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7 背刺

“索倫先生，你好，我是負責和你接洽的專員，你可以叫我湯姆。”，一名看起來像是職業經理人的傢伙出現在瑟德爾總督兒子的面前。

安委會的人在海關附近一個酒店裡開了一個套房接待索倫，同時也在安排專門的人趕過來接觸他。

從索倫一開始表現出的態度來看，應該不算是什麼壞事情。

這位年輕人到了這個時候也應該有一個名字了，他的名字叫做“索倫”。

索倫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位專員，隨意的點了點頭，他一攤開手掌，他身邊的助手就把一份報紙放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緊接著，他把報紙丟給了對方，整個動作連貫，且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傲慢。

他有傲慢的資本和資格，作為蓋弗拉帝國的大貴族，同時又是爵位的繼承人，他出生時的起跑線比一些人的終點還要遠，還要高，看不見，追不上。

權勢、財富、地位……，無論這些東西是不是他的追求，在他從總督夫人的肚子裡被擠出來的那一刻，他就擁有了這些東西。

無論蓋弗拉和聯邦以後會怎樣，對他以及像他這樣的人來說，其實未來的變化不會太大。

一個國家遭遇重創，壓力只會層層分散在下層社會上，上層社會中原本就存在的東西不會發生任何的變化。

就像是安美利亞地區原本的歸屬國，在戰爭中戰敗之後高層依舊是高層，依舊過著人們難以企及的生活，真正辛苦的只有底層民眾。

在很多地方來說權力就是財富和地位的通行證，只要擁有權力，哪怕只是一丁點的權力，就能兌現大量的財富。

他收回手，坐在沙發上翹著腿，上身向後傾斜靠在沙發的背上，翹起來的腳尖有節奏的點著。

“這一聽就是一個假名字，湯姆先生！”，索倫一點也不在意的揭穿了專員的自我介紹時那個假到“外國人”都能分辨出的假名字，他無所謂的用手指之間敲了敲桌面，“我要購買這樣的發電機組。”

湯姆專員看了一眼報紙，立刻就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了，他搖了搖頭，把報紙放了回去，“索倫先生，如果你的目的就是購買這些東西的話，可能會讓你非常的失望，因為……”

他微微搖了一下腦袋，“目前這些裝置並沒有對外銷售的計劃。”

東西是真的，但還有些“不成熟”，暫時不可能外銷。

很多人一聽到“不成熟”就以為是技術上存在問題，其實這種觀點很片面，不能說錯，但也不算對。

對於一個資本家，一個以盈利為目的的企業來說，很多時候“不成熟”只是表示他們口中的商品製造成本太高，還不能滿足大規模的生產而已。

一個商品從研究室到客戶手中會有多個階段，從“理論階段”開始，要經過“實驗階段”、“樣品階段”、“生產流程工藝更新”、“小規模生產”以及最後“大規模生產”。

只有能夠在大規模生產的時候同時穩定商品質量，那麼這件商品才是“穩定”的。

現在這些新型的火力發電機組技術上都很成熟，但在生產工藝方面還需要一些革新，並且這種技術其實算不上最先進的技術，至少在理論上還存在著更加先進的一些設計。

聽到假名字專員湯姆的回答，索倫微微擰了一下眉頭，他不太習慣聽到別人拒絕他。

不過考慮到這裡是在聯邦，他沒有表現出那種貴族特有的暴躁，不過他的聲音裡，還是透著一些不滿，“我聽說在拜勒聯邦每個人都享受著自由和平等，可看起來並不是這樣。”

“你不是這些東西的擁有者，又怎麼能夠代替他們做出決定？”

“還是說聯邦對外宣傳的那些說法都是為了迎合國際社會編造的謊言？”

這個帽子扣的有點大，貴族之間的鬥爭可比聯邦這邊政府官員之間的鬥爭激烈的多，也漫長的多，索倫年紀輕輕就掌握了為對手戴帽子的絕技也非常的正常。

專員笑了笑，沒有反駁，因為反駁毫無意義。

面對笑眯眯的專員，索倫也知道自己再怎麼出言譏誚，也無法改變什麼，他換了一個方法，“給我他們的電話吧，我會親自和他們聯絡，你知道，這種東西只要隨便花點錢就能找到，你們阻擋不了我和他們直接聯絡。”

