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多吉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簡單的活動了一下手腳,又摸了摸大黑狗二郎的頭,隨後才面無表情的朝我們這邊沉聲說了一句:“都出來吧!”

聞得老多吉此言,我們幾個人這才從轉角處緩步走了出來。

不過,我們幾個人朝前走了幾步之後便停住了。

倒不是忌憚老多吉,而是那一群又一群黑壓壓的蟲子讓人頓覺頭皮麻發。

此時,地上那四個人已然被啃食的只剩下累累白骨,身上的衣物和鞋子卻完好無損。

或許是聞見了活人的味道,那些蟲子陡然轉身朝我們幾人這邊就撲了過來。

眼見著如潮水般的蟲子朝我們湧來,花慕靈和李曉紅兩個人不由得高聲尖叫起來。

女人天生就是害怕蟲子的,甭管這個女人平日裡多彪悍。

我一把將花慕靈扯到了自己身後,熊明也當仁不讓的跨前一步,將李曉紅擋在了自己身側。

蟲群來的很快,眨眼間便已到了我們幾人身前四五米的地方。

熊明嚥了一口唾沫,咬著牙說道:“胡天,現在怎麼辦?”

我沉聲說道:“你丫兒就會說這一句臺詞嗎?每到關鍵的時刻你丫兒就問我怎麼辦?我他媽的問誰去?”

熊明聽我這麼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回了一句:“擦!我他媽的不問你,難道問別人去?去問對面那個沒良心的老頭?咱們大老遠的跑過來救他,他卻只在對面看著!怎麼著?你讓我去問他?”

就在我們兩個人說話的工夫,那黑壓壓的蟲群已然到了我們身前,眼看著有幾隻就要爬到了我們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黑影猛然竄到了我們幾個人的跟前。

我定睛一瞧,來的竟然是大黑狗二郎。

大黑狗二郎的突然出現打亂了蟲群的部署,衝在最前面的幾十只黑色甲蟲好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轉身就朝四面逃散。

大黑狗二郎輕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蟲群,隨後轉頭看向我,此時我才發現在二郎的口中銜著一個黑色的袋子。

我接過二郎口中的黑袋子,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老多吉。

老多吉沉聲說道:“把裡面的東西帶在身上,然後跟我來!”

我聞言將手伸進黑色的口袋裡,不一會從裡面掏出了四個黑漆漆的東西,上面還帶著黏糊糊的血跡,腥臭之氣直衝腦門子。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拿在手裡的感覺像是某種動物的內臟。

我看了老多吉一眼,問道:“這是……這是什麼東西?”

老多吉沉聲回答道:“這是狐狸的肛門腺!”

熊明在一旁略帶嫌棄的問道:“老頭,你給我們這個幹什麼?”

老多吉看著熊明說道:“沙漠戈壁之中危機四伏,自古就是一物降一物,這黑色的鐵甲蟲雖然厲害,但天生最巨大的就是沙漠中的狐狸。因為,沙狐最喜好的就是以這種甲蟲為食……”

老多吉沒有說下去,我們幾個人也不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這所謂的黑色鐵甲蟲之所以看著老多吉和二郎如此懼怕,實則懼怕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身上的味道。

大黑狗二郎不用說,這傢伙常年以沙狐為食,身上多多少少都粘有了沙狐的氣息。

至於老多吉或許正是因為他隨身帶著這東西,那些鐵甲蟲才不敢靠近。

肛門腺是一個動物身上氣味最大的位置,對於那些鐵甲蟲來說,或許是以為自己天敵就在附近所以才遲遲不敢靠近。

我將袋子裡狐狸的肛門腺分給了熊明他們後,自己用一根繩子將那腥臭無比的肛門腺綁在了腰上。

忙活完了這些之後,老多吉沉聲說道:“跟我走!”

我急忙問道:“去哪兒?”

老多吉微微皺了皺,用一種疑惑的眼光看著我說道:“去哪兒?當然是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老多吉的話讓我們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他此時的反應和我們之前所猜想的一切,竟然截然相反。

熊明更是直接開口問道:“離開這裡?難道你不是有意將我們引到這裡來的嗎?”

