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陳伯!您老武功蓋世,天下第一!”

丞相府的庭院之中,一人被打得抱頭鼠竄。

而另一旁,則有一人,目瞪口呆。

“陳伯,陳大俠,求你了!想展示武藝,您找別人啊!”

龍且揉著頭,一邊閃躲一邊大呼!

哪有這樣的啊!

是柳公不相信您有武藝啊,又不是我!

這抄起一根掃帚就來打我,這算什麼事兒啊!

而柳白,反應過來之後,也是哭笑不得!

這陳伯...合著就是拿龍且來展現武藝唄?

對戰陳伯,龍且別說還手了,就連躲,也得注意著點,不能閃了陳伯的腰,還得時不時捱上那麼幾下,才顯得真實!

“好了好了!陳伯,我們都信了!不過現在還有要事辦...要不,您先饒了龍且這個臭小子?”

柳白狠狠瞪了一眼龍且,而後對著陳伯賠笑開口說道。

“行吧!少爺,既然你知道我的武藝了,那錦衣衛一事就此作罷了。”

陳伯樂呵呵得停下了手中的掃帚,捎帶手還撫了一下自己的鬍子,自認為十分有高手風範。

如此模樣,真的讓柳白不知道該笑好還是該哭好了。

不派錦衣衛護衛的話,他又擔心。

但陳伯這幅模樣,明顯生氣勃勃,看來也是長壽之相啊!

“陳伯,此事日後再議,再議!”

“我這還有公務要出門一趟!”

柳白逃也似得跑出,跟在他後面的還有臉上帶著幾條掃帚印的龍且。

說來也奇怪,他龍且皮糙肉厚的,尋常一掃帚過來也就樂呵呵接了,怎麼陳伯打下來的,還略微有點火辣辣的疼呢。

而陳伯卻是含笑看著二人離去,手中還握著掃帚:“幾十年沒動彈,骨頭都老了。”

...

三川郡,合武縣。

“鉅子!不好了!”

一處隱蔽的村莊之中,一名中年漢子慌張得闖入一所茅草屋內。

“何事驚慌?”

草屋之內,端坐一名中年男人和兩名老者,見到這漢子如此莽撞,中年男人忍不住低聲呵斥。

“鉅子,方才縣城之中,來了一隊騎伍,皆是身穿華麗服飾,見過了咱們合武縣的縣守袁群之後,便是匆匆離開了。”

大漢口乾舌燥,努力嚥了一下口水,而後開口說道。

“來合武縣的騎伍,莫非北方戰事再啟?”

一名老者眉頭緊皺,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用不確定的語氣猜測道。

此話說出,中年男人瞬間神色一凜,若是細看,發現其眼神之中還有些許猶豫。

若是北方戰事再啟,他們是去還是不去?

"不是。"

豈料,那中年漢子連連搖頭,而後焦急得開口說道:“我花了好些力氣在縣衙之中打探,卻是無果。”

“但是,兩個時辰之後,縣衙卻是在合武縣張貼了告示。”

“那騎伍是咸陽左丞相柳白派來的,內容...內容...”

說到此處,漢子一時心急,甚至出現了些許結巴。

“不要急,慢慢說!”

中年男人一聽,瞬間就明白肯定是十分要緊的事情,便是遞了一盞水過去,讓漢子一飲而盡。

“告示上說,要咱們墨家,和農家的人進咸陽!”

此話說出,兩名老者同時站立,異口同聲得開口問道:“若是不去如何?”

漢子卻是連連搖頭。

如此回答,讓兩名老者鬆了一口氣。

然而,中年男人的表情,卻是出乎意料的凝重:“兩位長老,你們二人,召集墨家弟子轉移,前往北方!”

這一句話,讓兩位老者都懵了:“鉅子,這告示上面只是讓咱們墨家的人入咸陽,為何要轉移弟子?”

中年男人眉頭緊皺,緩緩起身:“柳白此人,河西叛亂,殺敵七千之餘,心狠手辣!”

“此番告示上沒有言語,反而說明了他的態度!”

“我觀此人,乃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恐怕那告示上沒有言語的後果,便是...清剿!”

此話說出,兩名老者沉默了!

清剿...是需要理由的。而他們墨家...確實有讓大秦清剿的理由!

昔年秦滅六國,他們墨家秉持‘非攻’之念,於六國之間輾轉騰挪,幫助守城。

這一點上,便是秦國的敵人!

“此乃我墨家危急存亡之刻,我墨山需獨自前往咸陽!”

中年男人沉聲開口。

“不可啊!鉅子!”

“鉅子,即便要去,也是我們這老骨頭去啊!”

一聽這話,兩名老者瞬間急了!

墨山!

他們墨家的當今鉅子!

若是這柳白當真是對墨農兩家起了殺意,那麼鉅子前往,不就是送死嗎?

“兩位長老,此事還必須是我去!”

墨山搖了搖頭:“柳白此舉,不啻於將刀架在我等脖子上。”

“恐怕,除了合武縣之外,其他諸多縣城也貼了告示!我墨家再隱藏,也逃不出秦國!”

“若我不去,反而可能激怒此人!”

墨山微微嘆了一口氣,眼神有些寂寥!

秦國一統,他們這些從舊時代走過來的人,反而再無立錐之地!

“放心吧,兩位長老,既然他柳白不是直接下令大索天下,追捕我等墨家之人,便是還有迴旋餘地!”

“此事也只有我去了!”

“即便有意外,您兩位長老從墨家之中,擇一才俊,再立鉅子!”

墨山雙手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一日為鉅子,便要一日為墨家考慮。

“鉅子....”

兩名長老張了張嘴,竟是再也說不出什麼。

他們也知道,在秦國的威勢之下,墨家顯得太過弱小。

昔年秦國一統之時,便有一個殺胚在朝堂之上提出:‘這江湖太亂了,大秦的鐵騎應該踏一遍這個江湖’!

後來,是李斯這個法家之人,在朝堂之上據理力爭,提出‘不可以今日之法,定往日之罪’,方才結束這個讓許多人心驚肉跳的提案。

如今柳白這個殺胚又來了,他們真的有點驚弓之鳥的意味了。

“墨者,無懼生死!”

墨山沉聲開口,眾皆默然。

“鉅子,將《墨經》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