專員很快就把發電機生產商的電話給了索倫，索倫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就開始打發人往外走。

“你可以離開了，假名字先生，另外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做點什麼，我來這裡只是旅遊，以及談生意……”

“如果你們打算派人來保護我的話，我也無所謂，但別干涉我！”

……

稍微晚一點的時候，正在工作的沃德里克先生面前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內線電話。

他沒有太多考慮的就接起了電話，他沒有提及自己的名字，也沒有說什麼，就是靜靜的聽著。

即便是內線，也只有董事會成員和各個部門的部長才有權力打進來，其他人根本不具備這樣的資格撥打他的號碼，不管是內部的外部的亦或是私人的。

這也表示只要他提起電話，電話另外一頭的人就知道是誰在接聽。

“是我……有件事你需要知道，蓋弗拉來了一個年輕人，叫索倫，我們查了一下，是安美利亞總督的兒子，未來的總督。”

“他想要買我們的改進型火力發電機，我覺得得和你說一聲。”

沃德里克先生放下了另外一隻手裡的筆，簡單的套上筆帽，然後向後靠在椅背上，“我記得我們之前談過這件事，暫時不會對外銷售……”

林奇希望能有一個具有分量的東西來作為他拿下專案的籌碼，對於兩個大國來說能夠打動它們的東西其實很少，無非就是政治軍事外交以及科技。

在國際社會愈發趨於穩定的今天，軍事不用想了，政治和外交剛剛才交流過，短期裡也沒有更進一步交流的空間和需求，那麼最後就只剩下科技。

對於一個困守孤島的國家而言，能源是他們最大的問題，他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籌碼，一下子就讓勝利的天平偏向了他。

林奇和沃德里克先生的說法是他會盡可能攬下整個安美利亞地區的發電設施建造專案，並且全部採用沃德里克先生背後的商品。

這是一個大買賣，對於目前國內已經減慢了建設腳步的電力行業來說，如果林奇真的能說到做到，那就意味著巨大的利潤。

不管是哪一種，政治方面的，還是經濟方面的，確保林奇的商品出口關鍵的唯一性都是有必要的。

所以沃德里克先生覺得他不需要再重申這件事，並且也不會改變想法。

電話裡傳來了一些輕笑聲，“好吧，我實話實說了，這個叫索倫的小子告訴我，他們打算在安美利亞建造至少不低於三十個火力發電專案，並且打算全部採購我們的火力發電機組。”

“他不要技術，只要東西，剛才我們在電話裡談了談，他接受一些保密條件和保密安裝……”

所謂的保密安裝就是為了一些裝置不會因為人為拆解的方式把核心技術洩密出去，有時候他們會在機械的內部增加一些防拆解的東西，有時候他們會在主體結構外加入一個防拆解的外殼。

總之有了這麼一個東西之後，這些火力發電機組大機率不會被維修，因為它們一旦安裝之後就是打不開的，想要破壞性的開啟它，只能讓它在被開啟之前徹底的損毀。

這種安裝條件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接受的，有些人就是為了買來拆開看看，你不讓開，那就沒有買的必要。

索倫能答應這種條件，也代表了他的誠意。

“我們討論過這個問題，而且內閣也更加傾向於用我們的人去承接這些專案，你不能只考慮到經濟效益的問題……”，沃德里克先生意識到了什麼，他在對方說出一些話之前，儘可能的反駁。

有時候爭論就是這樣，在白熱化之前如果有一方能被堵住嘴，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了。

不過這一次，電話中的人似乎不那麼容易被說服，“如果我們在這些專案上合作成功，索倫願意作為中間人把我們的東西賣到整個蓋弗拉去……”

“你知不知道，這是多麼大的市場？”

“董事會肯定會支援另外一種做法，所以我只是提前和你說一聲。”

聽到這裡的時候沃德里克先生大抵已經明白了，對方可能已經和董事會透過氣了，這是一筆大訂單。

數百套的發電機組至少值幾個億或者更多，董事會是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利潤的，即便這件事本身可能涉及到一些政治因素，也無法阻擋他們追求利益的渴望。

他反對或者不反對，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沉默了幾秒後，他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他又把聽筒提起來，不過很快又放了回去，他想給林奇打個電話，卻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