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薛和風,兮兒氣得臉色發青。

原是小栓子偷跑去街上討要吃食,不小心與那薛和風撞到了。薛和風喝了酒,走路橫衝直撞的,真不怪小栓子。

那薛和風見小栓子髒兮兮的,當下踢了他一腳,而後就走了。小栓子從地上起來的時候,發現一荷包,正是那薛和風掉的。

他開啟荷包,看到裡面的銀子,兩眼放光,忙藏到身上帶回破院給方宿看。

方宿一看這袋銀子,想到他們的身份,未免招惹上麻煩,還是讓小栓子還回去。

小栓子雖餓極了,十分不情願,但還是聽方宿的話去找那薛和風了。

“我回到破院,方宿跟我說了小栓子的事,我擔心他出事,便急忙找了出去,在白玉橋那邊看到了小栓子,他被那男人拎著脖領扔到地上。我正要上去,見那男人竟掏出一塊碎銀子給小栓子,還指著前面包子鋪跟他說了什麼。小栓子大喜,衝男人彎腰拜了拜,忙跑去包子鋪買包子了。我,我竟以為那男人是好心,結果,結果他回頭就領來官差,說是小栓子偷了他的銀子!”

兮兒氣得咬牙切齒,“他可以不同情這些孩子,但為什麼先是逗弄,而後設計陷害,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畜生!小栓子被官差帶走後,我氣不過堵住那男人,他竟然說善念營裡都是一幫惡臭的老鼠,他這是除害。還說,說……”

柳雲湘見兮兒臉都青了,問她那薛和風還說了什麼。

“他說要是我肯陪他……陪他玩玩,他就讓官府放了小栓子。”

薛長風氣得起身,一腳將身後坐的椅子給踢倒了,“老子跟他一個祖宗,老子都嫌丟人!”

雖然知道了這些,但只要薛和風不改口,依舊很難救出小栓子。

“他只是太餓了,沒有經住肉包子的誘惑,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兮兒又氣憤又難過。

“你別哭,我們一定想辦法。”薛長風道。

從院裡出來,四個人中三個人絞盡腦汁想辦法還有一個抱肩走著一副悠哉哉的樣子。

“老七,你聰明,快想想辦法救那個孩子啊!”周禮懷急道。

嚴暮歪頭斜了他一眼,“世上苦難之人多了去,你能救多少?”

“可,可這事就發生在咱們眼前,怎麼能忍心不救。”

“哦,我心狠,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禮懷噎了一下,無奈贊同:“你確實心狠。”

“哼,我本想助你一臂之力,問鼎帝王之位,大榮就能迎來一位英明的君主,可現在你連個孩子都不肯救,看來是我真瞎了眼。”薛長風有些生氣道。

嚴暮好笑,“我謝謝你的一臂之力,但我不需要。”

“你這人怎麼鐵石心腸,你……”

“他會幫忙的。”柳雲湘打斷了嚴暮的話,“只是他還沒想出辦法來。”

從衚衕出來,有幾個官差往這邊走來。想到那些從善念營逃出來的孩子,柳雲湘不由有些緊張,怕他們往這條衚衕裡搜查。

只是這幾個官差走路慢悠悠的,像是吃飽喝足溜達著消食兒的。

等他們走近了一些,原是刑部幾個官差,領頭的是大黑。大黑見到他們,樂顛顛跑了過來。

“殿下,王妃,你們吃了嗎?”

這話問的多少毛這點傻氣,柳雲湘乾笑了一聲,問道:“你們這是?”

“我們剛在前面麵館吃了晚飯。”

柳雲湘嘴角抽了抽,果然。

“然後繼續搜捕幾個從善念營逃出來的孩子。”

柳雲湘抿了抿嘴,“京兆府的官差呢,怎麼讓你們搜人?”

“善念營那邊在鬧事,京兆府官差都過去那邊了,我們刑部最近沒大案,反正也是閒著就接了這活兒。”

“可有線索?”

“有一個因偷盜罪被京兆府抓起來了,還有十七八個,眼下沒什麼線索。不過外面冰天雪地的,他們沒有吃的,沒有住的地方,估摸也熬不多久,很快會露面的。”

“十七八個?”柳雲湘怔了一怔,這人數不對啊,“到底是十七還是十八?”

大黑想了一下,確定道:“十八。”

柳雲湘默,她那院裡分明只有十六個,少的那兩個呢?

不過這也並不奇怪,可能是在方宿他們後面逃出來的,沒跟他們一起。

大黑後面一個官差冷得搓胳膊,指著柳雲湘他們身後的那條衚衕問大黑:“老大,這條衚衕,咱們還沒找。”

柳雲湘心不由一提,正要說什麼,大黑卻擺了擺手。

“咱們在大街上逛一圈就行了,這天寒地凍的,早點回家睡覺。”

他這麼說,其他官差自然也樂得輕鬆。

只是大黑說完,這才想起頂頭上司在這兒,忙嘿嘿道:“殿下,咱們可不是消極怠工,這天確實是冷。”

嚴暮哼了一聲,“行了,你和兄弟們都早點回家吧。”

“就知道殿下最通情達理了。”

大黑拜別他們,帶著一幫人繼續往前面去搜查了,只是一個個沒怎麼用心。

回到王府,柳雲湘換好中衣從屏風後出來見嚴暮已經躺在床上了,正望著床板發呆。

她過去躺到他懷裡,“善念營這些孩子挺可憐的。”

嚴暮伸手環住柳雲湘,“順平老親王這些日子一直在為善念營籌集善款,皇上為此很不高興。”

“老親王雖然有時候不講道理,但心眼是好的。”

“只是下面大臣們都怕惹皇上生氣,沒誰給老親王善銀。”

“他怎麼不到我們府上?”

“大抵是覺得我是奸佞之臣,心狠手辣,根本不會同情善念營的人。”

柳雲湘抱住嚴暮的腰,“你才不是這樣的人,比起那些虛偽的,滿口仁義的人,你活得最是坦坦蕩蕩。”

嚴暮低頭看著柳雲湘,認真道:“我,我不會再讓自己涉險,會好好保護自己,你,你別跟我生氣了,好嗎?”

柳雲湘微微怔了怔,隨後點頭道:“好。”

這些日子,她看到了嚴暮的改變,她從來要的不是離開他,而是他肯為她和兩個孩子去改變。

翌日,柳雲湘和一家賣綢緞的商鋪老闆談合作,雙方談的很愉快,並答應她聯絡這個行業內其他老闆。

送走貴客,子衿下去結賬,回來時帶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