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聯邦,酒精飲料可不是什麼便宜的東西,特別是渠道正規的酒精飲料。

  禁酒令到現在都沒有鬆綁的跡象,雖然社會上很多人認為禁酒令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實施了,但是國會幾次聽證會都沒有取得什麼好的進展。

  反倒是因為世界末日就要到來了,國會內部統一了看法,認為禁酒令更沒有必要取消了——

  在末日到來前聯邦政府需要儲備大量的物資以度過最初最困難的時期,如果放開禁酒令,大量的糧食就會流入酒精飲料的製造行業。

  等末日到來的前夕再去禁止這麼做顯然時間上來不及,誰都不知道末日到來的準確時間,所以乾脆就不解禁。

  一些實驗室已經開始著手研究長時間儲存糧食的方法,一些地區更是開始考慮籌備建造戰略級的糧食儲備倉庫。

  所以禁酒令不僅不會解綁,反而有可能會在後期查得更嚴格。

  不過有關於牌照的發放,倒是放開了一些口子。

  聯邦政府每年都會向外發放一些釀酒許可證和一些出售酒精飲料的許可證,這也導致了酒精飲料在消費市場上的價格居高不下。

  特魯曼先生本身並沒有太多的儲蓄,加起來就幾萬塊錢。

  他死後這些錢還被喬安娜繼承了——

  夫妻之間有一方意外去世,另外一方就是第一的繼承人,這是聯邦繼承法案中規定的。

  而喬安娜因為一些罰款原因之類的,她的個人賬戶裡已經沒有錢了,現在有的也是特魯曼先生的遺產。

  所以女孩沒有任何的經濟來源,同時又需要大量的酒精飲料和藥物,並對這些東西產生了高強度的依賴。

  母親因為做了蠢事和錯事成為了罪犯被判了很多年,父親雖然了不起但也死在了一把武器之下。

  甚至是在特魯曼先生死後,社會上就出現了一些聲音去質疑他所做的一切!

  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酒精和藥物,女孩根本支撐不到現在。

  但問題是,她沒有收入,怎麼支付這筆錢?

  喬安娜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她始終不願意相信這一點。

  無論她和特魯曼先生做的是對還是錯,那都是他們的事情,不應該和他們的女兒有任何的關係。

  可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們的女兒也受到了牽連。

  “她……從事有償陪侍服務有一段時間了。”

  有償陪侍,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應招,而且聯邦社會上有不少人對她很感興趣。

  因為她的身份很特別,前一刻還是公主,下一刻就是女支女,總會有人願意花點錢來嘗試一下。

  女孩的生意還算不錯,而且價格很高,她的特色就是“聯邦公主”這種具有強烈風格的人設。

  喜歡扮演和虐待的玩家都非常喜歡這個身份,這個身份能夠滿足很多人的各種幻想,而且還他媽不是假的!

  每次的費用至少都有好幾千塊,有時候會有一兩萬。

  有了錢,她就會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揮霍,購買香菸,酒水,藥物,然後醉生夢死的過上一段時間,再出去接活。

  對於此時的女孩來說,生活和未來早就變得麻木空洞。

  在極度的麻木中,短暫的快樂才是她追求的永恆!

  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

  喬安娜的臉色鐵青,“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這些,這些本不應該發生!”

  律師反問道,“告訴你有什麼用嗎?”

  “司法部要執行你所有的個人財產,如果你還能拿得出錢來,你認為那些錢你能保得住嗎?”

  “而且她的問題並不是有沒有錢的問題,是你們都離開了她!”

  聽到這,喬安娜不再說話,陷入了沉默。

  父親死了,母親坐牢,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下城區,發生在那些社會底層家庭的身上,可能他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問題。

  因為這種情況在社會底層很常見,而且這還不算最慘的,更慘的是那些父親是幫派成員死在了幫派戰鬥中。

  然後幫派的組織成員來不斷光顧他們的母親,而他們則需要在屋外等完事後才能回去寫作業的。

  這麼多更慘的人和事都沒有擊垮底層人更好的活下去的決心,特魯曼和喬安娜的女兒的崩潰實際上更是一種落差。

  從天堂跌落泥坑裡的落差,曾經的聯邦公主,成為了獨自一人的罪犯之女。

  想到女兒的現況喬安娜只能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送我去見她。”

  律師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讓司機轉道去她女兒的住所。

  現在她的女兒居住在他們一棟位於環線上的房子,離市中心不是太遠。

  以前這裡不屬於市中心,但是隨著布佩恩幾次的擴建,這裡從城市邊緣也就變成了市中心。

  市中心的概念也從一條十字路口的,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城市區域。

  來到老房子前,喬安娜下了車,房間裡響徹著刺耳的音樂。

  房屋的牆壁原本是原木色的,現在看起來很髒,還有很多油漆寫得誇張的內容,和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走下車,推開了門,正好一個看起來就不像是好人的傢伙提著褲子從門裡出來。

  他身上散發著的濃重的香菸味,酒味和一些其他噁心的味道令人作嘔!

