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和碩是為王印來的!

柳雲湘嗤笑:“鎮北三州聽的是嚴暮的號令,你就算拿到王印也沒用!”

和碩笑,“有用沒用,這就是本宮的事了。”

柳雲湘抿了一下嘴,“王印在鎮北。”

和碩眯眼,“本宮不至於連這點訊息都打探不清楚。”

“反正你休想拿到!”

“是麼?”

和碩衝身後擺了一下手,那些婢女和護衛紛紛闖進屋裡開始搜找。子衿要攔著,柳雲湘拉了她一把,嚴暮受了重傷,沒必要和和碩動手。

而且只有找過了,她才能甘心。

柳雲湘感覺嚴暮身體繃緊,怕他衝動,忙安撫的握住他的手,小聲道:“放心,我藏到別處了。”

果然,一番搜查過後,並沒有找到那王印。

和碩閉了閉眼睛,繼而笑道:“暮兒,就像那晚娘說的,我們母子其實沒有必要鬧成這樣。前塵舊恨,咱們可以放下,你想逃出金安,娘可以幫你,娘只要鎮北的軍權,而且是為你爹報仇。咱倆目標本來就是一樣的,對吧?”

“你想殺我,我想殺你,怎麼會一樣!”嚴暮冷聲道。

“收起你的狂妄,這裡是本宮的地盤!”

“你也不過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罷了!”

“本宮與你不一樣!”

嚴暮抬眸,嘴角扯了一下,“我與你自然不一樣,我不怕死,但你怕!”

和碩咬了咬牙,“你不怕死,但柳雲湘呢,你不怕她有危險?”

“……”

“呵,兒子,你中了絕情的毒,還發了瘋,卻始終沒成就忘情絕愛的本事,可惜了,註定你要敗在你娘手裡。”和碩說著轉身,“好好想想王印藏在哪兒了,本宮可沒多少耐心!”

和碩帶人離開後,柳雲湘扶著嚴暮回屋裡,讓他靠坐在羅漢床上,而後倒了一杯茶想喂他喝兩口,卻被他反手打到地上。

茶杯碎片四濺,柳雲湘懵了一下。

“你?”

嚴暮閉上眼睛,“你剛才也聽到她說的話了。”

“你是怕她傷害我?”

“我是嫌你累贅。”

柳雲湘忙搖頭,“我不會拖累你……”

“殺她,不過是拼上我一條命而已,可有你在身邊,我沒法不管你的死活,所以你對我來說就是累贅。”

“我可以幫你,不用搭上你的命!”柳雲湘皺眉道。

“有必要嗎?”

“有,我要你活著,你的兒子和女兒也需要你這個父親,你嫌我累贅或者麻煩都好,我們夫妻本就是一體,絕不再分開!”

柳雲湘將地上碎片打掃了,再倒了一杯水,直接送到嚴暮嘴邊,逼著他喝了幾口。

“再說王印在我手裡,你覺得她能饒過我?”

說著,她靠到嚴暮懷裡,耍賴道:“反正你得保護我。”

千里之外的官道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大雨滂沱下,一輛馬車陷進了水坑裡。車伕連著甩了馬屁股好幾鞭子,馬兒嘶鳴,前後蹄一直打滑。

馬車隨著馬兒用力前後晃盪,晃的馬車裡的人連連作嘔。

“先……先讓我緩會兒。”

裴容一張臉青白,比剛出發是瘦了很多,眼下憔悴的不成樣子。

蘭娘開啟車簾,朝外面的車伕喊了一聲。

放下車簾,蘭娘再看裴容,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抽。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嬌氣成這樣,剛出來沒多久就因為水土不服倒下了,整日上吐下瀉,哼哼唧唧。

為了不耽誤行程,只能讓商隊先行,他們則走走停停。

“東家,這是剛在鎮上的時候,大夫給配的藥丸,您吃一顆。”蘭娘說著將裴容扶起來靠著軟枕。

裴容先喘了幾口氣,在蘭娘將藥丸喂到嘴邊時,他歪頭閃開,“這什麼藥?”

“專治水土不服的。”

“與你說多少遍了,我不是水土不服。”

蘭娘嘆了口氣,“大夫說是。”

“那便是庸醫!”裴容說著有些生氣,咳嗽了幾聲,“我為什麼生病,你心裡最清楚,那是因為你給我吃剩飯了!”

前一晚剩的米粥,她害怕浪費,第二天煮了又給他吃,他這才生病的。

蘭娘心思一轉,道:“這藥也治腸胃不好。”

聽了這話,裴容才勉強張嘴把藥丸吃了。

食盒還有她熬的粥,點燃火爐熱了熱,而後盛了半碗出來,“東家,我喂您吃點菜粥。”

裴容看向碗裡的粥,摻雜著綠菜葉子,別說賣相了,味兒都難聞,“你給我吃豬食?”

蘭娘瞪大眼睛,“怎麼會是豬食,這是菜粥,喝了對胃好。我們普通人家,誰要是胃不舒服,便喝上這麼一大碗菜粥,馬上就好了。”

見蘭娘舀起一勺要送他嘴裡,裴容沒忍住嘔了一下。

“拿開!”

蘭娘脾氣很好,但此刻也有些火氣了,這人實在太難伺候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晚,車伕開啟車簾跟他們商量,要他們先下車,等他把車從水坑裡趕出來,他們再上去。

眼下也只能這樣,只是外面的雨下得實在急。

蘭娘先開啟油紙傘下去,再一手攙扶著裴容下車。

裴容一個大男人,到底還是有些重量的,蘭娘大半的力氣用來撐住他,不想傘被颳走了。

“前面有亭子,你帶東家去那邊等著吧!”車伕指了指前面道。

蘭娘忙扶著裴容往前走,可裴容腳下趔趄,使不上勁不說,還一個勁兒嘟囔鞋髒了,衣服髒了。蘭娘索性彎下腰,將他背了起來。

“我堂堂男子漢……你……你放我下來!”

“沒事,我力氣大。”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聽得懂。”

“你……”

裴容實在沒力氣,頭耷拉下來,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被她背在身上,雨水瓢潑似的往他身上倒,冷得他直髮抖。反倒是蘭娘,他倒是給她擋雨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

“放我下來……”

“快到了。”

“你別跑……我快被你顛沒了……”

“您稍微堅持一下。”

“我快死了,怎麼堅持?”

“哦。”

裴容見實在與蘭娘溝通不了,而自己又無法反抗,不由仰天長呼:“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