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

“碰!”

……

“三餅!”

“吃!”

……

……

“五萬!”

“胡了!”

……

……

施源今天的手氣特別背,稍微上一點牌,不是被碰,就是被吃,要麼就是放炮。

不多時,又一牌結束,施源氣的把麻將一推。

“不打了,不打了!”

這會才剛剛下午三點,其他三個牌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出聲道。

“再打一個小時。”

施源攤了攤手:“不打了,王哥,今天手氣也太背了,都輸了兩千多了,兜裡沒子彈了。”

此話一出,桌上的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施源說的沒錯,他今天的牌確實背,這才打了四圈,兩千多就沒了。

棋牌室開在弄堂裡,光顧這裡的都是周邊的街坊鄰居,施源家裡的情況,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一點。

“那就下次再約吧。”

中年男子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桌上的電話。

“老周,老黃,我打電話再叫個人看看。”

“那我就先撤了。”

施源拱了拱手,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麻將館。

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他心裡生出一絲後悔之意。

有點上頭了!

兩千多對於他,可不是一筆小錢。

畢竟,他身上還揹著一百多萬的貸款,雖然經過協商不需要一次付清,但每個禮拜他都要還上一千多。

另外,他母親患有嚴重的腎病,已經到了需要透析的地步,每週必須要做一次透析。

除此之外,他母親還要吃藥。

儘管單獨一項的花費不算太高,但每一項加起來,施源的負擔可不低。

施源的錢都是有數的,今天一場牌輸了兩千多,給他帶來了一千塊錢的缺口。

這一千塊,去哪湊?

找朋友借?

施源想了想,默默的嘆了口氣,現在哪還有人願意借錢給他,都被借怕了。

朋友看到他的電話,要麼裝作沒看到不接,要麼就搶先開口哭窮,生怕他打電話是為了借錢。

找銀行?

那更不可能了,他的徵信早就毀了,現在連張信用卡都辦不出來,哪有銀行給他放款?

忽然間,施源想起了近些年流行起來的網貸。

據說,有些小公司的貸款是不查徵信的,向他這樣的黑戶也能從app裡借到錢。

要不試試?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施源也不會想到從網上借錢。

一個小時後,望著手機螢幕裡那一排排的‘金融’軟體,施源的雙眸中冒出了別樣的神采。

真借到了錢了!

而且不止一次!

自打上了徵信黑名單,施源就被各大銀行直接拉黑,以前辦的信用卡也全都被停用了。

網際網路金融,好像有搞頭?

施源剛剛試了很多app,有的能借到,有的他借不到,能借到的都是那些砍頭息,利息又高的那種。

頭息,高利息,這些施源都很熟。

高利貸,他也不是沒借過。

反正他現在已經是一無所有了,車子車子沒有,房子房子沒有,光腳不怕穿鞋的。

他不怕催收,他只怕借不到錢。

‘借一點吧!’

‘就一點!’

這時,施源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念頭就如瘋長的野草一般,在他的心底肆意蔓延。

夜幕降臨,施源默默的收起了手機。

相比於下午那會,他的錢包裡多了十來萬的餘額。

這些錢是他努力了一下午的‘報酬’!

沒錯,施源壓根就沒想著還錢。

憑本事借的!

為什麼要還?

反正他是爛命一條,不怕那些催收的。

這裡可是魔都,暴力催收?

一個電話,警察分分鐘上門。

至於電話轟炸?

施源沒在怕的,這種情況他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讓那些打好了,他要是還一毛錢,算他輸!

有了這十多萬塊錢,壓在他心頭的巨石,終於可以安穩的落下來一會兒了。

這些年來,他活的很累,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去打工的路上。

別人是996,他是007。

像今天這樣的悠閒時光,一個月頂多也就那麼一兩次。

“回來啦?”

回到家裡,剛一開門,母親的話就傳入了施源的耳中。

“嗯。”

施源默默地點了點頭,對於母親,他心中還是有一絲畏懼的,從小到大,他的人手幾乎都是由母親一手操控的。

“你又去打麻將了?”

嗅到兒子身上若有若無的煙味,施源媽媽眉頭一皺,臉色不悅道。

“就打了一會。”

“說了多少次了。”

施源媽媽板著臉,沒好氣道:“不要去打牌,混在棋牌室的都是些什麼人?”

“你少和那些人打交道!”

施源媽媽不讓施源去棋牌室,不是因為討厭兒子打牌,而是不想讓兒子去棋牌室那種地方。

她們家祖上可是書香門第,高門大戶,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難得休息嘛。”

施源的臉上露出些許討好的笑容,話鋒一轉道。

“媽,你的藥吃了沒?”

“下週二我有空,要不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吃了。”

施源媽媽搖頭道:“不用你去,到時候讓你爸陪著就行了,你有空多休息休息。”

兒子的壓力有多大,作為媽媽,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為了自己的病,家裡的積蓄幾乎要掏空了。

透析花的錢只能算是小錢,真正花錢的是換腎。

單單腎源家手術費就得三四十萬,而且術後還要長期服用排異的藥,即便排異反應不大,一年吃藥也得十來萬。

有時候,施源媽媽甚至想一死了之。

如果她死了,家裡的生活多半會變好的,不會像現在這樣艱難,兒子能不那麼累,丈夫也能輕鬆一些。

可是她心裡尚有不少遺憾。

兒子眼看都快四十歲了,連婚都沒有結。

他們家就施源這麼一根獨苗苗,如果施源單身一輩子,不止是施家斷了根,連她孃家華家,也得斷了根。

看不到兒子結婚生子,華永瑜就是死也不會瞑目。

‘唉。’

‘也不知道黃妹妹什麼時候回國。’

華永瑜心心念唸的黃妹妹和她們家是世交,門當戶對,多年前,兩家長輩定過婚約。

哪怕多年過去,華永瑜仍然沒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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