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發現時間還早,正巧附近有一家星巴克,我便大步走了進去。

在吧檯點了一杯冰美式和一杯熱的那拿鐵,給花慕靈發了一條資訊之後,便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一邊百無聊賴的翻著手中的男人裝,一邊等著花慕靈。

咖啡豆烘豆很深,苦澀中夾雜著些許的焦糊氣息,我一口喝下不由得皺了皺眉。

但好在回甘中帶著些許的果香味,這才沒有徹底破壞掉這家咖啡店在我心中的印象。

我喝了半杯咖啡,便將它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

這一期的雜誌主題是型男衣品,主要介紹的是一些名牌服裝和鞋子,還有一些手錶和配飾。

我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所以簡單翻了兩下便將雜誌也扔到了一邊。

我抬起頭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突然走到了我的跟前,一屁股坐在了我對面的椅子上。

這是一個長相併不怎麼好看的中年女人,微胖的身材讓她看起來有些臃腫,或許是知道自己體型不怎麼樣,所以她穿了一件長款的風衣,將腰和屁股都蓋在了衣服下面。

不過,這風衣的顏色是那種我接受不了的玫粉色。

往這大姐的臉上看,濃眉小眼、高原紅的臉頰下面是一張櫻桃嘴。

如果說她全身上下哪兒還算過得去的話,那也就是這張嘴了。

除了這大姐的長相,最讓我有點難以接受的是她身上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這大姐鼻子不好使,還是她太喜歡自己身上那股子香水的味道,當她坐在我對面的時候,那一陣又一陣劣質香水的氣息直往我鼻子裡面鑽,燻的我眼淚一個勁往下淌。

我上一眼下一眼的看著眼前這位大姐,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道:“這位大姐,我這兒還有一個朋友馬上就到。不知道您能不能換個位置?”

我說的很客氣,不過,見我這麼說,對面的大姐突然笑了。

只聽她用一種類似山西的口音說道:“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姓胡?”

見她直接叫出了我的姓氏,我不由得就是一愣。

我看著大姐問道:“您認識我?”

那大姐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哦,不!我不認識你!”

我疑惑的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我姓胡?”

聽見我說自己姓胡,那個大姐立刻露出了極為欣喜的表情,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說道:“你是……胡天?真的是你?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大姐這突如其來的一頓操作徹底把我給搞懵了,我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問道:“請問您是哪位?找我有什麼事兒嗎?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大姐笑了笑,然後略帶神秘的說道:“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是誰告訴你的?”我急忙追問道。

因為,來這間星巴克休息喝杯咖啡完全是我臨時起意,而那個人如果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話,那就是一直在跟蹤我。

所以,我在問了一遍之後,還沒等那個大姐回答,便又問了一遍:“是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與此同時,我的眼睛開始警惕的朝四周望去,短短的幾十秒裡我幾乎將咖啡廳裡和窗外的每一個人都看了一個遍,但卻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見我情緒有些激動,那大姐表情也從笑容變成了一絲驚恐。

我見大姐不回答我的問題,便又問了一次,“是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大姐看著我的眼睛,眼神有些飄忽,好一陣子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是一個……一個老人,我不認識他!他大概……大概六十幾歲的樣子,個子跟你差不多高,穿了一件黑色的……好像是黑色……不對,不對,又好像是……藍色。哎呀……我記得不得了……”

我疑惑的問道:“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讓你來找我?”

大姐果斷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我問道:“他讓你找我來幹什麼?”

大姐說道:“他給了我2000塊錢,讓我……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說著,大姐從自己的手提包裡面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了我。

信封是郵局最普通那種五毛錢一個的信封,也並不厚,我用手捻了捻,裡面最多也就一頁紙。

接過了信封之後,我看著大姐問道:“那個人只讓你將這個交給我,沒有別的了?”

大姐看著我說道:“沒了!他只給了我這個!”

我看著大姐問道:“你是在哪兒遇見那個老頭的?”

大姐說道:“就在外面……!”

說著,大姐伸手指了指玻璃窗外面,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朝外面看去,可此時窗戶外面哪兒有什麼老頭。

我轉回頭,那大姐已然趁著我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咖啡館的門。

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偷偷朝我這邊瞄上一眼,見我看向她,大姐立馬渾身一顫,一臉“別找我麻煩”的表情,撒丫子朝門外跑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我看著人群中那枚粉色的背影,沒有去追,而是無奈的苦笑了兩下。

我拿起桌子上面的咖啡喝了一口,冰涼苦澀的口感讓我瞬間清醒了不少。

放下咖啡之後,我將手中的信封對著陽光照了照,果然裡面只有薄薄的一張紙。

我伸手緩緩的將信封撕開,而就在我準備將裡面的信抽出來的時候,花慕靈推門走了進來。

我見狀便下意識的將那封信揣進了懷裡,然後衝花慕靈招了招手,“四丫頭,這裡!”

