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春錦點頭:“女兒謹記母親教誨。每日必當自省,循天道而為,行於至善!”

鍾鳳雪又微一笑:“嗯。洛天遙,正直溫良,是難得的好夫婿。你嫁給他,我也安心。你的本事比你父親強過十倍,今後梅花山莊由你掌管,吾也放心。我也該走了。”

聽到母親要離開,厲春錦急問:“母親要去哪裡?告知於女兒,女兒也好安心。”

鍾鳳雪:“我答應落凡,跟他人間走一程,看看不同的風景。有時間,我會給你來信的。”

厲春錦眼一瞪,想不到落凡如此厲害,竟能將自己母親騙走。

厲春錦當即跪地,滿眼淚珠:“江湖險惡,母親且照顧好自己。若有難處,定要女兒知曉。否則,女兒在家中,必然難安。”

鍾鳳雪看了一眼,眼神堅定,轉身拂袖而去。

……

剛才,一場大戰結束。厲夏氣勢沖沖回到自己院中。想到這次不僅沒殺了洛天遙,還讓厲春錦大出風頭。氣得將屋中花瓶、茶壺,砸碎了滿屋。

此時,有僕人送來一封信。厲夏惱火開啟,卻見裡面寫著:買藥詭靈師姜三毒,嫁禍洛天遙,吸血練功,你的一切我皆明瞭。若想無事,到甲子樓二十五號房。若敢聲張,此事必天下盡知。

厲夏怒用掌氣將信擊碎,左思右想,還是孤身一人前往。

來到房間,坐等了片刻。落凡便黑衣蒙面走進來,隨手插上房門。見來人,厲夏毫不留情,直接一掌偷襲,想要殺人滅口。

落凡靈敏躲開,冷道:“憑你還殺不了我。若再動手,我就喊人來,揭穿你厲家父女的真面目。到時候,看你梅花山莊如何應付。”

厲夏怒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這些?你究竟想怎麼樣?”

落凡邪眼打量厲夏,笑道:“我是誰,你無需知道。如今,梅花山莊二小姐落到我手裡,我自然要好好利用。姜三毒那個老東西你都能伺候,自然也能給我來點好處。”

聽對方如此下作,厲夏氣得銀牙要緊,臉面暴紅。然而,片刻後,又忽地態度大轉,花容笑開浪蕩。更直接解開衣裙,毫無羞恥地走向落凡。

見厲夏這般不要臉的靠近,落凡再次躲開幾步。

厲夏面露不屑,風情一笑:“怎麼怕了?花前月下,人生快活。你還等什麼?難不成,只是嘴上功夫。”

落凡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扔過去,冷道:“我是怕你陰我。江湖險惡,不得不防。此為姜三毒給的娛情之藥。你吃了,我才信你!”

厲夏接過藥,眉頭輕皺,遲疑一瞬,還是一口吞了。吃了藥,卻覺渾身昏沉,退後幾步,便摔倒在地。

落凡將她放到床上。從懷中逃出一把比柳葉還要窄的小刀,開始切開她的面板,將她的手腳筋脈改造一番。

厲夏所練的融血神功太神奇,若單純擊傷她的筋脈和丹田未必有效。但若把她的筋脈完全割斷,又會使其失去正常的生活能力。落凡只能用醫文閣秘術,取出她的部分筋脈,並將另一部分筋脈割斷。如此,厲夏只能保留一成功力,但日後難以進步。

落凡手速極快極穩,很快便大功告成。然後,又派一僕人通知厲春錦來接人。自己則是快速離開了梅花山莊。

梅花山莊往北二里路,三岔路口。鍾鳳雪黑衣蒙面,秋風蒼寒之中,靜若磐石。

落凡騎馬來到。

下馬走上前,落凡一眼看出鍾鳳雪受傷不輕,問道:“你受傷了?”

鍾鳳雪眼中平靜,搖頭說道:“沒事。說吧,我要去哪裡,做什麼?”

