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一個小女孩的笑聲。

那聲音聽起來好似銀鈴一般,玩轉清脆,可是,這樣的笑聲,再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時間出現,卻顯得格外詭異。

石棺掀起的煙塵漸漸散去,隱約中我看見了那口大黑棺的輪廓,站著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

而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在那個好像孩子一般傢伙的身側跪著一個沒有頭的壯漢。

不,這壯漢不是沒有頭。

他的頭還在,只不過被攥在了那個孩子一般傢伙的手裡。

血,一滴一滴從那傢伙脖頸處整齊的切口處流下,劃過那孩子般傢伙的手,滴在地上。

那金髮小帥哥第一個認出了那頭顱的主人,只聽他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聲:“獵狗!”

隨後,他就好像瘋了一樣舉起手中的HK416半自動步槍對著那個孩子般的傢伙就是一頓掃射。

30發彈夾在兩秒不到的時間就一股腦的傾瀉而出,5.56毫米口徑的子彈在十幾米範圍之內足以擊穿一切。

隨著“嗒嗒嗒嗒嗒”的聲音傳來,幾米之外的那口大黑棺被打的火星四濺。

可那個金髮帥哥似乎還是覺得這樣不足以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怒,於是,嫻熟的換了一個彈夾,然後對準之前的位置,又是一頓掃射。

轉眼之間,60幾發子彈全部打在了我不遠處的那口大黑棺上,“媽的!這小黃毛瘋了!大力熊、花慕靈快趴下,小心流彈!”

說完,我急忙一個前撲臥倒在地,然後抬眼去尋找人群中的花慕靈,只見此時的她已然被那個金髮白人給摟在了懷裡,這讓我心頭頓時多了一股難聞的酸味。

我心中不由得暗罵道:“擦你大爺的死老外,這時候還不忘了佔便宜!四丫頭,你他媽的也真是的,讓人這麼吃豆腐很舒服嗎?”

我剛想站起身來去找花慕靈,可誰承想兩顆子彈不偏不倚打在了我屁股邊上不遠的地方,嚇的我“激靈”一下,急忙朝一邊滾去,不敢再動。

而那個金髮小帥哥這一頓猛如虎的操作過後,似乎依舊沒有發洩出自己的喪友之痛,他以極快的速度換了一個彈夾,然後衝著石棺那邊大喊了幾句英文。

我的英文並不是太好,聽不懂他剛才說的話具體什麼意思。

但是,就算我英文再不好,什麼“FUCK啊!SHIT啊”這類的詞我還是能聽懂的,心中不由的暗想道:“知道這小子多半兒這幾句話是在罵街。”

心想之餘,我抬眼朝那黑棺的方向望去。黑棺還是那口黑棺,斜斜的插在祭臺中間偏右的位置上,HK416那5.56毫米口徑的子彈幾乎對它沒有任何的傷害,最多隻是在它上面留下了幾個淺白色的小點。

可原本站在它旁邊如孩子般的傢伙此時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不光是他,就連之前跪在一邊的獵狗也跟著一起消失不見了。

我見狀心頭不由得大驚,“人哪?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那金髮小帥哥顯然也注意到那傢伙消失不見了。

於是,他張開嘴罵了好一通街,之後,那金髮小帥哥便要拎著槍衝上去,可就在這個時候騎士突然一把按住了他。

那金髮小帥哥突然一愣,一臉怒意的轉過頭看向了騎士。

騎士沒有迴避金髮帥哥的眼神,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並沒有沒有說什麼,只是衝著金髮帥哥緩緩的搖了搖頭。

騎士的意思很明顯,他不希望金髮帥哥衝動行事。可此時的金髮小帥哥儼然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他兩眼發紅的望著騎士,嘴裡面大聲的喊了幾句什麼之後,一把甩開騎士的手,便朝著那口大黑棺衝了過去。

金髮小帥哥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身體素質極好,十幾米的距離他幾步便跑到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整個祭臺突然就是一陣顫動,幾個人站立不穩甚至還跌坐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震動讓這裡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驚,聖戰騎士團的傭兵們下意識的舉槍四處警戒。

而我和熊明也找準機會湊到了一起,熊明壓低了聲音對我說:“胡天,這是什麼情況?這地方是不是要塌了?”

我低聲道:“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他媽的問誰去?”

熊明說道:“那幫死老外就會用炸藥,一個盜洞解決的問題非得上炸藥,這下可好,整個祭壇都要塌了。奶奶的,老子我和不想給這千年粽子當了陪葬的童男。”

我罵道:“你可拉倒吧!就你丫兒的還是童男?估計就算是到了陰陽界,見到了那千年粽子估計人界也得拒絕收貨!”

熊明罵道:“你丫兒的狗嘴裡永遠吐不出象牙來。現在咱們怎麼辦啊?”

