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推拒了兩下,但被嚴暮困住了胳膊。

心撲通亂跳,猶如溺水般,不可自控。

這是來自上一世的愛和恨,她以侯府寡婦的身份愛上這個強求她的男人後,身與心都交付,最後被他拋棄。

她紅了眼,驚措道:“我有孕。”

他微微一怔後,動作輕柔許多:“我不傷你,不傷孩子。”

柳雲湘深吸一口氣,“我那二嫂沒有滿足你?”

嚴暮抬頭,臉色沉冷,“真當我來者不拒?”

柳雲湘笑了笑,“哪能,自然要是美女,尤其是像小金妃……唔!”

脖子被掐住,剩下的話,柳雲湘說不出來了。

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上一刻還抱著她溫存,下一刻卻要掐死她。

嚴暮鳳眼沉沉,“柳雲湘,你在我面前太放肆了!”

“你……有本事……殺了我……”她一字一句道。

嚴暮輕嗤,同時手上力道加大,“我成全你。”

而下一瞬,一滴熱淚落到了他手腕上。他看向柳雲湘,見她雙眸滿是淚水,卻倔強的不服輸的瞪著他。

但她太柔弱了,一隻可憐的小野貓而已。

嚴暮沉下一口氣,甩手放開她,看著畏縮到牆角的柳雲湘,他冷聲道:“我嚴暮殺人,不論男女,不論老少,不論對錯,只論心情。柳雲湘,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說完,他換上衣服,大步往外走去。

來到外間,嚴暮倒了一杯茶,剛喝了一口,便聽裡面傳來小小的壓抑的哭聲,他沒有理會,再喝了一口,那哭聲大了一些。等他一杯茶喝完,裡面已經泣不成聲。

哭吧,大不了他忍一會兒。

只是這一哭,竟是沒清沒了,而且哭得愈加悽慘,愈加悲痛,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聽著實在心煩,索性推門出去,卻見好幾個屬下在院門口扒頭往裡面看。

“滾!”他怒喝一聲。

那幾個屬下趕忙溜了,但有一個不怕死的道:“大人,我是打酒回來時,在外面巷子裡聽到的,這哭聲傳的還挺遠。”

“……”

“一個老婦人走過時,往咱們後門巴望了兩眼,還唸叨著:誰家小媳婦,估計是被欺負狠了,可憐喲。”

說完這話,那屬下趕緊跑了。

嚴暮一張臉青紫交加,怒氣衝衝來到屏風後,見柳雲湘蜷縮在牆角,見到他像是嚇壞了,身子顫抖著,緊咬著下唇不敢哭出聲,隻眼淚啪嗒往下掉。

“還哭?”

柳雲湘不理他。

嚴暮嘴角扯了一下,“你剛才不挺厲害的,讓我殺了你?”

“我不怕死,只是捨不得腹中孩子跟我一起死。”柳雲湘一邊抹淚一邊說道。

嚴暮走過去蹲下,見柳雲湘頭髮被淚沾到臉上了,伸手想給她撩開,卻見她嚇得哆嗦了一下,看他的目光裡滿滿都是恐懼。

他蹙了一下眉頭,更覺沒意思了。

“你們侯府那案子審的查不到了,這兩天謝老二就能放出來,以後你不必再來蘭園了。”

“……”

“至於你腹中的孩子,你愛生就生,與我無關。”

柳雲湘暗暗握緊拳頭,便知這混蛋只比她想的更混。上一世也是如此,有了元卿月後,他便不怎麼要她了,要不是因為孩子的事瞞了他,他氣怒之下說了那話,出征回來後也不會接著纏她。只是每次她都偷喝避子湯,漸漸的傷了身體,不喝也懷不上了。

“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嚴暮站起身,彈了彈衣服上本就沒有的灰塵,“先去洗把臉再說。”

柳雲湘從後面出來,已有婢女送來了水,她洗了臉後,見嚴暮坐在羅漢床上,她過去坐到了另一邊。

剛坐下,便是一陣乾嘔。

“怎麼了?”嚴暮皺眉問。

“女人懷孕時都這樣,我餓的厲害,但又吃不下什麼。”說著,她舔了舔嘴唇,不怪她沒出息,實在是太餓了。

剛才在裡面哭,本來是想演一場,可哭著哭著就委屈上了,想著上一輩子自己多悲催,這一輩子破事不斷,假哭變成了真哭。

難怪說懷孕的女子情緒不穩,果然如此。

嚴暮吩咐婢女,讓她去準備一些吃食來。

“你不是有事求我?”

柳雲湘看了嚴暮一眼,而後低下頭,醞釀片刻,眼睛又紅了,她拿出帕子,輕輕拭去淚水,“我在侯府的處境,你是知道的。”

嚴暮把玩手裡的玉吊墜,聞言並未接話。

“今晚若不是我的婢女機警,那裝在麻袋裡的人就是我。”

“呵。”他輕嗤。

“我是真心寒了,事已至此,我能求的只一樣,便是保住名聲。過兩日,二爺被放回府,天大的喜事,可喜過之後,髒名罵名還要我背。還有二爺,若他知道是我用身子討好你這個大理寺卿才得以脫罪,以他那迂腐的性子,定會辱罵我,到時我的處境只會更難。”

嚴暮眸色霎時變暗,唇間卻依舊冷淡:“你竟然也長了腦子。”

柳雲湘聽完,被這個可惡的男人氣得咬牙。

但更多還是氣上一世的自己,當時怎麼就沒看明白。

深吸了口氣,該辦的事她得辦。

只有這一條路子了。

柳雲湘的指尖在掌心裡掐出了血月,用盡全身力氣,對嚴暮吐出一句話:

“所以,我想請你……今晚要了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