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西北風穿堂而過,晌午飯過後,張芷姝又關起房門給韓琰輸液,心道,若是沒有她帶來的這些新型特效藥,韓琰後半生還真就只能不良於行。

既然都關起了門,乾脆把兩隻小老虎放出來遛遛。

萬物空間雖然無邊無際,但除了靈泉池宛若仙境,其他地方根本沒什麼景色。

而且兩隻小傢伙實在太能拉了,張芷姝每天半夜回空間裡鏟屎鏟到崩潰,所以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把它們放出來解決人生大事。

“玉虎二虎,你倆可以從窗戶偷偷溜出去,到後山撒撒歡拉臭臭,不過咱可說好了,千萬不能讓別人看見你們,你們太大隻了,會把人嚇死的。”

兩隻老虎崽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必須仔細辨認才能看出來大虎額頭上的“王”字多了一小撮白毛,看起來更像個“玉”字,而且大虎還是個女孩子,所以張芷姝叫她玉虎。

二虎就是個莽撞的小毛頭了,拆家最厲害的就是他!

兩隻老虎都乖乖聽話地從窗戶躍出去,張芷姝又守著韓琰輸液輸了一個多時辰,最後收拾好才出來。

“小阿珍,咱家梯子放哪兒了?屋頂漏風得補一補。”

天氣越來越冷了,要不了多久該下大雪了,主屋的屋頂應該是那幫人來刺殺韓琰時踩踏壞了,有好幾處了漏風。

“梯子在後院,可是嫂嫂會補屋頂嗎?原先都是爹爹跟叔父乾的,我大哥都不一定會。”

韓珍面露擔憂,張芷姝卻擼起袖管子豪氣萬丈地說道:“這有何難?山腳下現成的黃泥,後院柴房裡也有工具,今天我就叫你看看什麼叫做女子能頂半邊天!”

“好!我給嫂嫂打下手!等我長大了,也要當能頂半邊天的女子!”

受張芷姝滿滿的幹勁感染,韓珍直接噔噔噔地跑去後院搬梯子了。

姑嫂倆分工合作,張芷姝挎了兩個馬籃子扛了把鋤頭就往山腳下去,她手腳麻利幹活速度賊拉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取夠了黃泥。

“行,回去摻點稻草,屋頂再上幾片瓦,撐過這個冬天沒問題。等開了春,萬物復甦,一切就都是嶄新的開始了。”

張芷姝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到哪兒都會好好生活善待自己。

“你就甘願一生碌碌無為,留在這窮鄉僻壤裡?”

一道熟悉的嗓音打斷了張芷姝的自言自語,她第一反應,轉過身去,掐著腰板著臉衝那人嚷道:“人嚇人,嚇死人你不知道嗎?走路能不能有點動靜!”

作為一名頂尖的情報局特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必備的生存技能,張芷姝也早就習慣了時刻保持警惕。

但剛才她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可魏鉉已經近在咫尺了。

不敢想象他若是存了心想要她的命……

張芷姝一陣陣後怕,看向魏鉉的眼神也不由地變複雜,身體也悄然轉變成了防禦時的站姿。

似乎是察覺到她表裡不一的戒備與警惕,魏鉉矜貴冷漠的眸子裡燃起了嘲諷的笑意。

“你一介鄉野村婦還不配死在本王刀下,放心,本王不會動你。”

“靖王殿下大駕光臨,民婦有失遠迎,還望殿下不要怪罪,不過殿下又來我們這窮鄉僻壤了,難不成我們這有殿下需要的東西?”

“靖王殿下大駕光臨,民婦有失遠迎,還望殿下不要怪罪,不過殿下怎麼又來我們這窮鄉僻壤了,難不成我們這有殿下需要的東西?”

開門見山,沒半句廢話。

魏鉉眼底的嘲諷瞬間轉換成了滿意的表情。

“你這村婦倒是直接,本王也就開啟天窗說亮話了,韓琰手上有隴西大將軍邢仲自刎前留下的親筆血書,你若能將那封血書交給本王,千金以酬。若不滿足於金銀,本王可保韓琰平步青雲。”

什麼血書?竟然這麼重要……非置韓琰於死地的那幫人是不是也在找血書?

隴西邢老將軍,聽說邢氏滿門如今只剩下少將軍邢參了。

“殿下是不是找錯了地方,少將軍尚在人間,邢老將軍若是留有臨終遺言,應該託付給自己的兒子才對呀。”

“呵呵……”魏鉉笑了,笑聲刻骨冰涼。

“你我都不是蠢貨,又何必裝傻呢?日前韓琰方才遇襲,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早就猜到韓琰所遭遇的種種危險皆因那封血書了吧。邢仲戎馬半生老來得子,自是不會將自己唯一的血脈置於險境。”

聞言張芷姝心底一片冰涼,老將軍對韓琰有提拔栽培之恩,韓琰自是願為他赴湯蹈火。

“我沒有見過什麼血書,從始至終,我同韓琰都沒說上幾句話,他傷得太重了,一直昏迷。”

張芷姝說的是實情,不過就算她知道也不會擅自替韓琰做任何決定。

“哦?世上沒有談不成的買賣,端看籌碼夠不夠。”魏鉉又道:“千金不夠便萬金,平步青雲不滿意便封侯。”

“嗤……”

拿錢砸人啊?

張芷姝嗤之以鼻,“靖王殿下就沒別的新鮮招數了嗎?收買人心不是這樣乾的,嗯,這方面靖王殿下就得跟太子爺虛心請教了。

瞧人家太子殿下將身邊人籠絡得多好,個個對他充滿崇拜,恨不得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妄議當朝儲君,死罪。”

“切,我有哪句話不是在盛讚太子爺?殿下少給我扣莫須有的罪名。”

張芷姝頭鐵,在她的世界裡尊卑觀念薄弱,靖王不過是和她一模一樣的大活人罷了,她根本不怕得罪他。

一個小小的鄉野村婦竟對富貴榮華毫不動心?

“若是對本王給的條件不滿意你可以提。”魏鉉不死心。

“殿下,且不說民婦確實不知血書在哪裡,即便真是在韓琰手裡,要不要交給殿下,也應當是他拿主意。”

張芷姝雲淡風輕地放下了袖子,整理了一下衣襟,便對魏鉉福身道:“民婦還要回家修屋頂,就先告辭了,靖王殿下。”

說把她當真毫不留戀,挑起兩擔黃泥就走。

魏鉉再一次望著她的身影,“守宮砂,她竟還是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