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一 血海初現

哪怕大日如來已經極力隱藏自己的氣息了，可當他靠近幽冥界的瞬間，幽冥界中還是爆發出一股寒冷至極，似乎能將天地凍結的先天寒意。

“妖族餘孽，死！”

那寒氣湧現的瞬間，幽冥界內同時傳來一道冰冷至極的聲音。

旋即，一股超乎想象的先天寒意朝大日如來席捲而去，所過之處，連時空都被凍結了。

“玄冥之力！”

“是玄冥祖巫，她還未死！”

大日如來認出了那寒意的來歷，臉色驚恐的同時，更是頭都不回的朝靈山逃去。

玄冥祖巫乃是冰之祖巫，號稱凜冬女神，掌握著寒冰之力，其力量天然與大日如來相剋。若是大日如來與她同級，自然不懼她。

可大日如來的實力，卻低了玄冥祖巫一頭，屬性相剋之下，力量還不如人。那要是打起來，估計用不了多久，玄冥祖巫就能打得大日如來太陽真火熄滅，歸於永寂。

是以，大日如來根本不敢與玄冥祖巫交手，在察覺到她出手的瞬間，直接離開，絲毫不帶猶豫，乾脆利落的很。

那速度之快，就是玄冥祖巫乃是頂級的大神通者，也是追之不上。

只能說，大日如來不愧是連續經歷兩次天地大劫都能毫髮無傷的人物，逃命本事堪稱一絕。

“哼，算你跑得快，這次就饒你一命。不過，帝俊的兒子，一身本事都用在了保命與算計人的身上，沒有繼承其父的一分英雄氣概，也不知帝俊知道此事之後，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幽冥界最深處，無盡陰氣匯聚之地，一位通體被寒意籠罩的無上神人，看著大日如來倉皇逃竄的身影，忍不住發出不屑的嗤笑聲。

她就是玄冥祖巫，十二祖巫中年紀最小的那個。正是因為她年紀小，所以她備受其餘祖巫的照顧，這才使得她得以在巫妖決戰之中存活下來。

不過，巫妖決戰太過慘烈，哪怕玄冥祖巫活了下來，也是身受重傷。後來，玄冥祖巫被后土娘娘接走，一直在幽冥界深處療傷。

十二祖巫與帝俊太一大戰多年，對其氣息可謂是熟悉無比。大日如來自以為自己隱藏的十分完美，可卻不知，在玄冥祖巫的感知中，他的氣息就如大日一般耀眼。

所以，大日如來一靠近幽冥界，就驚動了玄冥祖巫。

“剛才，我好似感覺到了一縷父神的氣息，怎麼一進入幽冥界，就消失不見了呢？”

驚走大日如來之後，玄冥祖巫皺起眉頭，有些疑惑的放出神念，在幽冥界四處掃視起來。

作為開天斧碎片所化之寶，道鑑的身上自然具有盤古氣息，在跨界途中，被玄冥祖巫感知到也是正常。

只是，一進入幽冥界，道鑑就收斂起了所有氣息，玄冥祖巫再想找到它，就難了。

“怪了，怎麼找不到？”

找了一會兒，玄冥祖巫還是毫無所覺，心知這是自己沒這個機緣，只得無奈放棄，收回了神念。

而此刻，姜塵在幹什麼？

他正在道鑑之中，全力煉化那九隻金烏的殘念。

道鑑一進入幽冥界，就按照姜塵的命令，帶著他直接衝進了冥河，並一路向下，不知深入了多少裡。

也是因為冥河的隔絕，才使得玄冥祖巫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

…………

被虛空混洞吞噬之後，那九隻金烏的殘念，輕易的就被磨滅，轉化成純粹的力量，被姜塵吸收。

而在吸收了金烏殘念之後，姜塵體內躁動不已的大日本源，非但立即變得平靜下來，更是主動融入他的身體，與他徹底融合，不分彼此。

這一刻，世上再無九金烏，他們殘留下來的力量，已經全部融入姜塵體內，化成了他的力量。

轟隆隆！

冥冥之中，絲絲縷縷的怨氣、業力升騰，一部分朝姜塵湧去，一部分朝大日如來湧去。

這是九隻金烏身上所攜帶的怨氣與業力，姜塵因煉化他們本源的緣故，繼承了一小部分，而餘下的絕大部分，則是跑到靈山之上，那僅存的一頭大日金烏大日如來的身上。

“該死！”

看到那鋪天蓋地一般的怨氣與業力朝自己湧來，大日如來的臉立即就黑了下來，更是更是充滿了怒火。

不過，他雖是動怒，但也沒有太過失態。因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大日如來也積攢了不少功德，這些業力固然強大，可也動搖不了他的根基。

