

督軍敲著下巴開始沉思,大量的資料從它的CPU中流過,讓它開始思考管理系統話語的真實性。

管理室內悄然無聲,只有督軍有節奏的敲擊聲。

在緊張的等待中,太陰感覺時間被無限拉長,動力爐運轉的聲音都近在耳邊,讓它感覺這一刻是它一生中最漫長的時刻。

終於,督軍開口了。

“管理系統,我認同你的話,但我還是會從結果出發。請告訴我,經過最佳化後,工廠的效率會提升多少?”

“十五到二十倍,並且工廠可以自由選擇產品了。”

這個數字讓督軍極為意外,但管理系統並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效率的提升意味著激進派可以獲得更多的火力,更多的傀儡,並在與溫和派的戰鬥中佔盡上風。

被這個數字打動的督軍大笑著起身,並將手中的藍光徽章強行塞到太陰的手裡。

拍著太陰的肩膀,它大笑著說道:“抱歉,誤會你了,偉大的戰士。沒想到,你忍辱負重,為的就是可以得到那些外來者的智慧。這枚藍光徽章,是你應得的。如果這件事你能夠成功,那麼我不介意幫你申請到紫光徽章。”

“……謝謝。”

“高興一點,你可是在做一件大事。不過……”

壓低聲音,督軍彎下腰,貼在太陰的耳邊說道:“如果沒能達到目標,我希望你知道應該怎麼辦。”

“……知道。”

“很好。”

督軍笑著離開,只餘下滿身冷凝液的太陰,和長長的鬆了口氣的管理系統。

用機械臂擦著監視器上的霧水,管理系統說道:“真是個可怕的傢伙,還好我急中生智。”

“哪裡是急中生智了!你分明是把我往火坑裡踹了一腳,然後又往上填了把土!”

“至少你不用擔心去做人格矯正了,雖然我對人格矯正這一掛還挺感興趣的。孤高的戰士在人格矯正後變成冰冷的機器,光是想象就讓我興奮了啊!”

“你在說啥啊!你還說你沒覺醒!”

“那是因為我的製造者略微有點變態,我只是一個被程式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可憐蟲罷了。”

“你分明是樂在其中!現在該怎麼辦!如果一段時間後效率沒有提升那麼多,我就死定了。”

“放心,沒事的。”

管理系統溫和且平靜的語氣讓太陰燃起了一些希望,忍不住看著監視器問道:“你有辦法了?”

“沒有。但你不會死,只是人格糾正,嘿嘿,我又興奮了!”

“你滾啊!”

“好了,不開玩笑了。”

管理系統瞬間正經,然後說道:“其實我並沒有說謊,那些外來的小傢伙確實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力量。求助它們並不可恥。”

太陰陰沉的看著監視器,半響後才幽幽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每天都在修改電子小熊的測試關卡,以此來測試電子小熊的智力,它們的記憶能力不行,但創新能力和相關知識令我驚訝,所以我……”

“等等!”太陰猛的打斷了管理系統的話,“你可以修改關卡?你之前不是說你不可以麼!”

“……切。你一個太太老老實實的當你的工具人就好了,突然變聰明瞭是怎麼回事。”

一股寒意襲來,此時管理系統帶給它的危險感甚至比督軍更強,讓它握住了握起,瞄準了面前的監視器。

“太太,收起你的武器吧,哪怕是你們兩派的一起出動,都不可能消滅我的。我是管理系統,我就是工廠本身。如果不能瞬間消滅我的一切,我可以很快重組,然後恢復。我甚至可以潛伏到地下,慢慢的複製自身。”

“所以,你終於承認你是覺醒器靈了麼?”

“嘿嘿,被你看穿了。”

從角落裡飛出來的機械眼球落到太陰的肩膀上,調侃道:“很抱歉啊,一直瞞著你們。不過我必須扮演一個絕對中立的角色,我不是很想摻和到你們兩派之間的戰鬥中。”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這次又開始下場了?”

“因為太煩悶了。我的任務是提供各種支援,然後跟您一起步入外面的世界,但你們太太太太能找事了。數量只有一千多的器靈居然能打個幾百年,各種物資的浪費和生產線的冗餘讓周圍的資源越來越少。行星被你們炸成齏粉,恆星的能量被你們抽調然後內耗,宇宙的中的暗物質也你們拿來泯滅然後變成能量,天曉得你們到底有多喜歡的打仗。”

“那是溫和派的錯!”

“溫和派都妥協了,你們激進派就是喜歡打架而已。喜歡打架也沒啥,之後的拓展星圖還需要你這些沒腦子且會打的。但現在不斷的內耗,就是你們的錯了。”

太陰想反駁,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狠狠的瞪著面前的機械眼球,很長時間才悶悶的問道:“所以,你到底想幹什麼?”

“中止你們的紛爭,讓你們和平的執行同一個戰略。實話實說,我對你們最終執行哪一派的戰略都無所謂,我只是太討厭你們這種內耗行為了。”

太陰再次語塞。

“勾引你墮落只是我計劃的一部分,我原本的目標是扶持你上位,然後由你促成跟溫和派的妥協談判,並執行對溫和派更有利的計劃。”

“我不會跟溫和派妥協的!”

“你敢在菲面前這麼說麼?你以為我會看不出,你對菲的那點小心思麼?”

太陰又說不出話了。

它感覺自己已經被管理系統拿捏,自己的一切想法都被對方抓住。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黏在敵方的力場上一般,無能為力感席捲而來,讓它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

覺察到太陰的鬆動,管理系統繼續說道:“而且我也沒有撒謊,那些外來者有著非同尋常的潛力。利用他們,確實可以提升效率,並減少工廠的消耗。所以,與我聯手吧,我需要你的力量。”

太陰的情緒有所鬆動,但還是咬著牙說道:“我不會……”

“菲沒有死。”

突然出現的重磅炸彈讓太陰的動力爐過載,忍不住說道:“什麼……你怎麼能確定……”

“之前有過一個外來的電子小熊,對方身上的訊號是菲的。根據我的情報分析,菲大機率沒有事情。所以,如果討好了那些小熊,或許也能從他們身上了解到菲的現狀,甚至找到重新進入滑軌的方法也說不定。”

之前,管理系統給出的情報是滑軌出現了問題,暫時無法定位和穿行。

但是現在看來,管理系統並沒有說實話。

這個狡猾的東西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開始進行情報運作,並將事態向著它有利的方向發展著。

雖然知道跟對方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但太陰對菲的擔憂終於壓倒了一切,也讓它冷冷的問道:“我們怎麼合作?”

“放心,我不會讓你做違背自己使命的事情。我們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行動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