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教武堂大門外已經沒有其他學生了,而且鐘聲響起,估摸著是晨練在集合。

有個白白胖胖的催著嚴暮:“你還不趕緊鑽,別害得我們也遲到!”

嚴暮眸光一厲,一把扯過那胖子,將他甩了出去。其他人見此,先愣了一愣,接著一起朝他撲了上來。

嚴暮以一對六,勝在身法敏捷,並不戀戰,將這六個人引出大門後,他返身進了門,同時將門關上,再上了鎖。

門外的人反應過來,為時也晚了。

大門被拍的哐哐的,嚴暮抱肩往後退了幾步,笑著看向那四方口的狗洞。這拍門聲驚動了一條狼狗,他從洞裡鑽出頭,衝外面狂吠了幾聲。

這一下沒人敲門了,等那狼狗走了後,幾個人排成隊,一個個爬著鑽了進來。

嚴暮噴笑了一聲,轉身往操練場跑去了。

正好趕上點名,嚴暮站到隊伍最後,往前看去,原來這魏教頭就是魏書意,襄陽侯府的公子,之前跟他們一起去了渝州。

他往前看時,站在最前頭的人回過頭來,他帶著黃金面罩,遮住了一半的臉,正是那韓兆。此刻他看他,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眼裡透著陰狠。

嚴暮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爹韓凜都在他這兒栽了一個大跟頭,他就更不算什麼了。

點到他時,他應了一聲,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他,大多都帶著鄙夷之色。魏書意也看向他,神色如常,沒說什麼。

等點了名,那幾個為難他的才跑過來,魏書意看向他們,肅聲道:“我的規矩,你們是知道的,自己領罰去吧。”

“魏教頭,我們是被那嚴暮關在門外了,所以才來晚了。”韓六忙解釋。

魏書意又看了一眼嚴暮,眼眸轉了轉,道:“我不聽藉口,領罰去。”

“魏教頭……”

“再多一句廢話,等著你們的就是雙倍懲罰!”

那幾個人雖不忿,但也不敢頂撞魏書意,一個個耷拉著頭去了。

操練場很大,魏書意帶著他們先跑了十圈,跑下來後,一個個都累得氣喘吁吁的。嚴暮在軍營的時候也是這樣操練的,十年如一日,但畢竟這一年多頹廢下來,再加上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跑到最後也有些堅持不住,但咬牙跑下來了。

接著是練拳,其他人都會了,因嚴暮是新來的,需要教頭單獨教一遍。

來到小場地,魏書意卻沒打算教他,而是讓他自己練,他則靠著一根木樁曬起太陽來了。

嚴暮也不問,耍了一套腿法,連踢加閃電般的速度是這套腿法的精髓。

等他練完見魏書意正看著他,眼神沉沉的,他笑道:“你們北金的將士們善用腿,這一套腿上的功夫是我俘虜你們的兵士,嚴刑拷打以後,讓他繪製出來的。”

魏書意沉著臉道:“你在挑釁我?”

嚴暮笑:“魏教頭誤會了,我只是想告訴你,不必防著我,因為你們引以為傲的,我都會。而且我還精進了一些,使你們這些拳法腳法更加凌厲,要不要我教你們?”

魏書意握了握拳頭,這還不算挑釁?

“這裡是教武堂。”

“又如何?”

“在這裡發生鬥毆事件,可沒人管,甚至是被人打死,也不會驚動官府。”

“這樣。”嚴暮嘖嘖一聲,“那你得提醒一下某些人,他們要小心了。”

“你倒是很狂妄,與剛來金安時大不一樣了。”

“因為有人護著我啊,她給我鎮北十萬將士做靠山。”

嚴暮想起柳雲湘,之前為了趕她走,說她是累贅,但其實他心裡明白,是她救了他,還為他鋪了很多路。

從小場地出來,嚴暮見先前堵他門的那幾個正一瘸一拐的在跑圈,一個個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

“魏教頭,我問一句,你們這兒遲到了是怎麼罰的?”

魏書意淡淡道:“先打二十板,再跑二十圈,不過這是第一次遲到的懲罰,往後每次都要比前一次多加十板子,十圈。”

嚴暮嚯了一聲,罰的倒是真狠,難怪那幾個寧願鑽狗洞,可惜還是來遲了。

教武堂有三千學生,分為十個堂上課,嚴暮所在是玄武堂,這裡烏泱泱的也有三百學生,散開於操練場上,一眼望去都是人。

這三百人被分成十個小隊,每隊有兩個副教頭帶著。

魏書意讓嚴暮歸隊,嚴暮回去見他們這一隊正在兩兩對打,兩個副教頭穿插其間,見誰姿勢不對就給糾正一下。

這一隊有韓兆,哪有這麼巧的事,定是他用了些手段。

見到嚴暮回來,韓兆吆喝了一聲,“咱們這隊有個規矩,新人過來要擺擂臺,也不為別的,就是試試功夫底子,這樣大家心裡就都有數了。”

韓兆這話一出,其他人都附和。

一個姓劉的副教頭過來,瞅了嚴暮一眼,道:“我們這一隊確實有這個規矩,而擂臺上過招,刀劍無眼,難免傷了誰,我們是不會追究的。”

嚴暮看過去,見這些人皆是磨拳霍霍,估摸心裡想著怎麼把他按在地上狠揍呢。

他一笑:“真不追究?”

劉副教點頭:“不追究。”

“那便好!”

擂臺擺上,嚴暮率先上去,而這邊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其他組的人,紛紛圍了過來。第一個上來的是瘦高的年輕,他揚起下巴,一臉桀驁的樣子。

“我叫陳沖,我爹是禁衛軍統領!”

嚴暮呵了呵,“你爹很厲害。”

陳沖眯眼,“老子也很厲害,等會兒你要是撐不住了,記得叫爺爺,老子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說著,陳沖挑起一根長槍朝嚴暮刺了過去。

嚴暮赤手空拳,稍稍閃身,避開那長槍,再一把抓住,往前一拽,飛身而起朝陳沖胸口踢了一腳。陳沖被迫後退幾步,他咬了咬牙,顯然沒料到嚴暮功夫這麼好。

接下來,他出招更快更狠了,而嚴暮卻不正面與他硬碰硬,幾番躲閃之後,這陳沖氣急敗壞起來,很快露出破綻,嚴暮一拳打在他腹部,奪過他手裡的長槍,本可以一招致勝,但他沒有,而是揮舞著長槍打陳沖,打得他在地上打滾,很快鼻青臉腫,全身無處不疼。

再這樣打下去,骨頭都得斷了。

“我,我認輸!”陳沖狼狽的喊道。

嚴暮這才收起長槍,嘖了一聲,“你怎麼這麼不經打?”

陳沖撐著地起身,疼得齜牙咧嘴,這人看時沒用多大的力,可打在身上卻疼得很,他本想說一句硬話,可一張口先疼哼唧了一聲。

“你,你等著!”

說了這句,他扶著腰下去了。

嚴暮將長槍扔過去,穩穩落入武器架,而後看向眾人:“一個一個來太費事了,不如你們組團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