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深了。

【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的外面,依舊嘈雜喧囂。

許許多多的遊客和明星們,圍著篝火,跳起了舞蹈。

到處都是比基尼小姑娘,以及啤酒的碰杯聲。

到處是歡樂聲和激動聲!

巴西臨時辦公室裡。

聶小平戴著眼鏡,坐在張勝對面,默默地給張勝遞過來一份極為詳細的營業資料。

資料裡顯示【宏威】電瓶車,在過去的11個月裡,總銷量臺數是八萬多臺。

總銷售額接近三億,拋開廠家成本、店面補貼成本、廣告等成本,淨利潤大概在四千五百萬左右。

“生意,越來越難做了。”

今年六月份。

聶小平曾給張勝看了一份【宏威電瓶車】的資料。

這家曾經瀕臨倒閉的電瓶車廠家,首次躋身於全國電瓶車年銷量前二十。

那個時候,聶小平是欣喜若狂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喜悅。

他甚至在電話裡,跟張勝暢想【宏威電瓶車】的未來,說著自己今年目標是擠進前十,然後,如何如何……

他相信這份資料從來都不是終點!

他更相信前十也不是終點!

事實證明,聶小平的預感是對的。

搭了正式開啟的【家電下鄉】這輛快車以後,雖然在做地推的時候,發生了不少波折,甚至聶小平自己都曾參與過一場群架。

但兩個月後的八月份,【宏威】電瓶車已經擠進了電瓶車月銷量榜前十,此後連續三個月,一直保持著銷量前十,並穩中有進。

截止11月20日。

【宏威電瓶車】全年銷量突破驚人的八萬臺,正朝著年銷量前十的大目標而努力。

不過,這一次過來找張勝的時候,聶小平臉上卻全然看不到笑容。

反而擠著一層焦慮,兩個月時間沒見,竟覺得聶小平一下子老了很多。

曾經只想著乘風破浪的時候,看到的只有資料,但是,當真正被捲入“競爭的漩渦”以後,每天面對的唯有各種資料。

日益擴張的店面與搶佔市場的策略,不可避免地在途中遇到了數不清的爛賬、壞賬、糾紛。

曾經窮困潦倒,即將倒閉的時候,他想的只有將廠子盤活。

但當廠子真正盤活,真正開始盈利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承受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巨大,用“心力交瘁”這個詞來形容也不為過。

“成本,越來越高了……我們佔著張總您的廣告優勢,所以,我們這方面的支出倒是少很多,但競爭對手,很敏銳地意識到了我們的崛起,他們開始跟我們打起了價格戰……上個月,賣出一臺電瓶車,我們廠家的淨利潤還有一千塊多一點,現在……這個月,淨利潤縮減到了八百塊……淨利潤已經跌下了15%……”

有些事情,真的挺玄學的。

釣魚,有新手保護期,隨便拉一杆子,都能釣到一條魚。

而做生意,也有新手保護期。

當【宏威電瓶車】剛接入【家電下鄉】的半年,無數的合作門店拔地而起,每天躺在床上都是在數錢。

但當新手保護期結束之後,【宏威電瓶車】正式進入競爭賽道以後,突然意識到壓力前所未有的巨大。

“張總,我跟你說這麼多,我並沒有抱怨的意思,而是,我覺得,我們要從資本的“低價圍剿”中,脫穎而出,我們可能要超近道了……”聶小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目光看向了張勝。

“什麼抄近道?”張勝一邊聽著聶小平的話,一邊低頭看著手機。

他的手機簡訊不斷地在震動著。

一筆筆錢,打到了公司的賬戶上……

巴西官方開始陸陸續續打錢了。

一萬!

三萬!

一萬五!

五萬……

這是陸陸續續的【電影展位費】,有【南加州國際電影金像獎】的7個大展位,也有周邊陸陸續續新搭建起來了13個普通展位……

短短的十多分鐘時間,簡訊超過上百條,打的錢,也超過三百多萬了。

除了【電影展位費】以外,還有【南加州電影交易區】的提成金額,【南加州電影交易區】實際真正意義上賣出的版權金額總共也才2億人民幣多一些,不過,涉及的電影卻是眾多,而且,里歐約翰跟財務部反覆叮囑,打錢必須要一筆一筆,一部電影一部電影地打,賬目必須要清晰……

所以,又是一萬,五萬、十萬、三萬……

除了這些收入以外,還有另一筆【遊客消費業績補貼】,這是之前張勝跟里歐約翰裡籤的協議裡標準的,張勝的專案給羅西尼雅帶來多少旅遊消費利潤,相應的便有稅收方面的補貼,只是,這些補貼並不算多,基本上每一筆都是千為單位……

你以為……

這些差不多了?

不!