花慕靈看見我,轉身便朝我走了過來。

坐在我對面之後,花慕靈長舒了口氣說道:“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我笑了笑說道:“這有什麼的!這是給你點的拿鐵!”

說完,我將桌上的另一杯咖啡朝花慕靈那邊推了推。

花慕靈說了聲謝,便接過咖啡喝了一大口,濃郁的奶香再加上咖啡的香氣,讓花慕靈一時間漏出了極為滿足的表情。

花慕靈嘆了口氣說道:“哎呀,真的好就沒有喝到這個味道了。舒服!”

說完,花慕靈又喝了幾大口咖啡,然後才緩緩的放下杯子衝著完說道:“你那邊的東西都帶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帶了!咱們是現在過去嗎?還是在這兒等他?”

花慕靈說道:“我們去他家裡。按照他給我發的位置,應該就在這附近不太遠。”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還等什麼?既然都聯絡完了,那咱們走吧!”

說完,我和花慕靈兩個人便走出了咖啡館。

根據花慕靈手機上面的位置,我們兩個來到了一處老小區裡面,打聽了不下十幾個人之後,終於在一個七十來歲的老大爺身上問到了“276棟1號”在什麼位置。

和小區裡的其他樓不太一樣的是,這“276棟1號”是一座獨立的小樓。

小樓很舊,我打眼看了一下,這棟樓整體紅磚砌成,上面爬滿了青藤,是京城最典型的那種老樓,如果按照我估算的話,這棟樓怎麼著也得有個三十來年的樣子。

小樓一共六層,一梯三戶。

我們要找的那個北大教授姓李,住在五樓把西山的那間。

“噹噹噹……噹噹噹……”

花慕靈輕輕的敲響了房門。

幾分鐘之後,屋裡面傳來了一個相對低沉且沙啞的聲音,“誰啊?”

花慕靈見有人問,便清了清嗓子,說道:“請問,這裡是李教授家嗎?”

屋裡的人說道:“沒錯!你們是……”

說話間,房門已然“咯吱”一聲被開啟了一個縫隙,一個五十多歲、帶著一副厚厚眼睛、滿面鬍鬚、不修邊幅的老學究模樣的人從裡面探出頭來。

他看見門外的我和花慕靈不由得楞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問道:“你們是……?”

花慕靈顯然也沒有想到這所謂的北大教授竟然會是這副模樣,當即也是一愣。

不過好在花慕靈很快恢復了常態,她笑了笑說道:“您就是李教授吧!我是您侄子李夏明的朋友,他應該跟您提前打過招呼了吧!我今天來是求您幫忙的!”

“哦!原來是你們!”李教授點了點頭,“快請進!快請進!”

說完,李教授便將房門大開迎我們進去。

我和花慕靈簡單客氣了兩句之後,便大步走進了李教授的家。

和那些所謂的大學教授比起來,李教授明顯是一心做學問的人,他的家裡很亂,有的地方甚至下不去腳。

可問題是,他的房間裡除了偶爾幾件破舊的衣服之外,剩下堆放的全是各種各樣的書籍、筆記、草稿、甚至是論文……

而這些書基本上都是和唐代的歷史有關,看樣子眼前的這個老學究多半兒是個唐史專家。

把我們迎進了屋裡之後,李教授拿過來了兩把椅子,將上面的書隨手放到了一邊,然後衝著我和花慕靈說道:“別客氣,坐吧!”

“謝謝,李教授!”我和花慕靈說完之後便坐到了椅子上。

李教授看著我們兩個人,他顯然是一個不太會為人處事的主兒,好半天才勉強用略微有些尷尬的語氣,問道:“你們喝水嗎?”

李教授尷尬,我和花慕靈更尷尬,急忙擺手說道:“不必了!不必了!李教授您太客氣了!”

聽我們這麼說,李教授長出了一口,笑著說道:“不喝也好!反正我這兒也沒有水給你們喝!”

他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口,我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不過,現在是我們有事兒求人家,也不好發作,只能全當沒聽見。

李教授說完之後,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盒香菸,抽出了一支之後,看著我問道:“這位朋友,你有火兒嗎?”

我點頭說道:“有!”

說完,我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次性打火機遞給了李教授。

李教授接過打火機之後,“啪”的一聲給自己嘴裡的煙點燃,抽了一大口之後,下意識的將我給他的打火機揣進了自己口袋裡面。

我看著眼前這個五十來歲的老學究,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李教授抽了幾口煙之後,抬眼看了看花慕靈,然後說道:“我侄子昨天跟我說了你們的事兒。他說你們從藏區帶回來了兩樣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

花慕靈看著李教授說道:“是一塊金鑲玉,還有一個不知名的青銅器!”

李教授聽完花慕靈的話,不由得眼睛一亮,口中下意識的“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