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這二人還沒反應過來,柳雲湘趕緊跑了。

跑到洛寒宮二房,她將一身小金妃的舊衣服脫下來,團到一起扔進了火盆裡。

皇子和後宮嬪妃私通這種事,可是後宮大忌中的大忌,今晚要熱鬧了。

飛鳳宮,皇后已經暈過去了一會兒,此刻被江嬤嬤扶起來,趕緊餵了一顆參丹。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兒子,當下拿起茶壺,朝他腦門砸了過去。

那四皇子趕緊躲開,但看著碎了一地的瓷器渣子,渾身顫抖不已。

“母后,這一次您一定要救兒臣啊!”

“你……你竟敢和麗嬪那小賤人幹出這種事……還……還被人發現了!”皇后氣得又要翻白眼。

“母后,此時一定要鎮定!”三皇子沉聲道。

皇后忙看向三皇子,“老三,你得想辦法幫幫你弟弟,可不能讓他這麼栽了。”

三皇子瞪了四皇子一眼,“還不是母后您總慣著他,才讓他這般膽大妄為!”

“是是,怪母后沒有教好他,可他也是你弟弟啊!”皇后垂著胸口又哭了起來。

三皇子沉思片刻,道:“母后,首先是麗嬪,必須讓她死無對證。”

皇后忙點頭,“母后曉得,已經派人去動手了。”

這後宮到底還掌握在她手裡,想殺一個不受寵的嬪,她有的是辦法。

三皇子又看向四皇子,“那人你可看清了?”

四皇子身子抖了一下,“我只看到她的眼睛,像是……”

“像誰?”

“像……”四皇子想著那雙眼睛,但當時確實有些暗,並不那麼清晰。

“你要急死人啊!”皇后氣得擰了四皇子肩膀一下。

四皇子疼得縮了縮,“像小金妃,也像那柳雲湘。”

“她倆?”皇后一下明白兒子為什麼不確定了,這兩人眼睛確實很像,“你只看到了眼睛,其他呢?”

“對,還有她穿得衣服不是宮女穿的青衣,而是錦緞,上面繡了大片的茉莉花。”

小金妃喜歡茉莉花,身上戴著茉莉花的香囊,頭飾上有茉莉花,衣服上也繡著茉莉花,宮裡的人都知道。

一聽這話,皇后一下癱坐在地上,“誰不好,偏偏是她!”

若是哪個宮女,尋個由頭殺了便是,若是某個不受寵的嬪妃,她也有的是辦法讓她開不了口,偏是小金妃,這個與她勢均力敵的女人。

而且她的狠,也常讓她心裡發寒。

“若真是她。”三皇子皺緊眉頭,“她心狠手辣,定會好生利用這機會,將我們全都拖下水。”

皇后聽了這話,臉都白了,“這可如何是好?”

三皇子眯眼,“那我們只有先下手為強了。”

翌日一早,柳雲湘剛起身,晚意跑了進來。

“出大事出大事了!”

柳雲湘打了個哈欠,“什麼大事?”

“麗嬪掉西后園的瀲灩湖溺死了。”

“嘖,怎麼這麼不小心。”

“你可知誰把她推下去的?”

“誰?”

晚意湊過來,小聲道:“小金妃!”

“她?”

“還被巡邏的侍衛看到了!”

柳雲湘嘴角彎了一下,她猜準了皇后的心思,與其等小金妃告發,不如先把髒水潑到她身上,讓她即便捅出四皇子和麗嬪的事,也沒人信她。

皇后穩坐後位這麼多年,還是有些手段的。

柳雲湘和晚意給惠嬪送了早膳,回來的時候,偷摸拐到瀲灩湖那兒,但見皇上皇后太后都在,三皇子也在,嚴暮也在。

周圍有侍衛有東廠的人,裡三層外三層的,足可見這事多嚴重。

柳雲湘她們爬到依山而建的遊廊上,站到了高處,也就能看到裡面的情形了。那小金妃跪在地上,正哭著給自己辯解。

“皇上,您一定要相親臣妾,臣妾過來的時候根本沒看到麗嬪,想來當時她已經溺死了!”

金悠身邊跪的是龔嬤嬤,也趕緊說道:“老奴陪娘娘一起來的,確實沒看到麗嬪!皇上,這分明是有人想陷害麗娘娘娘,您一定要明察!”

皇后冷哼一聲:“既如此,那你們深更半夜的來這瀲灩湖做什麼?”

“主子睡不著,奴婢陪主子來逛逛。”

“逛到這種偏僻的地方?”

“這……”

“皇上,這狗奴才說話前後不通,分明是有隱瞞。”皇后道。

皇上看著地上麗嬪的屍體,咬牙道:“打,打到她說實話!”

“皇上!”金悠跪爬過去,卻被皇上一腳踢開。

那龔嬤嬤被兩個侍衛架到凳子上開始重重的大,一下一下,很快背上就滲出血來。但她還真是忠心,只替主子喊冤,其他的什麼都不說。

晚意有些不敢看:“這龔嬤嬤仗著小金妃得寵,常欺負其他小宮女,我還被她打過幾巴掌呢。”

柳雲湘眯眼,“我也被她打過。”

所以,她記著她這筆賬,現在還她了。

“主子……救救奴婢……”龔嬤嬤有些撐不住了。

小金妃慌得不行,下意識看了一眼嚴暮。嚴暮看到她,心思一轉,估計是猜到什麼了。

“父皇,此事有蹊蹺,可否請那幾個侍衛過來,兒臣有話問他們。”

皇后哼了一聲,“七殿下又想給小金妃開脫了?”

“皇后娘娘,只是問幾句後,您倒也不必慌。”

“誰慌了?”

嚴暮笑笑,再對皇上道:“畢竟小金妃與麗嬪並無深仇大恨,為何要殺她呢。”

“麗嬪身邊的嬤嬤不是說了麼,二人此前發生過爭執。”

“不過口舌之爭,未免牽強。”

皇上思量了一下,還是讓那幾個侍衛過來了。

“你們是先聽到有人喊麗嬪落水了,這才跑過去的?”

一侍衛點頭,“是。”

“過去看到了小金妃?”

“是。”

“看得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

“放肆,皇上面前竟敢做偽證!”

幾名侍衛一聽這話,趕忙跪下,稱他們確實看得清楚,沒有做偽證。

嚴暮揹著手,陳樂一口氣道:“既然你們是先聽到喊救命的聲音才過去,便是那時麗嬪已經掉水裡了,雖然看到了小金妃,但並未看到她將麗嬪推下水吧?”

“這……”這沒法反駁。

“狡辯!”皇后忙道:“既然她就在那兒,旁邊有沒有其他人,自如是她推的。對了,麗嬪身邊的嬤嬤也能做正!”

那嬤嬤趕緊說道:“奴才作證,我們主子想跟小金妃賠罪,小金妃卻不領情,還將我們主子推進水裡。奴婢不會游泳,只能喊人來救。”

“半夜約到此等偏僻地方賠罪?”

“這……”

“既讓你看到了,小金妃再笨也不可能讓你跑去喊人。即便讓你跑走了,也不可能等著侍衛過來抓她個人贓並獲吧?”

這般條理清晰,步步緊逼的,柳雲湘瞅著嚴暮這男人真是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