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兄,還猶豫什麼啊,現在全廣州最紅火的是什麼?還不是考大學的培訓班和學技術的技工學校嗎?這個新中華和蘭詳,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啊,你不做這個生意,有的是人做!”

正在勸說他的是已經認命了的另外一位大君子吳信中。

這位歷史上的狀元郎現在可以算是新崛起的“新興資產階級”的代表了。

他辦了【君子報】發了家。

而和他合作的另外一個腦袋沒有那麼活泛的杜大君子不知道的是。

這蘭詳技工學院.大股東就是眼前的吳信中。

大明朝廷實行秀才科舉三十歲上限的政策導致大量過了三十歲的讀書人沒了去路。

又不是所有人都有像是李忠仁那樣去種田,經營田地的決心。

所以大量知識青年只好進大城市。

去中都,上海,廣州,北都這些地方尋找機會了。

《君子報》的紅火也吸引了不少人南下廣州。

知識青年應該是知識中年進城,很快就有了一些新的紅火起來的行業。

部分知識中年們發現,在廣州等地,大量的公司需要招募讀書人,最好是有一技之長的讀書人。

算術啊、機械啊、律師啊之類的。

因此蘭詳技工學院學的可不是挖掘機,而是這些實用的玩意兒。

另外一部分則是發現

科舉是不能考了。

但是大學不限年齡啊!

大學畢業出來了也有秀才功名。

這一下。

本來一直存在招生難的新式大學,很快就有了許多知識中年們報考。

這些知識中年都是各地計程車紳,家裡有田有地有產有業。

三十郎當歲脫產都大學,一點壓力都沒有。

因此廣州最近也出現了大量針對大學招生考試的培訓機構。

很是紅火。

現在人家這些培訓機構找《君子報》來打廣告。

但是我們的杜如崇杜大君子可就不想要給這些新學機構做廣告。

因為《君子報》可是要為儒家之學,為孔孟之道,為天下士子說法,在野發諍言的正義的報紙,豈能為新學張目?

“可是.”杜如崇聽到吳信中這樣子說話,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

“可是什麼啊,雨林兄,我們《君子報》當然是要為了天下士子說話的,這是我們辦這個報的宗旨,當然是不能變的。”

“但是這和給新中華和蘭詳打廣告,一點都沒有衝突啊!是,他們是要號召讀書人去學新學,但是這對讀書人不是好事嗎?那些過了三十歲的讀書人,如果能上個大學,有個秀才的功名,不也可以出來做事?現在有個秀才的功名可不容易啊,大家都是讀書人,而且那些過了三十歲的讀書人,他們的底色還是我們孔門的子弟,儒家的學生,豈能因為多讀了一點新學的東西,就能把他們開除出讀書人的行列呢?你說是不是?”

吳信中苦口婆心啊。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

這些過了三十歲計程車子,他們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已經形成了。

就算他們讀了一些新學的東西又如何?

這只是一塊敲門磚。

一塊日後能夠地方上謀到一官半職的敲門磚!

做官。

還是這些士子們最大的渴望。

“雨林,你從小就是神童,17歲中秀才,24歲中舉人這大清朝要是還在,你早就應該是進士了吧?你當然不知道,那些苦讀半生,結果連個秀才都中不了的窮酸書生心裡的苦!現在朝廷科舉都不要三十歲以上的了,你讓他們去幹什麼?最近有多少跳樓的,跳河的你可知道?現在能有一條路,讓這些窮書生們學點安身立命的本事,不好嗎?咱們可以做君子,但是可不能說,讓那些三十歲以上的窮書生,以後就一死了之,徹底沒了指望了!另外你可知道這些新學的差事有多值錢?打個比方吧,你知道現在一個能說法語、不列顛語的通事,廣州的海商出多少錢招嗎?”

吳信中說著比劃出五根手指,來回反覆。

“這個數!一百塊!一百塊明元!你知道這個數意味著什麼嗎?廣州下面的番禺縣的縣太爺,番禺的知縣大老爺,也賺不到這個數!這番禺可是天下有數的富縣!!”

“還有律師,會計師,醫師等等,都是急缺的人才!而且這些東西也不難學,有你這腦子,一兩年也就學會了,安歇能考得上秀才的讀書人,學個兩年三年的,也差不多能出去做事,何苦去尋短見?”

“咱們做這個事,那可是在做大好事,大善事,不知道救下多少性命!”

杜如崇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

不過仔細一想。

吳信中說的。

也很有道理。

這段時間自殺的知識中年很多。

珠江河上經常撈出穿著長衫的老書生。

真是造孽啊。

朱皇帝剝奪了三十歲以上計程車子去參加科舉考試的權利。

這肯定是不行的。

三十歲怎麼了?

孔夫子不也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麼。

憑什麼三十歲就不能考了。

朱皇帝他的朝廷現在為什麼只要年輕人了?

當初他的左相右相羅芳伯和顧松,還有陶必銓、彭浚、歐陽厚均等重臣,一個兩個都是過了三十才出來輔佐朱皇帝的。

那時候怎麼不嫌棄羅芳伯、顧松老了啊。

合著現在得了天下了。

就不喜歡用老人了是吧?

知道的當你是開朝廷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開妓院呢。

不過。

吳信中說的也有道理。

那些年過三十的讀書人,是要有點事情做才行。

“好吧,這個廣告,登了就登了吧。”

杜如崇點了點頭。

這《君子報》,是他和吳信中合辦的,兩人說話都一樣大,做什麼事情都得兩人都同意了才行。

“這朝廷不要三十歲以上計程車子,也不怕出幾個黃巢之類的人物。”

杜如崇嘀咕著說道。

這科舉考試明明有牢籠智士的功能。

朱皇帝怎麼就自己廢了呢?

吳信中卻搖了搖頭,說道:“因為現在整個天下是春秋戰國一般的亂世,是諸國爭霸的時代。牢籠智士,是自縛手腳,於華夏在全球爭霸,一點好處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