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不知真相,為著他的仕途,她同意了。

哈,如今想想,父母九泉之下,怕是也氣得吐血了!

“夫君可能不知道,安西的鐵礦已經封了。”

“封了?”

“是,也不知哪裡出了岔子,挖出的鐵礦練不出鐵來,便先封起來了。雖封了起來,但給朝廷的鐵稅不能少,礦工也得養,倒成了燙手山芋,你若送給齊王,也省得我著急了。”

“這自然不成!”

“是啊,只怕齊王一怒,反倒好心辦了壞事。”

江墨硯皺眉,“可我答應給齊王了。”

蘇知微垂下眼眸,她蘇家的家業,憑什麼他想送人就送人!

“何時能繼續挖礦?”江墨硯問。

“少說也得三個月吧。”

“行吧,我跟齊王解釋一下。”數到這兒,江墨硯睨了蘇知微一眼,“齊王既然盯上這鐵礦了,你也別不捨得,高高興興送給他,總好過得罪他,到時鐵礦還得落到他手裡。”

蘇知微皺眉,“這不成強盜了?”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齊王最得聖人信重,聽說已有意立他為儲君了。”

江墨硯走後,蘇知微閉上眼睛,江家人和齊王都是她的仇人,江家人尚難對付,更何況那齊王。

蓮心熬好藥,蘇知微忍著苦澀,一口氣喝完,她得儘快好起來了,老天爺給她的時間本就不多。

“蓮心,你去跟陳伯說,說是我的意思,讓他趕緊給安西鐵礦傳信兒,別問緣由,裡面將鐵礦封了,對外說是鐵礦挖出來的礦石有問題。”

蓮心讓柳雲湘躺好,忙去傳話了。

接下來兩日,蘇知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養病。

這日午後,聽得外面有吵聲,她喚了蓮心一聲,卻沒人應。蘇知微扶著床柱起身,披上披風出去了。

“你個小賤蹄子,敢與我頂嘴,看我不撕爛你!”

蘇知微走到門口,正見一穿著絳紫色綢緞長裙的婦人齜牙瞪眼的朝蓮心撲過去了,蓮心怕的直躲,還是被她薅住了頭髮。

見蓮心要吃虧,蘇知微忙喝住,“住手!”

婦人見是她,這才不甘不願的鬆了手,還瞪了蓮心一眼。

蓮心哭著跑到蘇知微身邊,明明一肚子委屈,可到嘴邊卻轉了話音,“姑娘,外面風涼,奴婢扶您回屋。”

蘇知微拍了拍蓮心的手,看向那婦人,“白嬤嬤好大的脾氣,卻不知蓮心怎麼就惹著你了?”

這婦人是西院的管事,也是老夫人的心腹,年前她生了一場病,身子愈加不好,老夫人就派這白嬤嬤過來了,說是為了讓她安心養病。

如今院中大事小事,全由這白嬤嬤說了算,有時候她這個夫人說話都不頂用。

“這丫頭沒規矩,奴婢幫您教教她。”白嬤嬤輕笑了一聲道。

“我的丫鬟,我自己會教,你算什麼東西?”蘇知微冷聲道。

那白嬤嬤臉一青,“夫人,奴婢是老夫人派來這院的,您說我是什麼東西?”

“狗東西!”

“你!”

蘇知微喘了一聲,轉頭問蓮心怎麼回事。

“夫人這病需用人參養著,奴婢去寶盈閣問,管事說沒有人參,奴婢只能找白嬤嬤要銀子,好去外面買,她卻不給。”說著蓮心紅了眼,儼然為這人參碰了不少壁。

“白嬤嬤,本夫人倒要聽聽,你為何不給蓮心銀子。”蘇知微看向那白嬤嬤。

白嬤嬤一撇嘴,一攤手,“夫人三天兩頭生病,這賬上早沒錢了!”

“沒錢?”她蘇知微會沒錢?

“可不是!”

“胡說,我們夫人名下那麼多產業,隨便一間鋪子一個月的收益就上萬兩,怎麼會沒錢!”蓮心急道。

“那些產業隨著夫人嫁進江家,便是江家的了。你也別說江家虧待夫人,每個院的月錢都是一樣,便是老夫人那兒也不比這院多一分。”

蘇知微呵了一聲,這世上這樣的道理呢!

“那我如何才能吃上這根人參?”

“這話說得,莫不吃不上這根人參,夫人就活不成?”白嬤嬤捂嘴笑了起來。

蘇知微眯眼,再看其他下人,皆站在一旁,有不少跟著白嬤嬤一起嘲笑她呢。

回到屋裡,蓮心扶著蘇知微坐下,“姑娘,您彆氣,奴婢再想辦法。”

“寶盈閣真沒有人參了?”蘇知微問。

“這……”

“有什麼話就說。”

“奴婢出來的時候分明見東院拿走了一支,奴婢再去問,裡面人說是專門給老夫人買的,沒有夫人您的份兒。”

蘇知微呵了一聲,“這宅子原是姓蘇啊,如今我倒成了寄人籬下的外人。”

蘇知微仔細問了蓮心,知蘇家之前的奴僕因被江家排擠而分配到外面做粗活了。

“你去找幾個年輕壯實的來。”

“姑娘,您要做什麼?”

“將白婆子抓起來,送官!”

約莫半個時辰後,院裡吵了起來。蘇知微讓蓮心扶著出去,但見那白婆子被幾個穿著粗布短打的年輕小夥綁了起來。

白婆子掙扎不開,破口大罵:“你們這幫賤東西,我可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你們敢碰我,回頭把你們手腳都砍了,扔荒山野嶺喂狼去!”

“白嬤嬤,讓他們綁你的,是我。”蘇知微道。

白嬤嬤瞪大眼睛看向蘇知微,“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白嬤嬤做了什麼,你自己不知?”

“奴婢做了什麼?”

“嘖嘖,我那私庫有兩把鑰匙,一把在你手裡吧,我今日發現裡面少了不少寶貝,定是你偷的,對不對?”

白嬤嬤一臉心虛,“我沒拿!”

“你拿沒拿,等會兒去官府交代吧。”

見蘇知微動真格了,白嬤嬤嚇得夠嗆,忙讓其他僕從去找老夫人。

而剛出院子,江母和江映畫就趕來了。

江母怒喝一聲,“蘇知微,你又耍什麼么蛾子?”

蘇知微裝作無辜,“婆母不問青紅皂白,開口就訓斥於我,不合適吧?”

江母沉下一口氣,問那白嬤嬤,“怎麼回事?”

“老夫人,您可得給奴婢做主啊,夫人她冤枉我,說我偷了她私庫的寶貝。”說完白嬤嬤瞄了江映畫一眼。

江母自然知道蘇知微沒有冤枉白嬤嬤,只是白嬤嬤拿這些東西,卻是江映畫教唆的,東西也在她那兒。

“哦,對了,尤其那八珍蓮花瓔珞,當間鑲嵌一顆東海黑珍珠,世間少有,價值不可估量。”

說著,蘇知微看向江映畫,而那瓔珞此時就戴在她脖子上。

江映畫聞言,下意識用手捂住那瓔珞。

“咦,二妹脖子上戴的這瓔珞,似是眼熟啊。”蘇知微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