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鎮是三十六小幫組成聯盟,這些幫派多不入流,比如挖土的鐵鏟門、盜墓的冥谷門、盜竊行騙的小李門、專賣牲口的獸幫、幫人驅鬼治瘋病的三仙觀等等。這些小幫派組成的聯盟,也不敢起太響亮的名號,便叫了個東南鬼道小聯盟。

鬼鎮正是三十六幫共同經營的暗市,每日來往黑道之人不下三千。凡是殺盜搶來的東西可以在這裡當街買賣。還有買賣奴僕,僱惡殺綁等勾當,也不少見。

落凡一襲黑衣蒙面,騎馬急至鬼鎮入口。

鬼鎮入口,有數百名黑白長衫,帶著鬼頭面具的妖人看顧。遠見一匹快馬奔來,一眾立刻拉起一道木柵欄擋住路。

落凡來到近前,勒馬停步。

那一群妖人領頭的,頭戴惡鬼面具。一身黑衣,一手降魔杵,一手長鐵叉,背桃木劍,腰懸八卦鏡,似鬼似道,一副不倫不類。

那惡鬼看落凡,手腳並跳,發出魔鬼般叫聲:“天開門,仙入。地開門,鬼出!是仙來,是鬼來!是客來,是敵來!”

這是閻王鬼鎮的切口,但凡能說出來,才是他們聯盟眾人。否則,便要說明底細,繳納費用,被人領著入門。而這切口每個月一換,不是門中人,自然不知。

落凡時間緊迫,不想耽擱,直接掏出一沓銀票,往空中一撒:“老子是財神來!”

見那些銀票,所有全部瘋狂四下爭搶。落凡則是策馬,飛跳而入。

葉嘆跟在後面,眼見落凡入了閻王鬼鎮,皺眉道:“這是兇惡之地,我是王朝公人,身份太扎眼!我可沒有他的輕功,進去怕難以招架。還是等他出來吧。”

落凡一路狂奔,毫不顧忌街上人群,直奔鐵鏟門所在的土林山下。

來到土林山下,馬匹已然累得吐沫,氣喘吁吁。心知這馬兒回去,已然不堪用。落凡便又花錢在山下客棧換了一匹快馬。

來到鐵鏟門,山門前打量一眼。四面有高大木柵欄圍擋,裡面十幾處土建的瞭望臺,內外重重守衛,看守的嚴密。也不奇怪,黑道之人常來不速之客,自然要多加防備。

見來了外人,幾名身穿粗布麻衣的弟子上前盤問。落凡依然使用“大盜金剛猴”的稱號,拜金一千兩求見鐵鏟門門主李子驕。這種夯土挖洞的小門派難見到這樣大的銀票。心知來了貴客,急跑去通報。不多時,便恭敬地將落凡請進。

落凡被領入門,一路上各處錯落數百間外觀相似的土屋。而這些土屋周圍既無標識,也無路牌。若非有過人的眼力,便真似入了迷宮。心說不虧是玩土的高手,這土房子也能建成皇宮似的。

而鐵鏟門門下弟子穿著也不算富貴,多是粗布麻衣,腰別鐵鏟,一副窮酸的模樣。想來也是,能加入鐵鏟門跑來學習挖洞的本事,能有幾個富家子弟呢。幾處正訓練的弟子,多是練習飛鏢、短刃,也是以暗殺之術為精。

來到後面一間大院。不比外面的土屋,這裡面倒是氣派的二層紅木樓房。走進大堂,更鋪著鮮紅地毯,廊柱氣派,青磚整潔。鐵鏟門門主李子驕端坐虎皮鋪蓋的木塌,手裡捏著兩個鐵疙瘩,也是一副威武的氣勢!

見貴客上堂,李子驕跨坐虎皮上,只斜量了一眼。這也算是江湖的套路,先給上門的客人一個威壓,擺擺自己門主的派頭。這也算是客不壓主。

落凡也看了一眼,這老頭五十多歲,矮胖的身材,一臉大黑鬍子,穿一身黃色綢衣,踏一雙金色錦靴,腰上彆著一個鋼鏟!心說,這老頭穿得挺好,但怎麼看也是像是村裡的土地主。果然挖地道就是沒有天上飛的有氣質。

雙方各自打量一眼,李子驕威風一喝:“鐵鏟平天下,江湖路路通!在下鐵鏟門門主李子驕!不知閣下是何名頭?來此貴幹?”

