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大明眾臣們都面面相覷。

不知道皇帝老子為什麼突然就話鋒一轉,把話題倒引到了欠稅的問題上。

朱道樺見到臺下諸臣有人臉上露出拉幾分惶恐之色。

心裡不由得冷哼一聲。

他又不是長在深宮內的皇帝。

他可是開國大帝。

當然清楚就憑藉一些底層讀書人的力量是製造不起來從四川蔓延到中原、西南諸省的大亂子的!

這背後肯定是那些地方上的儒生官僚們的挑撥放任。

他們要借四川之事,攻擊新學。

而且時機抓的很準。

就在大明朝要用人之時,而皇帝老子寄予希望的那些新式大學的學生才剛剛畢業,還不堪用的時候。

朱皇帝雖然心急要用新人,但是也知道拔苗助長的危害。

因此第一批的新式大學生都被安排在了基層,也不只是官場,還有一些工廠、大明皇家財團也塞了一些。

但所有人都知道。

這批人雖然現在官位不高,但卻是真正的“天子門生”。

未來肯定是要大用的。

只要皇帝堅持這個方向。

那未來新學盛,儒學衰的趨勢就不可避免。

因此

這一次四川之事。

可以看作是不甘心的舊文人們的一次反撲。

一次試探!

也不是一下就要取締新學,而是採用的是小步走的模式,這一次如成功讓皇帝退讓了,那下一次要的可就更多了!

這些舊文人就可以一點點把科舉的考試內容的權力奪走。

這朱皇帝如何能忍。

他別的都能忍。

唯獨這個,肯定是忍不下去的。

科舉考什麼。

這可是關係到國家的發展前途的問題。

若是被這些舊文人得逞了,他這個開國皇帝的權威還往哪兒擺?

朱道樺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雙眸如劍掃視群臣。

在這裡許多大臣都是第一次看到天天掛著笑容的朱皇帝發怒的。

頓時嚇得後背一涼。

終於想起來眼前的帝王的身份.

他可是權威超越了明太祖的新大明的光復皇帝!

是一位開國大帝。

他的虎威,不是輕易可以觸怒的

不少文臣都不由得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怎麼?諸卿家家裡面的田地的田稅難道也有積欠注緩嗎?”

此言一出。

頓時讓大殿內的空氣更加冰冷起來。

豪戶積欠田稅其實是古已有之的事情。

所謂注緩,就是註明緩繳減收的意思。

本來這個制度是為了照顧田產微薄的小民或是災民的。

可以緩交田稅,度過收成不好的災年。

過些年遇到朝廷皇家有什麼喜事,要做些德政的話,那這些積欠的田稅就可以免掉了。

不過朝廷的政策是好的,下面的人又又又把經念歪了。

自雍正年之後。

“注緩”就完全成為了豪戶的特權。

豪戶田產千萬,但卻可以透過“注緩”減收之名規避田賦,其缺額又被轉嫁到只擁有微薄田地的自耕農身上。

所謂的“官紳一體納糧”很快就成為了傳說中的東西,只不過是給了大清朝廷手裡多了一些可以拿捏地方豪戶的刀。

而大明覆興之後。

許多地方都沒有進行什麼徹底的改革,舊制度保留了很大一部分。

因為大明並沒有在地方上殺個人頭滾滾,所以徹底的改革肯定是不存在的。

要變革就只能透過改革舊制度的辦法建立新制度。

但是要改革,就必然會觸怒舊的既得利益者。

而且現在雖然大明朝廷用秀才為官取代了原來的吏員階級。

但各省的官員數量也比清朝的時候增加了十幾倍。

基層不可能實行異地為官的策略了。

所以各地本地官員其實還是出自豪戶大族。

在沒有觸及根本的革命的情況下,地方上還是豪戶佔有大量土地,這種局面比之前清其實沒有多大的變化。

這種情況朱皇帝是知道的。

不過在打仗的時候,朱皇帝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等周圍的大仗打完了。

那國內的這些豪戶也是時候來體會體會大明王朝的鐵拳。

見到眾人沉默不語。

朱皇帝站了起來,看向諸臣說道:“諸位想來都知道,我大明大軍無敵,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擊敗了前清,得了天下,這次的改朝換代,沒有殺個屍山血海,人頭滾滾,這自然是好事情。但是這也讓地方上依舊是豪戶把持,豪戶擁有大量財富,卻能與地方官員勾結用各種手段規避納稅,而把稅收轉移到貧民身上,難道就不怕官逼民反?”

朱皇帝看向羅芳伯。

羅首相急忙說道:“臣三族之中沒有人欠賦不繳!”

嘉應州羅家是開船運公司的,沒有怎麼去買田地,而且開船運公司那麼賺錢,那點田地的收入早就不太看得上了。

“好啊,你是首相,當以身作則!”朱皇帝微微一笑。

“別的朕也不多說,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朕就要派人徹查東南省份的官員三族有無欠稅的了,要是誰的名字出現在欠稅的名單上,這個官兒就算是做到頭了!”

眾人心中一冷,都知道皇帝是玩真的的了。

地方上的文人官僚給皇帝出了個四川學子罷考的難題,他反過來就要查稅!

這下好了。

東南這幾個省的官員都得人人自危了。

“還是回去趕緊把稅都補齊了,我大明的田稅不高,也就一個正稅,別的都免了,如果連這都不交,那烏紗帽可就不保了,孰輕孰重,大家自己掂量掂量。”

等朱皇帝離開之後,羅芳伯扭頭對眾官員說道。

“還有,四川的學子要是不想考這次的科舉,那就先不考,什麼時候願意考了,再開考。反正我大明永遠不會缺想要做官的。”

大明朝的官當然不怕沒有人來做了。

等過幾年。

這些四川士子們就得服軟了。

秦瀛臉色微沉,隨後搖頭說道:“這下不知道要耽誤多少人的仕途了。”

顧松冷笑:“自找的,耽誤了就耽誤了吧,誰讓他們經不住挑撥呢。這回都回去警告家裡的子侄兄弟,不要在這件事情上惹怒皇上,不然可沒有好果子吃!皇上對東南豪戶和官員勾結的本就相當不滿!”

這一下,臉上變色的官員又多了不少

“這下怕是有不少烏紗帽要落地了”

張惠言聞言低聲嘀咕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