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婆子喊完,卻見曲墨染一動不動,甚至臉上還帶上了嘲諷的笑。

“你好狠的心!”

曲墨染冷淡道:“我這醫堂被你兒子禍害成這樣,今日只能早點關門,若是他非要到我這兒治傷,耽擱了傷情,丟了命,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說完,曲墨染關上了門。

因為今天糟蹋了很多草藥,很多櫃子都空了,曲墨染列了清單,明兒一早需得讓李柱去藥行買回來。將前堂收拾好,曲墨染來到後院,看了一眼天色,李柱去買菜,按理說早該回來了。

“我餓了,誰也不給我飯吃!”

曲星從屋裡跑出來,嘴裡嚷嚷著要吃飯。見到院中晾曬的藥草,跑過去抓了一把就往嘴裡塞。

那藥草是有毒性的,曲墨染嚇了一跳,趕忙跑過去從他手裡奪。

“你不讓我吃飯!你是壞人!”

曲星早已經糊塗了,不認人了,氣得推了曲墨染一把。曲墨染站不住,往後踉蹌了兩步,撞到了凳子上摔的一筐枸杞。

枸杞灑了一地,而她也被筐子邊沿的竹條割到了手心。

傷口還挺深,血滴滴答答往下掉。

這時曲奕跑出來,用一個蘋果哄著曲星不鬧了,將他送回屋後,又趕忙拿了傷藥和細布。

曲墨染心情實在煩亂,隨便包紮了一下。

“娘,柱哥呢?”曲奕有些著急的問。

“他去買菜了。”

“他怎麼還不回來?”

曲墨染抬頭見兒子發慌的樣子,不由有些自責,想來是自己不好的情緒影響到他了。

“娘沒事,你先進屋哄著爺爺,娘去做飯。”

“可娘手受傷了,不能沾水。”

“娘不沾水,娘煮上粥,等李柱回來再炒菜。”

曲奕往院門口望了一眼,見不到李柱回來,又怕曲星再鬧,只能不放心的回屋了。

見兒子這樣,曲墨染忍不住紅了眼。她沒有給與兒子足夠的安全感,讓他總是處於焦慮中,小小年紀承受了太多。

曲墨染回身見院門還開著,她想到隔壁住著魏海,李柱又不在家裡,心裡便有些不安,忙跑過去關門。但關門前,她看到魏婆子扶著滿身是傷的魏海回來了。

魏海的傷已經處理過了,看到她站在門口,眼神一下定住,眸色漸漸暗沉下去。

“原來你先前是給那個姓沈的大官做的小妾,難怪看不上我這種山野窮人。”

曲墨染心思一轉,“你什麼意思?”

“他的人打了我,還警告我明兒天亮之前必須搬走,以後不許出現在你面前。若是我不聽的話,他的人就日日打我。”魏海眯了眯眼,接著道:“直至將我打死!”

曲墨染抿了抿嘴,道:“民不與官鬥,你若識相的那就趕緊滾!”

說完這句,曲墨染關門。

“曲墨染!我魏海對你是真心的!”

“你既答應過嫁給我,便是我的人了!”

“我就是被活活打死,也絕不放開你!”

曲墨染揉了揉額頭,魏海就跟個亡命之徒一樣,沈雲舟以為能嚇唬得了他,實在異想天開了。而激怒了魏海,她不確定他能做出什麼來。

如今只希望李柱早點回來,她還能安心一些。

曲墨染去廚房熬粥,等粥熬好了,李柱還沒有回來。她原想去門口望一眼,發現門縫裡塞了一封信。她遲疑了一下,拿起這封信開啟。

“師父,家中有事,往後我可能不會再來醫堂裡,您保重。”

簡單的幾句話,曲墨染看往後猛地將信紙攥緊。

信上的字跡不是李柱的,而且他家中有事,即便以後不能來醫堂了也可以當面跟她說清楚,沒必要塞這封信。

她猜到是沈雲舟了,他打發走她身邊的人,想逼她去沈府。

夜裡,曲墨染迷迷糊糊見,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睜開眼看,見一黑影摸進了屋裡。

“你是誰?”

她喊了一聲,下一刻,那黑影撲上來,一把捂住她的嘴。藉著月色,曲墨染看清來人,不由瞪大眼睛。

“魏海……唔……你要幹什麼?”

魏海盯著曲墨染,眼神兇狠,“你是我的人,自然要跟我一起走!”

“我不是……我……唔!”

魏海將一塊布塞進曲墨染口中,同時將她手腳綁住,然後扛到肩上,藉著月色偷摸出門去了。夜色中,一輛板車出了城,沿著官道往渡口走去。

曲墨染拼命掙扎,自板車上掉下來,頭重重磕到地上,接著昏死過去。等她再睜開眼,發現自己一處陰暗狹小的地方,而身下晃晃悠悠的,又聽有水聲,應該是在船上。

“魏老大,你就這麼把人綁走了,不怕她家人報官?”

“她就一個還不懂事的孩子,一個瘋癲的老人,沒有其他家人。”

“那你打算怎麼著?”

“等到下個渡口,我就帶她上岸,然後一路往北走,找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誰也別想找到我們。”

聽到這話,曲墨染不由打了個冷顫。這個魏海,簡直瘋魔了。可眼下她在船上,有誰能來救她呢!

還有曲奕和曲星,只能期望柳雲湘早點發現她失蹤了,幫她照顧他們。

有人喊魏海,曲墨染聽到他應了一聲,然後蹬蹬蹬的跑走了。不多一下,這幽暗船艙的門簾開啟,一個壯實的男人走進來,他臉上還有傷,估摸是昨日被沈雲舟的人打的。

他盯著曲墨染,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這麼美的婆娘,難怪魏海發瘋,將你擄走。嘖嘖,可惜了,他不讓我們碰你,不然哥幾個可有福了。”

這男人一臉猥瑣的瞅著曲墨染,由上往下的看,越看越饞,忍不住伸出手來。

“以魏海現在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勁兒,你敢碰我,他絕對會殺了你。”曲墨染冷聲道。

她面上平靜,其實心裡早慌了。

這些人就跟那地痞流氓似的,甚至比他們更多了一份兇狠,一個魏海未必能壓得住他們。

男人倒是收回了手,但抹著下唇笑了笑,“咱哥幾個幫著魏海把你弄到這兒,總得討點好處吧。魏海要不是不肯給,咱們哥幾個可不答應。”

說著,男人起身,一臉陰毒:“這條河上經常死人,一個兩個,沒人上報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