落凡叮囑道:“太平閣第一條規矩,自身安全永遠是第一位。就算功夫絕頂,也需小心謹慎。馬背上包袱裡有兩千兩銀票,還有一封信。銀票是給你日後的花銷。你先去花城把傷養好。然後去龍城找天下第一樓的掌櫃福奇,把信交給他,他會安排你的一切。”

鍾鳳雪也不多言,便騎上馬離開。

……

清晨,翠鳥蹄鳴,樹蕭葉殘。

花城楓白客棧外,幾家賣早點的小攤,霧氣蒸攏,客流不斷。落凡坐在客棧外小攤子前,簡單吃了早飯。然後,走去客棧找薛揚他們把事情說個清楚。

此時,城中已傳遍訊息。梅花山莊莊主厲天徵和二小姐厲夏,昨夜遭遇吸血案兇手血觀音。雙方一番大戰,厲天徵和厲夏武功被廢。一時,傳言紛紛。

落凡來到客棧二樓,走廊上正遇到薛雨然。看她一衣綠裙,烏秀長辮輕垂肩頭。雙手捂著下巴,趴在欄干之上,看那雲空變幻,兀自發呆。風撩發揚,多情嫵媚的女兒,像是落了樹梢的鳥兒,人間凡塵中不知方向。

落凡也替她可惜。這一多情女子,情緣總不濟。李本心和姬長空都不是她命裡的人。年齡也不小了,不知何時才能覓得如意郎君。

落凡昂首而來,少見地調笑一句:“薛雨然。是不是想哪家公子呢?現在可不是春天。”

薛雨然六感通靈,落凡又並未遮掩腳步。遠遠的,她便知道他來了。並沒有回頭,面依然淡漠,語言多一分慵懶,說道:“你倒是很高興。厲天徵和厲夏是你動的手腳吧。你是怎麼說服鍾鳳雪和厲春錦的?蠻力服人或許不難,但令人心悅誠服,卻真不容易。”

落凡站到欄杆前,也抬頭看天,笑道:“當然是以誠待人了。人與人相處,誠心最難,但也最容易打動別人。虛情假意最容易結交,但也最容易捨棄。像咱們這樣的交情,雖然互相瞧不起,但也算真心實意,那是一百年也不會變的真情。”

薛雨然拐著彎道:“聽不明白的實話,也讓人糊塗。自從遇了你,好像天變得很快。也不知道是好事,是壞事。”

落凡也是暗語:“風雨冷暖,節氣使然,自然的道啊。生長衰敗,一切規律,從不會改。不執著變與不變,循道而往,這是人唯一能做到的吧。說道這裡,我有一句真心話,正想與小姐分享。”

薛雨然淡淡說道:“太客氣了。直說吧。”

落凡躬身賠禮,笑道:“我先要和小姐道個歉。往日多有得罪,請莫放在心上。”

薛雨然轉頭疑問:“你這是何意?”

落凡笑道:“昨日,梅花山莊你們遭難,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先前,我對你們的態度確實有些偏頗。以至於,你總對我有偏見。若我好生將洛天遙的事告知,你也不會誤闖,差點害死自己。幸虧,厲春錦有些手段,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我想過了,以後我會對你們誠心以待,不會再有隱瞞。畢竟,以後到了龍城,難免還要打交道。我坦誠一些,也省得你們猜來猜去,老是耽誤大事。”

薛雨然忍不住一笑:“真是個做大事的脾氣。有勇有謀,還有異於常人的忍耐力。你這哪裡是道歉,分明是以退為進。一面,藉機顯示大度,一面為日後備下方便。單論這臉皮厚,江湖大俠是萬萬比不得的。”

落凡笑道:“又小心眼了。就算是假道歉,那也是道歉呀。何不心胸不能寬廣些,非把別人想的這麼壞。話說多,不如少。日久見人心吧。洛天遙呢,他毒解了嗎?”

薛雨然冷哼一聲:“醒了。在屋裡發呆呢。你自己去吧。”

落凡搖頭一笑:“江湖呀,說到底也只是凡人心裡的那點貪慾。愛恨情仇塞滿心,憂愁爬上眉梢。人在世間,誰能了了。”

薛雨然不屑:“就你一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