老多吉看了一眼熊明說道:“我為什麼要將你們引到這裡來的?那大暴風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說,我將你們引到這裡來,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熊明說道:“可是……”

老多吉不等熊明把話說完,便開口打斷了他,說道:“沒什麼可是的!如果你們想留在這裡地下世界就只管留下好了,如果想從這裡出去,接著去找那桑格拉多沙漠,便跟著我便是!”

說完,老多吉輕輕打了一個呼哨,大黑狗二郎聞聲扭頭就朝老多吉跑去。

留下了面面相覷的我們四人。

好一陣兒,李曉紅率先開了口問道:“胡天,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我看了李曉紅一眼,想了一會兒說道:“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老多吉呆在一起,畢竟,他是目前最熟悉這裡的人。”

花慕靈在一旁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枯骨,說道:“可是,李教授和那些傭兵怎麼辦?”

我嘆了口氣說道:“老話說的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沒有說下去,但是意思已然表達的很明顯。

幾人沉默了幾秒鐘之後,便不再猶豫,朝著老多吉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老多吉並沒有走進那做地下古廟裡,而是沿著古廟右側的牆壁緩步前行。

老多吉走的很慢,似乎在找著什麼,走走停停,時不時還用手在牆壁上不停的敲擊著。

熊明看的奇怪,不由得問道:“我說老頭,你這是幹什麼?”

老多吉沒有搭理熊明,而是,繼續在牆上摸個不停。

我見狀也伸手在牆壁上摸了幾下,除了冰冷的巖壁之外,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老多吉又朝前摸索了一陣子,表情開始一點點變的凝重起來,口中喃喃的說道:“不對啊!怎麼不在這裡了?”

我詫異的問道:“多吉老爺子,什麼不在這裡了?”

老多吉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有一條可以出去的路,可是,為什麼突然就不見了?”

熊明在一旁說道:“老頭,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老多吉沉聲說道:“不可能!就算我記錯了,二郎也是不會記錯的!”

聽老多吉這麼講,我不由的轉頭看向了一旁的二郎,只見此時的它正在一塊岩石跟前不停的打著轉,偶爾還發出兩聲低沉的叫聲,似乎是想告訴我們一些什麼事情。

大黑狗二郎的這一舉動引起了我們所有人的注意,老多吉更是第一時間過去檢視那面巖壁。

可就在老多吉手剛要觸碰到巖壁的那一瞬間,大黑狗二郎卻突然狂吠不止,一張嘴猛然咬住了老多吉的褲腿,將猛拖他。

老多吉猝不及防,整個人一下子被二郎給拽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讓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那原本完好無損的牆壁突然“咔嚓”一聲裂開了一道縫隙,緊接著,一隻大手猛然從那石縫中伸了出來。

這隻大手很是詭異,黝黑的面板上面竟然長著無數細小的枝芽,還有許許多多深褐色的樹枝纏繞其中。

我認識這雙手,這不就是此前追著我們不放的那個怪物嗎?

“它怎麼追到這裡來了?”我心中不由的暗叫,與此同時,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而不光我認識這個怪物,老多吉似乎也識得這個傢伙,只聽他沉聲喊道:“這是……這是馬哈多!”

“馬哈多?”熊明聽聞詫異的喊道:“那是什麼東西?”

老多吉低聲喊道:“馬哈多在古藏語的意思裡是地獄妖花。其實,它是一種和蒲公英很相像的植物,平日裡並無危害,可是,只要有活人沾染到了它,馬哈多便會立刻寄生在宿主的身上,生根發芽。馬哈多的侵略性極強,它的根系會在很短的時間裡面佔據宿主的全部器官,包括大腦……”

熊明聽到這兒,不由得驚呼道:“這麼說,之前回來找我們的那幾個傭兵就是無意間碰觸到了這種東西?”

老多吉說道:“多半兒是這樣的。馬哈多侵略性雖然強,可是它的生命力卻很短,它需要不斷的更換宿主才能夠活下去,一旦宿主身體裡面的養分被吸光,它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我咬著牙說道:“怪不得這傢伙一直纏著我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