張勝在巴西那邊的【菠蘿手機】和【蘋果4】手機廠,以及【歐邦繼承吊頂】、【鳥巢裝飾】等專案也到了賬目分成日……

陸陸續續一筆一筆地給張勝的公司賬戶打著,一度令張勝的手機都卡死在了簡訊介面……

“第一,張總,在廣告上面的投入,我們依然要投資,譬如張總《大鑽石》這部電影,我們以張總您的面子,拿到了一塊醒目的開片廣告位,以及結尾廣告位,這是我們的競爭優勢……我們自己的地盤,我們自然要穩固的,其次,【家電下鄉】的優惠力度,我們也要繼續施行,除此以外,我想在電瓶車外觀上面進行調整,令電瓶車外觀更接近年輕人……年輕人,是我們消費主力軍!”

“……”

聶小平感覺自己的企業,已經到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十字路口。

在公司裡,他必須要保持強人的做派,所以,一直都保持著領導者平靜模樣,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急不躁。

但……

那一股對未來的深深焦慮,以及資本突然之間的“低價”重壓,一度令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市場的危機感!

事實上,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想找張勝聊聊【宏威電瓶車】的未來,但奈何,張勝一直忙於其他事情,壓根就抽不出任何的時間。

這一次來到巴西見到張勝,一度令他像個剛戀愛的小處男一樣,心中患得患失,生怕張勝突然又沒空了。

所以,他不但一早就在張勝的辦公室裡守著,更是為自己即將說的事情,做了一份詳細的資料,爭取將談話時間都壓在精華上。

“張總!您在聽嗎?”聶小平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通以後,看到張勝時不時看手機一眼,頓時有些憋得慌。

“在聽……”面對聶小平那略顯急切的表情,張勝目光從手機上縮回來,隨後點點頭:“你打算以外觀取勝?”

“是,張總,我打算在淨利潤的分成裡面,養一個設計團隊,讓設計團隊專門為新電瓶車設計外觀……”

“嗯。”張勝點點頭,耐心聽著的時候,突然另一個手機又響了起來,張勝將手機掛掉,但沒想到,手機又再次響著。

“張總……要不,咱先關機?或者,您先處理好事情,然後我們再……”聶小平看著張勝忙碌的模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張勝可能很忙。

但是……

壓根就不知道張勝居然忙成了這樣的恐怖地步。

從跟自己見面開始,張勝的三部手機,幾乎每一部都在震動,而且壓根就沒有任何停歇過,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間隔都沒有。

其中一部……

還直接被簡訊轟炸得卡死在了頁面。

聶小平本來有些無語,但隨後想到眼前這個張總,掌控著一個極為龐大的利潤攤子以後,便突然又莫名同情了起來。

自己整一個電瓶車,就整得頭大,而張總旗下的產業,可是亂七八糟一大堆!

他無法想象張總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麼撐下來的。

“聶總,伱相信一個人,可以一心二用嗎?”張勝聽到聶小平的話以後,沉默片刻,露出了一個笑容。

“張總,您的意思是……”

聶小平看到張勝低著頭,回著手機裡的一條條簡訊。

而嘴巴卻並沒有停:“做一個設計團隊,是有所必要的,這一點,我很支援……”

“那,張總,你覺得我們【宏威電瓶車】未來的研究方案是……”

“我們應該找一個新賽道,在全新的路口裡,專門找一條“專利”路,譬如,我們可以將電瓶腳踏車這個概念,塑造成電瓶車……”

“啊?”

“……”

聶小平看到了這輩子,最為驚人的一幕。

張勝低著頭,一邊回著手機簡訊,而另一邊,則是跟自己對話。

而且,對話從來都不是敷衍,反而跟正常對話一模一樣。

他們聊到了電瓶車產業的升級,以及電瓶車的概念、變成了新能源概念……

聶小平起初還能跟張勝聊,但到最後,基本上都是張勝在聊,而聶小平則是拿起筆不斷地記著張勝說出來的很多超前東西。

凌晨兩點鐘。

張勝開始接起了電話。

電話似乎是【團團購】的張興打過來的,張興跟張勝聊著未來的【團購】行業前景。

而張勝則是一隻手在接電話,一邊跟張興分析著接下來的團購市場如何如何,而另一隻手則沒有停歇,他甚至幫聶小平做起【宏威電瓶車】新外觀專利的模板。

大概十多分鐘以後。

張勝依舊在打電話,但遞給了【宏威電瓶車】一張新外觀專利的草稿圖。

看到這外觀專利以後,聶小平先是一愣!

隨後激動了起來:“這是什麼?”

張勝依舊在打電話,但手卻指了指草圖的名字。

然後……

他看到了“電瓶汽車”四個字。

緊接著……

張勝又開始單手畫起了其他“外觀”的草圖……

甚至一邊畫,一邊用文字跟他交流……

【這些,你按照我的設計做一個模板,然後申請專利】

【這些是給年輕人的時尚造型,另一批,則是給中老年人定製的新電瓶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