我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低聲說道:“還能怎麼辦?待會兒估計得打起來,風這麼緊,當然是看準時機就扯呼了……”

我一邊說一邊四下裡掃了一圈,發現花慕靈在距離我大概三米多的一個角落裡站著。

我不敢大張旗鼓的蟲花慕靈招手,於是便衝著花慕靈使起了眼色,那意思是告訴她“待會兒,趁別人不注意往我和熊明這邊跑。”

可這丫頭見我衝她“擠眉弄眼”,好半天她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好像壓根沒看見一樣,頭一轉朝金髮帥哥前衝的方向望去,氣的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震動猛然變的更加劇烈,“轟轟轟”一陣陣巖體破裂的聲音隨之傳來。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起了一陣陣孩子的笑聲。

這些笑聲有男有女,每一個笑聲聽起來都極為可愛,好似銀鈴一般的笑聲讓人恍惚間覺得自己並非在地上墓穴中,而是身在天堂。

可這裡是天堂嗎?

不,這裡自然不是!

這裡不僅不是天堂,很可能還是最恐怖的地獄。

地獄裡面是沒有天使的,地獄裡面有的只是惡魔,最兇殘的惡魔。

果然,就在這些笑聲出現沒多久之後,尖叫與哀嚎聲也緊隨而至。

發出這撕心裂肺尖叫的人,自然是那金髮小帥哥。

只見他剛衝到那黑棺前面不遠的地方,突然整個人一下子停住了,幾秒鐘之後,他緩緩的轉過身來衝著我們所有人不停的一陣尖叫。

良久,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尖叫聲才緩緩聽見。

而就在聲音停下來的同時,那金髮帥哥竟然掏出了自己別在腰間的史密斯手槍,熟練的開啟保險,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就是一槍。

只聽“砰”的一聲,7.62毫米口徑的子彈直接將金髮帥哥的腦袋打了一個對穿,鮮血混合著黃白色的腦漿頓時噴灑了一地。

金髮帥哥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驚,四個和這小子關係密切的人驚叫著衝了上去,可他們所有人幾乎都和那金髮帥哥一樣,在距離那口大黑棺才四五步的距離前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就是那讓人頭髮發麻的尖叫聲。

槍聲在尖叫聲之後緊隨而至,隨著“砰砰砰”的三聲槍響,三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壯漢“撲騰”一聲倒在了地上,黃白色的腦漿子和暗紅色的鮮血混合著淌了一地。

唯獨剩下之前抱著熊明不撒手的非洲兄弟,他沒有扣動扳機,只是用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嘴角上揚,露出了一種極為詭異的笑容。

只見他雙眼上翻,用眼白環視了一圈我們在場的所有人,最後他將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

他歪過頭凝視了我一會兒,那個表情就好像是看見了很久不見的老朋友,又或者是一個收藏者看見了最珍愛的藏品一般。

我很少被人這麼盯著,如果換做是一個姑娘這麼盯著我的話,或許我還會有些竊喜。可被這麼一個那傢伙死死的盯著,這感覺著實有些不大舒服。

這傢伙盯了我大概十幾秒之後,突然開口說道:“擅闖此地者,都得死!”

這傢伙只說了短短的九個字。可是,這九個字卻讓我無比驚詫,因為這個原本據我所知連中文都聽不懂的他,此時竟然說著最純正流利的漢語。

“大巴克,你小子到底在說什麼?”騎士聽見那非洲兄弟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於是也用中文問道。

那個叫大巴克的非洲兄弟並沒有搭理騎士的話,而是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在……等……你……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這話之後,大巴克突然開始瘋狂的大笑了起來,就好像是聽見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而幾秒鐘之後,突然“砰”的一聲槍響,接著,大巴克便直直的摔倒在地,沒了呼吸。

轉眼之間,五名壯漢就倒在了血泊之中,這不由得讓騎士十分惱火。這傢伙再也沒有之前那種溫文爾雅的紳士範兒,仰天咆哮了一聲,就好像是瘋了一樣舉起手中HK416對準那口大黑棺就是一頓掃射,一邊掃射還一邊大喊道:“你不是要我們都死嗎?那就看看誰先把誰弄死!裝神弄的鬼王八蛋,有種的你出來,看老子我不把你大卸八塊!”

四個彈夾,120發子彈,不到30秒的時間就被騎士一股腦的傾斜到了那口大黑棺的身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稍有停歇的震動又一次傳了過來。和之前的那一次震動相比,這一次明顯更加的劇烈。

我心中不由的暗自驚道:“不好,這地方要塌了!”

想到這裡,我急忙轉過身去找熊明和花慕靈,可就在這個時候,隨著一陣劇烈的搖晃,祭臺左邊巖壁突然“轟”的一聲被什麼東西給撞出了一個大洞,無數的碎石霎時間飛濺的到處都是,打在我的臉上疼的我眼淚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