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之上,狼煙四起,詭譎雲湧。

韓信被抬下去,軍醫將那內襯剪開,搖頭不已,覺得此人能活著到此地簡直是一個奇蹟!

除卻背後傷疤那縱橫交錯的傷疤之外,胸前更是有一支箭簇!

赫然是兇戰之下,韓信直接一劍削去箭桿所遺留下來的。

背後的傷疤,向來被軍人視作恥辱,但是...此刻卻是沒有人對韓信有任何鄙夷!

如此重傷,依舊回來報信,足以證明他韓信的勇猛!

“忍著些!”

軍醫輕聲開口,而後一柄小刀刺下,將箭簇連帶著皮肉挖出!

韓信悶哼一聲,但卻沒有暈死過去。

隨後便是處理其他傷勢。

按照軍醫的說法,生死不在人力,唯見天矣!

趙佗沒有追究韓信的‘逃兵’之責,但也沒有任何軍功封賞。

軍功爵制規定,戰友陣亡,抵消五顆人頭的軍功,韓信此番,硬生生欠了五百個人頭!

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名叫韓信的‘新兵蛋子’,軍功大盛!

五百個人頭,與其說是欠賬,倒不如說是仇恨!

是日,烽煙四起,但是隆道爾所率領的軍伍,卻在那位神秘國師的密令下,駐紮在焉支山,並未貿然發起攻擊。

邊疆之處,戰事一觸即發。

只是...

深夜之時,營帳內有一重傷男子,仰頭看著棚頂,一言不發,默然流淚。

一百名弟兄,只欠了五百個敵人人頭,韓信覺得...

虧欠,不夠!

世人或許永遠都不知道,在那荒原之上,那被馬蹄踏成肉泥的百騎屍首,讓大秦免於奇襲。

而這場奇襲,後世學者和軍事學家評定,是一次有機會破長城長驅直入直衝咸陽的絕妙時機,大秦沿途城市,根本沒有任何一座有能力將其在路途之中攔截。

而這個時機,是匈奴唯一的時機。

因為...

王賁的虎賁營和柳白的玄甲軍,

出發了!

....

咸陽一處偏僻破敗的民房之內,一名老婦忽而感覺心口一痛。

那種如同刀割一般的心碎感,湧上心頭。

“兒..”

老婦顫顫巍巍將床底箱子挪出,抱著箱子流淚。

...

“村落甚荒涼,年年苦旱荒。”

“老翁擁納債,稚子賣輸糧。”

“壁破風生屋,梁頹月墮床。”

“哪知牧民者,不肯報災荒。”

回到丞相府邸之後的柳白,沒來由覺得什麼地方有些遺漏,竟是憑空想起了那位於謙少保的詩句。

這一首《荒年》,讓柳白驟然一身冷汗!

是的,

他有遺漏!

“龍且!蕭何!”

一道大喝,二人被喚入書房之內:“柳公何事?”

蕭何面色有些疑惑,今日柳白有些不對勁,他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總覺得大秦有要事發生。

“龍且,你去公子徹的宮府,去問他要些條子,讓他寫好欠條,錢財數目空白不填,而後蓋上自己的公子印!”

柳白看著龍且,開口吩咐了一句。

此話說出,龍且微微一怔,有點沒明白這命令的意思。

“你不用明白,就直接跟公子徹說,此事必須要辦!”

“快去!”

柳白也沒心情解釋,直接便是開口吩咐。

“諾!”

龍且領命,拔腿就往門外跑,還高呼了一聲:“備馬!”

雖然他不懂,但是柳公如此心急,定然是要事!

“蕭何,一會兒你要去一趟右相府邸,去找曹參,”

“讓曹參拿著公子徹寫的條子,前往糧商,勳貴家中,求購糧食,就說公子徹準備開鹽鋪之外,還準備搭售一點糧食。”

“記住,不要讓他們降價賣,而是市場平價!”

柳白看向蕭何,開口吩咐。

此話說出,蕭何微微一怔,眉頭緊皺不已:“柳公,不徵得公子徹同意,便要如此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蕭何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雖然柳白是嬴徹的老師,但畢竟一位是皇室公子,一個是當朝左丞,貿然用嬴徹名義購糧,還是打欠條...實在是有點沒有分寸感。

“你不懂,事急不可不從權。”

柳白搖了搖頭,並沒有任何解釋。

始皇陛下對於匈奴的調動,乃是軍事機密。

無論是蒙恬前往北方,還是玄甲軍被王賁帶走,這些事情,都是服務於戰事。

但是現在,柳白所做的舉措,乃是為了百姓。

戰事將起,受苦的是芸芸眾生。

特別是糧食!

軍糧要徵調,要用承平倉之中的儲糧!

如此一來,百姓們的糧,便是切切實實減少,即便是發放錢財,也難以改變這種事實。

而商品的價格,由其價值決定!

百姓缺糧之時,糧價定然高漲。

因為戰事,讓百姓承擔缺糧的後果,柳白不願意看到。

與其這樣,還不如將這些糧商,世家未來可能盈利的糧食買過來,到時候再用這些糧充作軍糧。

如今與匈奴的戰事,朝堂也只是隱約覺得陛下有此雄心,還不知道那一句‘不惜重兵,永去胡患’。

這,

便是柳白的機會!

至於為什麼用曹參,而且以公子徹的名義打白條?

很簡單,兩個字:信用!

公子徹的信用,加上曹參的身份,皇室與朝堂的雙方背景,足以讓這些糧商乖乖售糧!

很快,龍且拿著一疊白條子回來,蕭何接過便是出門。

看著蕭何匆忙的身影,柳白長舒了一口氣。

後世那些狗屁小說裡面,主角穿越過去就萬般精通,王霸之氣一放,內政安康,外邦臣服,簡直就是放屁!

為政之人,一個疏忽,便是數不盡的百姓生死危亡,他柳白....如履薄冰啊!

“柳公似是很累。”

“陳平代百姓,謝過柳公勞累。”

陳平走出,溫聲開口說道:“陳平代百姓,謝過柳公勞累。”

“阿平,你能猜出其中緣由?”

柳白微微一怔,有些疑惑。

“百姓只圖溫飽,柳相此舉,陳平若是猜不到是為百姓,當真是心瞎了。”

陳平微微一笑,倒是覺得此事簡單。

“阿平,若是戰事在即,本相想要大秦境內沒人搗亂,又沒人趁著戰事損民利己,有何妙計?”

對於柳白的問題,陳平略微思索,開口道:“平胸中有良計三條。”

柳白微微一怔,剛要開口問到底,卻是想到陳平那已經是負數的道德值,改口添了一句:“不可殺人過多,世家勳貴算算連帶家族也得上萬人,咱們大秦的劊子手忙不過來。”

陳平嘆了口氣:“那陳平無計策!”

此話說出,陳平對著柳白一笑。

這一笑,讓柳白亦是哈哈大笑。

好一個毒士陳平,當真逗趣!

“不過柳公,陳平有一計,賺得軍糧,不知柳公可願意聽?”

...

加更一章。

口口峮:4.4.6.1.7.6.3.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