滋滋滋……

業力加身，大日如來的身上，頓時發出滋滋的響聲，同時，縷縷黑煙從他的身上升起，發出燒焦一般的味道。

這是業力被功德燃燒才會出現的現象。大日如來這是以功德，強行祛除身上的業力。

可以看到，那環繞在大日如來身邊的璀璨金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來。

待這些功德金光完全熄滅，那湧向大日如來的業力與怨氣，已經沒剩多少了。

以功德祛除業力，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但同樣的，這也是代價最大的辦法。

就這麼一小會兒，大日如來積攢多年的功德，已經消耗一空，損失不可以不大。

沒看到，就是以大日如來的心境，此刻也是心疼的嘴角直抽搐。

不過，這代價終究沒有白費，大日如來張嘴一吸，將那剩下的怨氣與業力吞噬。

剩下的這點怨氣業力，根本奈何不了他，花費些時間就能磨滅。

做完這一切之後，大日如來唸頭一動，身上再次出現璀璨的金光，將他籠罩，宛若小太陽一般。

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之前的金光是功德金光，而現在的金光則是太陽神光，雖同樣璀璨，但二者有著本質的不同。

…………

大日如來以功德金光祛除業力，姜塵卻無需如此。

就看到，那業力怨氣剛剛湧來，姜塵的腦後，繚繞著黑色火焰的罪業寶輪顯化，轉動間，就將那些業力怨氣煉化。

不久之後，那湧向姜塵的怨氣與業力便全部被他煉化。而他腦後的罪業寶輪，也從之前的四道，增長到了如今的八道，幾乎快與功德金輪齊平了。

好懸，真是嚇了姜塵一跳。

若罪業寶輪的力量超過功德金輪，那怕是瞬間就會被天道感知到，從而降下無數天雷，將姜塵轟殺。

不過還好，罪業寶輪的力量雖然暴漲，但距離超過功德金輪仍是還有一段距離，姜塵倒是無需驚慌。

解決了業力怨氣的問題，姜塵開始檢視自己身體的變化。

吞吞噬烏殘念之後，他們的本源徹底與姜塵融合，姜塵也憑此得到了巨大的好處。最為明顯的就是，他的本源更為渾厚了，直逼先天神聖。

現如今，姜塵覺得他只差一個契機，就能更近一步，從先天神魔蛻變成先天神聖，成為真正的天地寵兒。

“唉，可惜，我只吞噬了九隻金烏的本源，而不是十隻金烏的本源，否則的話，現在就不是差一絲，而是直接就能蛻變成先天神聖。”

感知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姜塵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小金烏一共有十個，十個合一才是先天神聖。而他現在只煉化了九個，自然難以完美，有所缺陷。

但叫姜塵將第十個金烏吞噬，那也是萬萬不能的，他只是無奈，又不是傻了。他真要出現在大日如來的面前，他倆誰吞了誰還不一定呢。

“九隻金烏的本源盡數融入我身，那獨屬於金烏一族的傳承，也終於對我開放了。”

沉下心神，姜塵開始一一翻閱腦海之中多出來的記憶。這是屬於金烏族的傳承，記載了帝俊與太一的修煉感悟。

帝俊太一，這都是混元大羅金仙級別的無上人物，他們留下的修行感悟，堪稱無價之寶，對現在的姜塵來說大有益處。若是有所領悟，可節省邁入先天道尊境界的時間。

與這些修行感悟相比，金烏一族的先天道經與神通，姜塵倒是沒有顯得太過在意。主要是這些神通，羲皇傳承裡面都有。

太古時代沒有門戶之別，大家論道之時，除了壓箱底的手段之外，其餘的都不會藏私，而是大方的拿出來與眾人分享。希望在與眾人交流時能有所感悟，更進一步。

所以，金烏族的神通功法，羲皇傳承里根本不缺。

就是有一點比較奇怪，羲皇傳承裡面並沒有羲和的功法。如此倒也罷了，可以用羲皇與羲和的關係不好來解釋。

那詭異就詭異在，小金烏傳承裡面，對羲和功法的記載也不多。

“怪了，小金烏不是羲和的兒子嗎？怎麼他們的血脈傳承之中，就一部太陰屬性的先天道經？”

姜塵覺得有些不對，認真的檢視了小金烏的記憶，這才發現，原來是他誤會了。

小金烏不是羲和所生，而是太陽星孕育而生，所以，他們才是先天神魔。

至於他們不是羲和所生，體內為何卻會有羲和的傳承。則是因為，早些年羲和曾送了小金烏們一滴自己的精血，以為他們洗禮肉身。

知曉了這個訊息之後，姜塵可謂是心情大好。本以為，自己煉化了九隻金烏的屍骸，將會得罪兩個強大的人物，可如今看來，卻是他想多了。

羲和既然不是小金烏的生母，自然不會為其出頭。那麼，他的敵人，也就只剩下大日如來一個了。

真是壓力驟減啊！

一瞬間，姜塵就感覺自己輕鬆了不少。旋即，識海之中生出玄妙的變化，真靈更為活躍了，那先天靈光閃耀之間，似是在提醒姜塵，他蛻變成先天神聖的機緣應在何方。

“機緣？湯谷？東王公？”

恍惚之間，姜塵的心頭，突然浮現出了湯谷的景象。這是真靈提示，告知他機緣所在。

“我蛻變成先天神聖的機緣在湯谷？”

“是啊，湯谷乃是太古大神通者東王公的誕生地，裡面蘊含著濃郁的先天至陽本源，完全可以代替第十隻金烏，彌補我缺失的本源，從而使得我蛻變成先天神聖。”

