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抱著蘇知微連躲了好幾下,跟鬧著玩似的,氣得蕭定北火氣更大了。

蘇知微忍不住翻白眼,又看謝凜胸口傷流血更多了,嚷著讓他放下自己。

“我偏不!”

蕭定北再一拳頭打過來,然這次謝凜卻因為身上的傷慢了一步,眼看那拳頭要打到謝凜身上了。

蘇知微下意識抱住謝凜,用後背替他擋住。

拳頭沒有落下,而謝凜身子也僵住了。

“知微,你當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麼?他幹過什麼事,你真的清楚嗎?”蕭定北痛心疾首道。

蘇知微沉了口氣,轉頭看向蕭定北,“我不想知道他在被人眼中是什麼樣的人,我只知道他在我眼中是什麼樣的。”

“他弒母殺兄,他火燒軍營,殘害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為了自己的野心,無情踐踏人命。他是惡魔,他根本不配你愛他。”

蕭定北一字一句,振聾發聵。

“他沒有!”蘇知微道。

她不清楚在謝凜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他一定沒有做過這些,尤其弒母殺兄。

“我相信他!”蘇知微又說了一句。

這一次謝凜抱著她的胳膊緊了緊,然他又笑了。

“其實他沒有所錯,那一樁樁一件件確實是我做的。”

蘇知微不可置信的看向謝凜,用力看著,看了許久,她道:“那也定是迫不得已。”

謝凜又笑了,接著嘴角竟溢位血來。

“你……”

“你太沉了。”他無奈道,“我受傷了,又抱著你走了這麼久的山路,實在抱不動了。”

“那就放我下來。”

“你腳受傷了。”

“謝凜!”

謝凜抬頭看向蕭定北,衝他挑了一眼,促狹道:“雲北王,別生氣啊,剛跟你開玩笑的。”

“把她給我!”蕭定北冷聲道。

“好啊,你過來。”

蕭定北沒有猶豫,三兩步上前,而後伸出手要接。

蘇知微皺眉,她又不是什麼物件,非得從一個人手裡交到另一個人手裡。

“謝凜,我再說一遍,放我下來!”她生氣道。

謝凜低頭看向她,眼裡有些許無力,而後衝她眨眼一笑,“阿微,蕭定北這個靠山不錯,聰明一點。”

說著,他將她送過去,送到了蕭定北懷裡。

蘇知微稍愣了愣,惱怒的掙扎,但蕭定北緊緊抱住了她。

“他可以,難道我就不可以?”

“對,你不可以!”蘇知微氣道。

蕭定北一腔怒火,乾脆用鐵臂鎖住她,氣呼呼的轉身往山下走。

蘇知微掙脫不開,氣得回頭瞪謝凜,卻見他已經做到石階上了,見她看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促狹的笑,還抬手衝她揮了揮。

蘇知微收回視線,又去瞪蕭定北。

“我跟你說清楚了,你還……”

“你說的話,我全當沒聽見!”

“你!”

“反正你也沒剩多少日子了,我就熬著你,熬到跟你一起下黃泉。”

蘇知微發現自己跟蕭定北真說不清楚,無論她說的話多決絕,多傷人,他當時多生氣,但緩一緩,他又認回了死理兒。

他認定什麼,認定他倆這輩子只要死一塊了,那就圓滿了。

從山上下來,明鏡等在山門口,蘇知微讓她去後山找謝凜。

坐進馬車裡,蕭定北將她的腳放到自己腿上,退下鞋子後,小心檢查了一番,而後趁著她不注意,用力一扭,只聽咯嘣一聲。

蘇知微疼得咬緊下唇,但這一下之後,明顯感覺腳踝輕快了很多。

“只是崴了一下,沒事。”蕭定北道。

蘇知微收回腳,試著放下,確實能動了。

“你還會點醫術?”蘇知微問。

“我們在戰場上時常受傷,簡單的還是會些的。”

蘇知微默了一下,想再勸蕭定北死心,可她剛抬起頭,蕭定北預料到她要說什麼,抬手阻止她開口。

“你要再推開我,我現在就拉你去跳崖!”

蘇知微無語又無奈的看著蕭定北,“瘋子!”

蕭定北聳聳肩,“誰讓你招惹我了。”

她招惹他?從來沒有,八年前也是他先招惹她的!

算了,說不清。

蘇知微靠著車廂,身子太累了,本想養養神兒,不想竟睡著了。再次醒來,馬車已經聽到蘇家門外了,蕭定北正將她從馬車抱下來。

她正要說自己能走,江墨硯走了過來。

“雲北王,不勞煩您了,我來吧。”

夜色之下,江墨硯笑容有些陰沉。

蕭定北打從心眼裡瞧不起這江墨硯,又聽他陰陽怪氣的,便也不跟他客套了。

“警告你,別碰她!”

江墨硯先一愣,隨後笑道:“雲北王是不是忘記什麼了,她是我的夫人,不是你的。”

蕭定北眯眼,“限你明日就和她去和離。”

“蕭定北,我的事不用你管!”蘇知微怒聲道。

蕭定北不理她,只看著江墨硯,神色冷沉:“記住了,和離書備好,簽字按手印,去官府公證,一樣不能少。”

江墨硯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雲北王強行拆散我們夫妻,這不適合吧?”

“明日若沒辦成,我先打斷你兩條腿!”

“雲北王以權壓人,下官雖不及你位分高,但也不會屈服。明日下官上朝,必定參你一本!”江墨硯咬牙道。

“隨便,但你的雙腿,本王一定會敲的粉粹!”

說完,蕭定北抱著蘇知微徑直進了蘇家大門。因蘇知微掙扎的厲害,蕭定北才放開她。

“那種人渣,你沒要跟他繼續糾纏。”

“那也是我的事!”蘇知微怒道。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蘇知微揉揉額頭,實在跟蕭定北說不清,當下揮揮手,“我太累了,不想再說什麼,您請回吧。”

“我送你回去。”

“真不必。”

蘇知微嘆了口氣,轉身往西院走。

蕭定北目送蘇知微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他這才捂住胸口,這裡又疼了。

見不到她疼,見到她聽她說那些絕情的話,他就更疼了。

怎麼辦,好怕他還沒她命長。那樣的話,她一定不肯跟他同穴,一定會拋下他。

從蘇家出來,江墨硯竟還候在外面。

“雲北王,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吧。”

蕭定北原不想理他,繼續往外走。

“我若寧斷雙腿也不肯和離呢?”江墨硯說到這兒,見蕭定北停下了腳步,又道:“況我身後還有齊王,不是嗎?”

蕭定北轉身看向江墨硯,眼眸極冷極沉。

“你想要什麼?”

江墨硯搓了搓手,又笑了笑,“其實我要的不多,只要蘇家一半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