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身影掠過,以迅雷之勢將硯兒接住,同時手點井沿兒,將那蓁兒踢飛了出去。

來人是子衿,柳雲湘見她穩穩抱住了硯兒,只覺腳下一軟,差點沒癱坐在地上。同時也有人腳步匆忙的跑過來,一襲白衣長袍,竟是陸長安。

“爹!”硯兒嚇壞了,哭著找陸長安。

陸長安趕忙抱住硯兒,再看向那金悠,“金嬪娘娘,我陸長安可得罪你了,你竟要害我兒子?”

金悠皺眉,不妨陸長安竟然這麼及時的出現了。

“陸世子,你誤會了,本宮只是看著孩子可愛,帶著她來這院玩而已。”

柳雲湘此時忙咣噹那窗子,希望陸長安能發現她。

陸長安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仍是看著金悠:“娘娘,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便不是不為自己,也為九皇子積些福報吧!”

金悠眼神沉了沉,“陸世子,你在教訓本宮?”

“這是規勸!”

“不必!”

“如果規勸沒有用,那下一次,本世子也就不客氣了。”

金悠眯了眯眼,如今肅平王回京了,確實不好拿這陸長安怎樣,當下便冷譏道:“陸世子替別人養兒子,還這般樂在其中,本宮倒是佩服的很!”

說完,金悠甩袖子大步離開。

柳雲湘也沒有了氣力,最後又晃了一晃那窗子,便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這樣不知睡了多久,柳雲湘睜開眼,先怔了一怔,再轉頭看向房間,這裡是她的房間,巷子那棟宅子。

這時門開啟,謹煙走了進來,見到她醒了,不由喜極而泣:“姑娘,您可算醒了,嚇死奴婢了!”

柳雲湘讓謹煙扶著她坐起身,“硯兒……咳咳……他可還好?”

“小公子沒事,已經在東屋睡了。”

聽了這話,柳雲湘這才放下心來,她口乾的厲害,讓謹煙先給她水喝。

連喝了三杯,嗓子才不那麼幹了。

“我怎麼在家裡?”

“世子帶您回來的。”

說到這兒,硯兒忍不住抹淚,“當時您昏迷不醒,嘴裡還一直冒血,趕忙讓曲大夫給您看,發現您是自己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硯兒這麼一說,她才後知後覺舌頭有些疼。

當時金悠要害硯兒,她急得不行,卻又沒有辦法,將自己舌頭咬破了也不知道。

“您好好的進宮,怎麼弄成這樣子,七殿下分明沒有保護好您!”

柳雲湘垂眸,“不提他了。”

謹煙見柳雲湘這般,當下便不敢提了,“姑娘,您等著,奴婢去給您端米粥來。”

“好。”

硯兒去後很快回來,伺候著她吃了一碗米粥。

“你們把行意從嚴府也接出來了吧?”柳雲湘問道。

提到這個,謹煙皺起眉頭,“小姐在太后那兒!”

柳雲湘不由直起身,“行意在太后那兒?”

謹煙點頭,“今日一早宮裡的人來,說是太后想見見小姐,我和子衿本來打算只帶她一人去,可那人又說太后也想見見陸世子家的小公子,我們只好帶著兩個小主子去。我們進宮後,太后身邊的人便將兩個小主子領走了,只讓我們在前院等著。等了有兩個時辰,太后宮裡的人裡裡外外找孩子,我們才知道小公子走丟了。這時陸世子正好也來了行宮,他將我們帶進去,然後一起找,最後在那空院子裡找到了硯哥兒,也發現了您。見您那樣,世子又氣又心疼,稟明太后要帶您回家。太后似乎也有些為難,便說給您放幾日探親假,待到十五回宮。而臨走的時候,太后留下了小姐,說要她在宮裡陪幾日。”

柳雲湘皺眉,太后留下行意,這是怕她出宮了不再回去?

金悠知道行意不是她生的,又是個小姑娘,也夠不成威脅,應該沒有危險。

“對了,世子呢?”

“世子回隔壁院了。”

當晚,柳雲湘先去東屋看了熟睡的硯兒一眼,這才回來滿腹心事的睡下。

翌日一早,柳雲湘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爬到她床上,而後湊了過來,“娘!”

一聲軟軟的,帶著暖暖的氣息的聲音。

柳雲湘睜開眼看到一張肉乎乎的小臉,想到昨天的事,此刻仍心有餘悸,忙將小傢伙抱到懷裡。這樣真真實實抱住,她一顆心才送算落地。

“硯兒,娘沒保護好你。”

“硯兒想娘了。”

“乖,娘也好想你。”

柳雲湘抱著硯兒暖了好一會兒,看著小傢伙可愛的小模樣,再想到金悠的惡毒,以及潛藏在暗處的危機,她心裡不由更加焦慮。

“姐姐呢?”硯兒仰頭問。

柳雲湘低頭輕輕硯兒,“姐姐在宮裡,過幾日,娘便把她接回來。”

“她會害怕嗎?”

“不會的。”

如果嚴暮知道行意進宮了,一定會想辦法把她接到自己身邊。

行宮,嚴暮坐在院前的梅花樹下,看著行意撅著小屁股正在撿梅花瓣。她將花瓣堆起來,堆成小山,然後用肥嫩嫩的小手捧起來。

“爹爹,送給你哦。”

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小人兒,嚴暮探身過去親了親她額頭。

“謝謝。”

他要張手去接,小傢伙突然將手裡的花瓣揚到他頭上,然後咯咯的笑起來。

嚴暮一把撈起行意往天上扔,小丫頭一點也不怕,興奮的尖叫。

這時魏長意和金悠走來,見到父女二人在鬧,便停在了門口。

金悠垂眸,她以前也會想著嫁給嚴暮,然後給他生兒育女,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嚴暮一定會是個好夫君,好父親,便像現在這樣,會帶著孩子玩。

可她進了宮,侍奉一個足以當她爹的男人,還要整日提心吊膽,卑躬屈膝。而她的兒子,如果她不為他爭,便會永遠被他的兄長們踩在腳下。

她和兒子生活在水深火熱裡,嚴暮怎麼能愛上別人,怎麼能享受這種父女親情。

不,即便他不愛她了,也要一直對她愧疚,這樣他心裡才能永遠有她。

等嚴暮將女兒放到地上,讓身邊的木槿帶她去屋裡玩了,魏長意和金悠才走過去。

嚴暮看了他們一眼,繼而坐回椅子上,先咳嗽了幾聲,而後身子往後一靠,一副無慾無求的樣子。再加上上次中毒,淤毒未清乾淨,臉色青白,只有一個詞能形容了。

頹廢!

“這幾日發生了很多,你就沒有想知道的?”魏長意問。

嚴暮默了半晌,“柳雲湘呢?”

魏長意眯眼,“出宮了。”

“出宮?”

“她隨陸長安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