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王深深看了謝凜一眼,開口吐出兩個字:“齊王。”

謝凜眯眼,是他,果真是他!

“小子,這齊王不過是你父親手中的一把刀,你鬥得過他,鬥得過你父親嗎?”

謝凜笑了笑,“三皇叔想說什麼?”

“與我合作。”

“可以。”

安南王一愣,他是沒想到謝凜這麼痛快就答應了。

“你、你不會在騙你三皇叔吧?”

“我的誠心,三皇叔還沒有看到嗎?”

安南王看著謝凜,想到剛才那一場仗,打得實在順利,可不多虧了這小子。

“你小子從小就聰明,在你幾個兄弟中,三皇叔最喜歡你,也最看好你,可惜了,你那父親心眼太小,兒子優秀反倒讓他覺得是威脅。”

“我可以和三皇叔合作,不過那老東西讓我殺了你,還要在你未開口之前,卻不知你知曉他什麼秘密?”

聽到這話,安南王捋著鬍子大笑起來,“哈哈,他果然很在意那件醜事!”

“醜事?”

安南王笑夠了,衝謝凜挑了一下眉,“你沒發覺你父皇對蕭定北格外寵愛嗎?”

“比親兒子都親。”

“那是因為蕭定北就是他親兒子!”

原來武成王年少時曾真心愛慕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蕭定北的母親,但蕭定北的母親卻不愛他,轉而嫁給了蕭定北的父親。

後蕭定北父親上戰場,武成王藉著酒醉的名義強辱了蕭定北的母親,由此才生下了蕭定北。

“蕭定北的母親在生他時難產而亡,蕭定北的父親不久也戰死沙場,蕭家為了掩蓋當年的事,這才定居雲北的。之後三王之亂,蕭定北立下大功,你父親就更喜歡他了。眼下這幾位皇子,爭來爭去的,有什麼用,你父皇真相想將皇位傳給的人是蕭定北。”

謝凜笑,難怪呢,蕭定北就是匹野馬,想待在雲北不回京就不回京,闖禍了皇上也不責怪,甚至還敢忤逆皇上。

因為是真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比之其他兒子,更喜歡更看重。

正這時,謝瓊帶著人追來了,或許是打了敗仗,想抓住安南王戴罪立功,因此他十分急切,衝上來就打。

謝凜衝安南王點了點頭,而後在夜色中悄悄離開了。

刑部大牢,蕭定北興沖沖的跑進來,見蘇知微臉色一日比一日好,笑容就更燦爛了。

“知微,你可以離開大牢了!”

蘇知微原靠著牆打坐,所謂打坐也不過是靜靜心,手裡盤著那串佛珠。沒想到她能活下來,謝凜給她的那幾粒藥真的有用,不但救了她的命,也解了她體內的毒。

蕭定北請師雲落來看,師雲落也驚奇不已,說她體內毒解了,雖五臟六腑有損傷,但只消靜養個幾年就能痊癒。

蕭定北激動不已,當場就哭了。

師雲落捂著臉,嫌他丟人。臨走的時候,師雲落故意打發蕭定北先出門,後問她怎麼回事。

她將謝凜給她那幾粒藥丸的事跟他說了,師雲落嘆了口氣,“難怪離京前,他日日鑽在煉藥房裡,原來是為你煉製解藥。我曾進去看過一眼,你猜他在做什麼?”

“什麼?”

“他將竹管插入自己心口,正在放血,放了一小碗倒進了藥汁裡面。”

蘇知微心突突跳著,所以這解藥裡有一味藥引子是他的心頭血。

“他看了許多古方,大抵是有些魔怔了,什麼心頭血,其實和身體其他部位的血是一樣的,而且血也沒有藥效,不能做為藥引子。可人在萬般無奈下,神啊鬼啊都信了,何況是有些離譜的古方,總歸是個希望。”

說到這兒,師雲落又想起了什麼,“對了,謝凜打了勝仗,不日就要回京了,你在去雲北前,許能見上他一面。”

蘇知微搖頭,“不見了。”

“為何?”

“我與他已經告過別了,不用再見了。”

再見的話,遺憾只會加深,所以別了。

蕭定北當下扶她坐好,要揹她出去。蘇知微回過神兒來,推了推他。、

“我能走。”

蕭定北憨憨的笑了笑,“我怕你累著。”

“我的毒已經解了,身子也調養的比之前好了很多,不過走幾步路,累不著。”

說著,二人往大牢外面走。

“不過這案子怎麼判的,為何我沒事?”

蕭定北原不想提,可蘇知微一直問,他才撅了噘嘴說道:“謝凜承認那批兵器是他派人煉造的,與你們安西鐵礦無關。”

“那皇上會降罪他嗎?”

“私造兵器,太子都逃不脫重罪,何況是他。但他有自己的理由,說是煉造這批兵器就是為了對付安南那幫餘孽,而這次果然派上了大用場。瑞王那一路戰敗,但他這一路戰勝了,再加上安南形勢不好,謝凜還有大用處,皇上就沒有追究。”

蘇知微點頭,謝凜煉造那批兵器,不可能只是為了對付安南,必定有他的目的。

她沒說什麼,只聽到謝凜沒事,她就安心了。

“知微……”蕭定北有些猶豫,“你還願意跟我去雲北嗎?”

蘇知微笑,“當然,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雲北的落日了。”

在她被關進大牢這些日子,她看到了蕭定北的深情,為她不顧一切的決絕,她那時想如果自己能活下來,定不會辜負他。

如今她真活下來,便想好好活著,不再為報仇而消磨自己,也珍惜眼前人。

三日後,蕭家一行出城,蓮心見自家主子坐在馬車裡,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將一件披風蓋在了她身上。

“姑娘,等到了雲北,遠離紛爭,遠離世故,您就能安心養身子了。”

蘇知微點頭,“卸下一切,安心養身子。”

說是這麼說,可有些事卻似乎卸不下,她開啟車簾,想再看一眼平都的風貌,這時卻看到一隊人馬朝城門這邊疾馳而來。

領頭的人穿著銀色鎧甲,意氣風發,那張俊美的臉上帶著蓬勃的朝氣,在他看過來時,她忙放下了車簾。

是他!

隨著馬蹄聲近,馬蹄聲遠,她才再次撩開車簾,望向那遠處的背影。

“真好,他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