落凡抱拳道:“江湖小輩,小盜金剛猴。此次前來,有要事請前輩相幫。若門主願意解難,必有重金相謝。”

李子驕眉一皺,這江湖最怕的就是簡單的事。若真簡單,能一出手就是一千兩銀子嗎?眼珠轉了轉,把玩手裡的鐵疙瘩,遲疑片刻,才淡淡道:“但說無妨!”

落凡:“我一個朋友,今日大婚。花轎路過劍關城門,卻被採花大盜紅夢郎設地洞捉走!那紅夢郎慣於飛天,這一次卻是鑽洞行事。前輩乃土中霸王,當知此中門道。不知道可否一助?”

李子驕心一緊,心說果是為了此事!再看落凡幾眼,已經懷疑落凡的身份。大盜金剛猴倒是聽說過,只是樣貌無人得知。這小子能來查這樁案子,應該不是天都王朝的捕快,便是劍關姬家的朋友!

李子驕面色陰沉,坐回虎皮榻,態度已不似前番客氣。

板起臉來,冷漠道:“哦!紅夢郎抓人了?這和我鐵鏟門有何關係。鐵鏟門只管移山挖土,其他事概不摻和!請回吧!”

見李子驕變了臉,落凡雙指捻起一萬兩鉅額銀票,一副淡定:“這是一萬兩銀票,只要門主說句話,便送給門主喝茶!江湖規矩,義字當先。對於採花大盜,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都十分唾棄,想來門主也沒有包庇的必要吧?若能告知線索,吾救出朋友後定還有雙倍厚禮相贈!請前輩勿必相幫。”

李子驕盯著那一萬兩銀票看了一眼,手中一緊!想不到這青年竟如此豪橫,抬手便是一萬兩銀票!這一萬兩夠他們鐵鏟門掙幾年的了!如此大的手筆,不是劍關豪門姬家,還能是誰!

不過,自己鐵鏟門做的就是挖牆倒角的買賣。若出賣了紅夢郎,以後誰還敢找自己鐵鏟門做事。而且,紅夢郎輕功了得,若事後來找自己麻煩,自己怕也不好消受。俗話說,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紅夢郎可是實打實的小人!

一番思量,李子驕打定主意。拂袖怒道:“嗯!老夫年齡已大,無本事幫你!恕不奉陪,請吧!”

見李子驕如此不識抬舉,落凡面一冷,威脅道:“哦,前輩當真如此絕情。那我也不在遮掩了,你明知紅夢郎劫的是姬家的兒媳,還敢包庇。看樣子,比起姬家,你倒是更怕紅夢郎那個小賊。如此,不怕劍關五萬劍士將你鐵鏟門夷為平地!”

李子驕怒拍座榻,自恃有黑白聯盟保護,毫不懼怕天都王朝。手持鐵膽,指著落凡喝道:“哼!威脅我!難道你以為我鐵鏟門是這麼輕易被人拿捏的。再敢放肆,小心你沒命離開!滾吧!”

眼見李子驕這老頭,竟愚蠢至此。落凡也不能強逼,怕真動起手來,耽誤了救人的大事。心道,既然李子驕不幫忙,便也只能從他徒弟那裡套取情報了。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剛走出門,迎面走來一名粉衣長裙,頭戴銀箍散著長髮,年不過十七八歲的姑娘。

那姑娘見到落凡,隨口一問:“爹爹!這誰呀?”

聽到這女子是李子驕的女兒,落凡眼神一狠,一把將那女子挾持在手!

李子驕嚇一跳,跳起來指著落凡大罵:“你想幹什麼?小畜生敢在爺的地盤撒野,你不想活了吧!”

落凡挾持李子驕的女兒,快步躲到院內牆邊。一眾弟子見小姐被抓,忙持刀拿鏟四面圍攏上來!

李子驕緊著追到院中,怒喝:“小雜種,放了我女兒,不然我將你剁成肉醬!”

落凡不屑冷道:“哼!你見死不救,那我倒要看看你自己女兒你想不想救!”

說罷,落凡掏出匕首,在小姑娘胸口猛紮了兩刀,頓時鮮血染紅了粉裙。

小姑娘被紮了一刀,忍不住哭喊:“爹爹救命!爹爹救我!”

李子驕怒的面猙獰,手中鐵膽捏的嘎吱作響,卻一時沒有說話。

眼見李子驕沉默,落凡冷眸殘酷,故意激道:“看樣子,在李門主心裡,採花大盜的命比自己女兒還要金貴呀。如此,那我這下一刀,可就要劃她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