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的,那是誰的?”

蘇知微盯著江墨硯,如果他此刻他敢承認,她會認為江墨硯還沒那麼爛,爛到要一個女人揹負所有。

然江墨硯卻連猶豫都沒有,忙說道:“映畫其實是被家中一個雜役給強辱了,她因恥於開口而將此事隱瞞下來,本以為這事過去了,卻沒想到在與成伯府說親的時候發現懷孕,我們也是那時候知道的。”

“這孩子受了這麼委屈,一個人默默承受,我只顧心疼她,卻沒及時處理好這事,讓成伯夫人知道了,繼而鬧成這樣。”江母一邊抹淚一邊道。

“被一個雜役強辱了?”蘇知微呵了一聲,這母子倆可真夠不要臉的,竟真讓江映畫一人揹負了所有。

“是,那雜役被我打了一頓,已經趕出府了。”江墨硯道。

“你沒報官?”

“自然不能,若傳出去了,映畫必定被人戳脊梁骨。”

“倒是便宜這個畜生了。”

江墨硯臉青了青,這畜生兩個字像是甩他臉上兩巴掌,讓他不由得低下了頭。

“誰成想會鬧成這樣,映畫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江墨硯裝的一臉無奈道。

“是啊,這孩子命怎麼這麼苦呢。”江母這話裡到底有對江映畫的心疼。

“她命苦?呵,我命不苦嗎?我差點被毒死呢,可那時你們在哪兒?”蘇知微看向兩人。

江母裝作愧疚的握住蘇知微的手,“硯兒是想讓你安心養病,不為外面那些閒言碎語煩心,他是真的心疼你愛重你。倒是娘,娘因為映畫的事疏忽你了,你要是心裡有氣,便怪娘吧,可千萬別怪硯兒。”

蘇知微抽出手,淡淡道:“你們說二姑娘是被一個雜役強辱了,我信不信不要緊,重要的是外面的人信嗎?成伯夫人能罷休嗎?”

說到這兒,蘇知微眼眸一銳,“二姑娘腹中那孩子,你們可想好怎麼處理了嗎?”

話到這兒,蘇知微說累了,讓蓮心將他們母子倆請了出去。

晚一些時候,蓮心從外面回來,說是江母親自去韓家將江映畫接了回來。

快傍晚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雪。

蘇知微靠坐在羅漢床上,閉著眼睛,蒼白的臉上仿若氤氳這一層冷霧。

蓮心坐在小凳子上做針線,不時抬頭看一眼自家姑娘,總覺得她好似在等什麼。

這時門撞開,一人跑進院裡,憤怒的大罵著。

“蘇知微!你這個賤人!你害我至此!我跟你拼命!”

這是……

蓮心騰地一下起身,“姑娘,是她。”

蘇知微先沉下一口氣,繼而睜開眼睛,“扶起出去吧。”

“咱別理她!”

“不,我得親眼看著她遭報應。”

“啊?”

蓮心雖不解,但蘇知微執意要出門,她還是將之扶起來,又拿來大氅給她裹好。

同時外面罵聲不停:“賤人!你這個賤人!毒婦!你害我還不夠,還要害我腹中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好狠啊!”

“你怎麼還不死!你快去死啊!”

蘇知微從正房出來,便見江映畫只著單薄的中衣,披頭散髮的站在雪地裡,她滿臉憤恨,像是要殺了蘇知微一般。

見到蘇知微出來,江映畫張牙舞爪的就往前衝,上臺階的時候,因為下雪太滑,她一下磕到臺階上。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為我孩子報仇!”

江映畫掙扎著要起身,她下面突然冒出很多血,同時開始腹痛。

“啊!好疼!”

江映畫低頭看,看到自己身下的血,又慌又痛,“不,我要這個孩子!我要他!啊!”

血流太多,將周圍的雪都染紅了,那麼白的地方那麼猩紅的一片,看得人眼睛極為不適。

“姑娘……”蓮心抓住蘇知微的胳膊。

蘇知微靜靜的,冷冷的看著疼得在地上打滾的江映畫,恍惚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她就死在一片血泊裡。

“蘇、知、微!”江映畫抬頭死死盯著蘇知微,“今日之仇,我一定會向你討回來!”

“江映畫,滑胎的湯藥是我餵給你的?孩子是我不讓你要的?”蘇知微呵了一聲,“說白了,你自己犯賤罷了。”

“你!”

“讓你承受這一切的人,可不是我。”

這時江墨硯追了過來,看到滿臉痛苦的江映畫,他心疼不已,上前將人抱起來。

“你放開我……你滾!”江映畫用力推江墨硯。

江墨硯怕蘇知微看出來,只得道:“哥哥也是為了你好,以後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滾……我只要我的孩子……”江映畫悲痛的大哭。

“你想要的,哥哥定會給你。映畫乖,別再鬧了,這時候更該好好養身子才是。”

江墨硯安撫了江映畫兩句,抬頭再看蘇知微,“微微,外面冷,你快回屋吧。”

“你這個哥哥當真心狠,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為了保住江家的顏面,竟將她的骨肉給打掉了。”

“不不,我也是沒有辦法。”

“只是她卻恨我,那我得要說清楚,我從未說過一句讓你打掉她腹中還的話,對吧?”

“這……”

“我說過嗎?”

江墨硯默了一下,“沒有。”

蘇知微點點頭,“所以冤有頭債有主,二姑娘,你自己掂量清楚吧。”

江墨硯心虛的去看江映畫,見她正憤恨的瞪著自己,害怕蘇知微再說什麼,他趕忙抱著江映畫走了。

二人離開後,蘇知微看著地上那一片血汙,突然有些犯惡心。

“姑娘!”

蘇知微皺眉,“讓他們趕緊清理掉。”

“是,奴婢這就喊他們。”

回到屋裡,蘇知微覺得解恨的同時,又陷入一種彷徨中,好似她需要一個人告訴她:你做得對,惡人就該有惡報!

可沒人告訴她,她也無人傾訴。

夜裡,她輾轉難眠,內心煩亂不已,她撐著身子起身,來到外面,望著滿院子的雪發呆。

“阿微!”

聽得這聲,蘇知微心中一動,轉頭朝牆頭望去,果然見那人翻牆進來,將馬尾一甩,樂顛顛的跑了過來。

他穿著一身玄衣,那玉顏若仙,明眸流轉,一笑如梨花盛開。

誰家陌上少年郎,鮮衣怒馬自風流。

“剛去殺了幾個人,轉著轉著就到你這兒了,正想約你一起賞雪景,原你一直在等我,咱倆怪心有靈犀的。”

蘇知微嘴角抽了抽,能把殺人和賞雪聯絡到一起的,只能是謝凜。

“謝凜,你殺了那麼多人,怕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