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趙相府門外,春桃紅著眼圈搖搖欲墜的站著,身側是京兆府的衙役,原本尋人這事,只需要派兩個衙役同行就行。

也許是知道來的是趙相府,竟來了七八個守衛。

大概是各個正義感爆棚,又或許是來湊熱鬧,瞧瞧這趙相府的笑話。這些高門貴胄的笑話可沒那麼好瞧,這機會還不得把握住?

“各位大人,今兒早上就是趙相府的那位九爺來請我們夫人過府做客的,並承諾晚些親自送回,我家夫人眼盲,很少出門,我家老爺也奉旨隨軍調往邊疆,走前叮囑奴婢,要照顧好夫人,這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老爺交代啊。”

春桃聲音軟軟弱弱的,說著的同時,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叫人心疼不已。

“哎喲,當家的在邊疆保衛國家,自家夫人卻在後方被人欺負,那怎麼說的過去啊!”

一旁的大嬸說道。

這人正是虎二爺安排來的左鄰右舍,要說嘴上功夫厲害的,還得數這些街坊鄰里的大媽們,帶節奏的戰鬥力最強。

“誰說不是呢,這些當兵的在前方保家衛國,咱們的日子為什麼能過的富足安定?少不了這些人的犧牲啊,咱們怎麼能讓他的妻兒在這被人欺負了!”

“就是,就是!這相府怎麼回事,扣著人不放?便是犯了罪,那也該交給衙門審判,私下拘禁算怎麼回事?”

“各位嬸孃說的有理,我夫人又是個眼盲的,哪認得回家的路?奴婢不放心,所以一直在外面守著,到現在都沒見人出來。那位九爺說咱們夫人自己回去了,這…這不是害人嗎!”

春桃哭紅著核桃般的眼,抽抽噎噎,說的話卻一個勁的往老九心窩子上扎。

這丫頭還真隨她的主子,嘴巴真是厲害。

“你家夫人真的已經離開了,你不妨現在回去看看。”

老九現在是騎虎難下,都已經說了放人離開了,現在更不好讓人出來了,那不是親自打相府的臉?

“我等方才已經在郭家檢視過,並沒有人回去過。”

“官爺這意思,難不成是我們相府拘著人不放嗎?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們相府不放人了?”

老九冷聲道,這些小小衙役,他還真沒放在眼裡。

只不過周圍百姓眾多,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不好太發作。

這些刁民還真是知道趙相府在乎什麼,便以此為弱點來拿捏。

秦氏以齊氏為弱點來要挾,趙芸笙只不過以牙還牙而已。

人啊,一旦有了在乎的東西,便等於是有了弱點,誰也不例外。

所以說呢,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最怕的便是那種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混不吝的狠貨。

“就是你將我們夫人帶走的,你還我夫人,還我夫人…否則,否則我今日便死在相府門口,我…我…我家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左右無法交代,不如隨夫人去了,也好叫她黃泉路上不孤單。”

“你休要胡說八道,信口胡謅。來人,將她帶進去。”

快將這嘴給堵上吧!

老九一聲令下,隨即便有兩個家丁上來拉扯春桃,春桃沒有趙芸笙的手腳,但也知道找誰最靠譜,隨即躲到衙役身後,像一隻受驚了的小兔子,瑟瑟發抖,叫人心生憐惜,更何況是這些血氣方剛,剛正不阿的男人們呢?

“我不去,我不進去,我又沒有賣身與你家,你們這是明目張膽的綁架,官爺,救命啊官爺…”

“我看誰敢!當街綁人,好大的狗膽!”

衙役可是配刀的,“唰~”的一亮,誰還敢上前。

趙相府便是再大的官,相府的家僕也都只是草民,甚至是奴隸賤籍,而養府兵可是犯法的。

老九面色透黑,氣的咬牙,一雙眼睛死死瞪著春桃,冷哼一聲,道。

“總之,郭夫人早已離府,你等休要再在此叫囂胡鬧,否則便是官爺在此,也莫要怪我等不客氣!”

沒有搜查令,誰敢擅闖相府?便是小小門庭也不可無證闖入,那是擅闖民宅,按大周律,持械趕人那也只算是自衛。

衙役安撫了春桃繼續,小丫頭卻只鐵了心,一口咬定人就在相府,不曾離開。

“相府言而無信,說是請我家夫人過府商量小姐的事,晚些時候親自駕車送回,欺我等弱小無依,欺我夫人眼盲!你們說我家夫人已經離府,可不就是言而無信,弄丟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若是有個好歹,我…我左右也活不下去了,還不如就死在這相府門前…嗚嗚嗚…”

晦氣!真是晦氣!

如今這人說走了也不是,說沒走也不是!真是騎虎難下。

人真要碰死在了這,那趙相府不就真成了逼死孤兒寡母的兇手,名聲還要不要了?

老九頭疼欲裂,直接叫人關起了門做起了縮頭烏龜,任由外頭人咒罵也充耳不聞,趕緊回去稟了夫人,請她拿個法子。

而院內,趙芸笙牢牢牽著齊氏的手,已經退至門邊。

“夫人還不肯高抬貴手?”

“好你個趙芸笙,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你本事還真是通天的大!”

她改變主意了,這個丫頭今日出了這個門,那就是個禍患,不能讓她離開!

秦氏對著佟嬤嬤使了個眼色,那是動了殺心。

“你外面那丫頭便是說破了天也進不來,便是她進來了又能如何?呵…只不過能讓你們一同團聚罷了。”

言下之意,今日,乾脆都別出府了。

沒有搜查令,便是他京兆府尹也休想進門!

趙芸笙冷嗤一聲,早料到秦氏不會輕易放入。

手腕翻轉,袖中藏著的落塵便已祭出。

“今日,你想血洗相府,我奉陪到底!”

說罷,她率先出手,直接一腳踹翻了擋在門最前面的迎春,那丫頭原還以為自己表現的積極些,也能得夫人的青眼,以後多得好處呢,沒想到第一個祭旗的就是她!

直接摔飛出去,重重的撞在了架子上,“嘩啦…”一聲,那隻靈鹿踏祥雲的彩釉瓶子便落在了地上,摔碎一地,迎春“哇啊…”吐出一口鮮血,斷氣時,眼神裡充滿驚愕和不甘…

她…她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