  兩人對視了片刻,那個傢伙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喬安娜走進了房間裡,到處都是垃圾,幾乎沒有地方落腳,比監獄裡最邋遢,最髒的犯人的監舍還要髒!

  空氣中瀰漫著的煙味讓她都快要窒息了!

  她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推開窗戶,這才讓她鬆了一口氣。

  客廳裡的幾個年輕人擠在沙發上,目光呆滯的看著電視,電視卻早已因為欠費,只能播放雪破圖幕。

  他們明顯嗨大了。

  喬安娜走到了樓上的臥室裡,看見了女兒。

  她就躺在床上,嘴裡叼著香菸,沒有穿衣服。

  床上殘留的一些痕跡似乎正在告訴她為什麼剛才迎面離開的男人在提褲子。

  她看上去有點……精神渙散的樣子,連喬安娜進來都沒有發現。

  看到這一幕的喬安娜心頭起火,走過去狠狠的甩了她兩巴掌,也許是被打疼了,女孩過了一會才反應了過來。

  她看著喬安娜有好一會,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可能是自己的母親。

  她卷著床單,試探性的問道,“喬安娜?”

  她不敢相信這是喬安娜,但眼前的傢伙看起來,的確是她的母親,很像,而且有那種很特別的感覺!

  她揉了揉眼睛,她的眼神不太好,開啟了燈,然後陷入了沉默當中。

  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喬安娜才說道,“穿好衣服,我們需要聊聊。”

  她離開了,給女兒一點收拾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她以為自己會非常的憤怒,但她並沒有那樣,反而開始平靜下來。

  幾分鐘後,女兒從房間裡走出來,兩人離開了房子。

  乘坐律師的車離開了這邊,一路上女孩都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吸菸。

  喬安娜一開始不讓她吸,折了一支,但她又取出一支,她就沒有再管。

  他們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個咖啡屋,律師在車裡,沒有離開。

  母女二人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來,誰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大概幾分鐘後,女孩顯得有些煩躁起來,“你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請我喝一杯咖啡嗎?”

  她端著咖啡抿了一口,“咖啡很棒,謝謝,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話,我該回去了。”

  喬安娜頓時有些冒火,“回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麼?”

  “你不該這樣的,你有美好的未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就像是廉價的……,你不該這樣!”

  女孩很不耐煩,情緒也變得不溫情起來,她對藥物的依賴讓她越來越情緒化。

  她突然就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叫起來,“你憑什麼指責我?”

  “你們把我丟下的時候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了嗎?”

  “沒有,你們什麼都沒有說,就這麼丟下我走了!”

  “我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要替你們承擔社會的謾罵和指責,所有人都有資格說我,你是最沒有資格說我的人!”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女表子?”

  “可你比我又好到什麼地方去?”

  她起身就離開,走到車邊看了一眼律師,放棄了乘車離開的想法,直接朝著老房子的方向走去。

  被一頓罵的喬安娜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但她看著女兒的背影知道現在追上去無濟於事。

  喬安娜心裡很生氣,家庭沒了,事業沒了,丈夫沒了,情人沒了,自由也沒有了一段時間,年紀也變大了很多,現在女兒又變成這樣。

  一夜之間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變得一團糟!

  她丟下二十塊錢回到了車中,“你有林奇的電話嗎?”

  律師點了一下頭,以前他為喬安娜和林奇聯絡過,他留有電話。

  “給他打電話,告訴她我要見見他,他就是這麼照顧我們的女兒的?”

  喬安娜很火,此時她對林奇也變得非常的不滿。

  在特魯曼先生沒有被刺殺,她沒有被關進去的時候,林奇就像是他們最好的夥伴。

  他們很信任林奇,但林奇卻對不起他們的信任!

  他沒有保護好女孩,哪怕是看在特魯曼先生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