回過神來，姜塵恍然道。

現如今，他早已不是當年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了，自然知曉，湯谷乃是太古大神通東王公的誕生地。

東王公，這可是道祖親封的天下男仙之首，為群仙之領袖。

同樣的，他也是先天至陽之道孕育的先天神聖，與帝俊一般，皆是有著天帝命格。

所以，他被東皇太一干掉了。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至陽之道與太陽之道乃是同源，二者可以互補，完善姜塵的根基。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湯谷於我而言，還有這般作用。”動念間，姜塵已經下了一個決定，改日定要前往湯谷一趟。

只是，此事也急不得，起碼現在不行。姜塵還是太弱了，湯谷裡面可是有著太一留下的手段，冒然前往，以他現在的實力，未必能討得好。

為求穩妥，還是等他實力更進一步之後，再去湯谷走上一遭，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

這樣想著，姜塵走出了道鑑，來到了外界。

“嘶～～”

“好冷，道鑑這是帶我來到了哪裡，怎麼會這麼冷？”

一走出道鑑，姜塵就覺得渾身一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冷，這是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啊，姜塵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感受到寒冷了，此刻寒意驟然襲來，竟然使得他產生了些許懷念之感。

可很快，姜塵就覺得不對。他是何等的修為，足以堪比道君圓滿的存在，肉身更是能媲美先天法寶，怎麼會感受到冷呢？

能讓他感覺到冷的寒意，一定無比的強大，都足以凍死大羅金仙了。

“乖乖，道鑑這是帶我去了哪裡？”

心下疑惑，姜塵四下掃視起來，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片黑水之中，那刺骨的寒意，就是這些黑水釋放出來的。

“黑水？”

“先天葵水之精？”

“不，這不是水，這是九幽之氣，液化成水的九幽之氣。”

看了一會兒，姜塵認出了周圍黑水的來歷。這是九幽之氣，一種誕生於大地深處的玄妙力量，極為陰寒，與天上的九天陽和之氣對立。

同時，姜塵也意識到自己位於何處了，冥河底部。

在他閉關期間，道鑑帶著他一直下沉，竟然直接沉到了冥河底部。怪不得此地會這麼冷，都快來到了三界最下方，九幽最深處，能不冷嗎？

“是走，還是留下去冥河源頭一觀！”知曉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後，姜塵糾結了。不知是留下，還是朝冥河源頭所在的方向繼續深入。

他還記得，上次他來冥河的時候，隱隱約約之間，曾感覺到冥河源頭似乎有著一個巨大的機緣。

當時姜塵修為太低，明知道冥河源頭有機緣，也不敢往下探究。可如今，他早已今非昔比，實力在三界也算是數得上號的人物，倒是有底氣一探冥河源頭的究竟。

念及至此，姜塵不再猶豫，沿著九幽之氣湧來的方向，朝冥河源頭趕去。

路上，姜塵也沒用法寶護體，而是用肉身硬抗周圍愈發寒冷的九幽之氣。

周圍的寒意湧來，在姜塵的身上凝結出一塊塊黑色的玄冰，但下一剎那，姜塵體內血氣湧動，直接就將那黑色玄冰震碎、融化。

黑色玄冰融化之後，變成了了一種玄妙的力量，被姜塵吸收。旋即，他就對九幽之道有了幾分領悟，身上的竅穴震動間，更是有絲絲縷縷的九幽寒氣湧現。

虛空在震動，在轟鳴，一座座虛幻的門戶浮現，與姜塵身上的九幽寒氣相呼應，好似隨時都會洞開一半。

姜塵對虛空的理解更深了，身體每吸收一種力量，就能憑此尋到與之屬性相同的次元，將其洞開，從中汲取來數之不盡的力量。

九遊寒意入體，姜塵體內的竅穴世界，也隨之演化出九幽之地，變得更為完善了。

修煉，本身就是一個不斷與天地相印證的過程。待得自身圓滿，化成一方完美無缺的天地，那就是超脫之時了。

也不知奔行了多少裡，某一刻，姜塵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無邊無盡的黑色之中，一抹鮮豔的紅色，清晰的映入他的眼瞼。

“那是……”

心中有所猜測，姜塵猛然上前，來到那抹紅色的身邊，認真打量著。

這是一滴血，一滴穢血，裡面蘊含著汙氣、穢氣、戾氣……等多種負面能量，堪稱負面氣息集合體，極為的汙穢。

此物對修士非但無益，反而極為的有害，別說是煉化了，就是粘上一分半點，也會有損修為。

“血海嗎？”

看到這滴穢血，姜塵想到了昔日洪荒的一處險地，幽冥血海。

此地便是幽冥界的前身，也是阿修羅族的祖地。后土娘娘身化輪迴，幽冥界開闢，將幽冥血海吞沒，成為了自身的一部分。

“幽冥血海，就在前方嗎？”

收回視線，姜塵望向前方，試圖看穿那無盡的九幽之氣，從中尋到幽冥血海的蹤跡。

可惜，他失敗了，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與九幽之力抗衡。入目所及，盡是茫茫的黑色氣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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