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肆出來後,凌初心不在焉地走著。

心裡還在琢磨著陸成柳的事。

據寧楚翊查到的訊息,以及書院學子的議論,那陸成柳自從摔傷了腦袋,成績就大不如前。

可陳掌櫃卻說,那陸成柳雖然傷了頭,但是早已經恢復了。他還指點過陳掌櫃的兒子寫過一次文章。

陳掌櫃的兒子因此還拿了甲等,被書院的夫子大加誇讚。

書院的學子說,陸成柳因摔傷了手,以致寫出來的字,也比以前差多了。

可他在外面,卻幫陳掌櫃抄了好幾十本書。

若說陸成柳在書院和外面,穿著打扮不同,是因為家境困難,這不奇怪。

可凌初不明白的是,他在書院裡,為什麼要在夫子和同窗面前撒謊?

他頭上的傷明明都已經恢復了,手也沒受傷,卻裝出因為受傷導致成績下滑,寫的字大不如前。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凌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出神,她的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

凌初回神,發現一個流裡流氣的男子攔在她前面,正色眯眯地盯著她。

“小姑娘,你這是去哪裡,要不要跟哥哥回家,讓哥哥好好侍候侍候你……”

環視了一下週邊,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走進了一條巷子裡。

凌初冷眼看著面前的地痞流氓,“好狗不擋道,滾開……”

那男子非但沒有滾,還往前逼過來,“喲,沒想到還是一個潑辣的小美人……”

凌初剛想抬腳踹過去,後面卻有一個男子快速跑過來擋在她面前,“姑娘,我來攔著他,你快跑。”

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凌初沒跑,反而饒過他,往前走了兩步。

看到男子的臉,凌初一臉恍然。

難怪聽著耳熟,這個男子竟然是陸成柳。

“我勸你少管閒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那地痞從身上抽出一節短棍,惡狠狠地指著陸成柳。

儘管心中緊張,可陸成柳還是護在凌初前面,低聲道,“姑娘快走。”

他的聲音雖然低,可那地痞卻聽到了,手一揮,棍子當即打了過來。

陸成柳害怕,卻不躲不閃。

凌初只好將他拽到一旁,在棍子揮下來的時候,測過身子,腳一抬,對著地痞的手腕飛快踢出。

地痞手腕一痛,棍子哐噹一聲掉在地上。

趁他捂著手腕,凌初迅速撿起短棍,二話不說朝著他就打過去。

那人沒想到她看著弱不禁風,出手卻毫不留情。嚇得臉色大變,竟然轉身飛快地逃了。

凌初心中可惜,隨手扔掉拿短棍,朝陸成柳道謝,“多謝陸公子。”

剛才慌亂中,陸成柳並沒注意自己幫的是誰。現在看清她的面容,這才驚訝發現原來是在書肆偶遇的那位姑娘。

聽凌初跟他道謝,苦笑道,“姑娘不必道謝,我並沒有幫上忙。”

他也沒想到原來這姑娘如此勇猛,都不用他出手,一個人就將那地痞給打跑了。

陸成柳背起剛才扔下的一捆柴火,一邊對凌初道,“姑娘還是快點回家吧,這巷子比較偏僻,不大安全,也不知剛才那人還會不會回來。”

凌初皺眉看著他背起的那一大捆柴,這陸成柳的家離這裡可不近,怎麼大老遠跑來這邊買柴禾?

見他還要彎腰去撿丟在地上的米袋和一籃子青菜,凌初走上前道,“我來幫你拿吧。”

不管怎麼說,這人剛才能不顧安危挺身對她相護,人品還不錯。

陸成柳忙搖頭,“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我自己拿回去就可以了,姑娘快家去吧。”

凌初詫異,他住在前面?

不對啊。

寧大人查到的地址,他明明是住在長風書院五條街外的青石街,距離這裡可有半個時辰的車程。

可那陸成柳的神情,又不像說謊。

既然有這麼多疑惑,倒不如趁機打探一下,也好早日將那餘繡月的事情解決了。

凌初快步上前,拿起那菜籃子,“原來你家住這附近呀,那我幫你把這菜送回去吧。正好在你家等車伕過來接我,免得又碰上那個地痞。”

陸成柳覺得不妥,想要拒絕,可又擔心萬一剛才那地痞帶著人回來,這姑娘怕是打不過。

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應下了。

凌初拎著菜籃,跟著陸成柳穿過巷子,拐了兩個彎後,停在了一處低矮破舊的房子前。

房子沒鎖,陸成柳伸手一推,兩扇狹窄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

陸成柳神情靦腆地請凌初進去,然後把身上的那捆柴禾放到院子裡。

孤男孤女的,陸成柳為了避嫌,院子門沒有關,也沒請凌初進屋子裡坐。而是從屋子裡搬了一張板凳出來,放到院子裡,又轉身回去準備茶水。

凌初趁他進屋的時候,將餘繡月的傀魂放了出來。

那餘繡月的陰魂被她放在容器養了幾天,看著神志恢復了不少。

陸成柳端了一碗水出來,“姑娘,這是涼白開,我家沒有茶葉,你將就著喝吧。”

凌初道了謝,接過後,並沒有喝。

她的目光早被院子中擺在桌子上的一塊靈牌吸引住了。

見凌初盯著靈牌看,陸成柳先是掏出一塊帕子,將靈牌仔仔細細擦了一遍,然後從菜籃子裡拿出一個油紙包開啟,把兩個肉包子擺到靈牌前。

凌初看了一眼盯著牌位看的餘繡月,問陸成柳,“這牌位上的是……”

陸成柳聽她提起牌位,神情黯然,“這是我未婚妻,原本今天是她的生辰,我答應過要給她煮長壽麵,買肉包子。只可惜,她如今吃不到了。”

餘繡月的傀魂站在一旁,神情冷漠,對陸成柳的話,無動於衷。

也不知這倆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原本的未婚夫妻,如今陰陽相隔。

可不管是什麼事,總要問清楚,才能解決。

趁著餘繡月的陰魂也在場,凌初沒有再拐彎抹角,直接道,“冒昧問一句,你的未婚妻是怎麼死的?”

陸成柳雙拳緊攥,眼眶發紅,“她是被人害死的,我沒用,至今都沒法幫她報仇。”

餘繡月原本神情冷漠,聽到這話,憤怒地吼了起來,“你撒謊,我明明是被你這個負心漢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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