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陸紹庭那邊也有了進展。

他做了皇城司察子多年,目光厲然地掃了幾遍,就發現客棧的掌櫃有問題。

掌櫃頻頻的將目光投向外頭。

但潘家的主子潘文光可還在這裡,他卻不看潘文光,那他在期待誰過來?

陸紹庭當即嚴厲審問客棧裡的掌櫃。

掌櫃的臉色蒼白,半響說不出一句話,潘文光趕緊過來:“潘濤,你有什麼話,只管和官爺說啊。”

“沒,沒什麼,小的就是有些肚子不舒坦。”潘濤臉色蒼白的說,“官爺,小的想去茅廁。”

“想去茅廁可以,先將你們客棧的帳冊拿出來。”陸紹庭說。

潘濤支支吾吾:“這,這,得請示我們東家……”

可潘文光明明就在面前啊。

潘文光趕緊道:“還不快快將帳冊拿出來?”

潘濤仍舊支吾著,不敢看潘文光:“大爺,如今客棧是二爺管的。”

“什麼?”潘文光愕然了,“這客棧什麼時候給了潘文耀?我怎地不省得?”

陸紹庭冷笑:“我不管你們潘家搞什麼明堂,我現在就要看到帳冊,否則你們潘家客棧就是和那賊人是一夥的!你們勾結賊人,擄走了黃大娘子!”

聽得陸紹庭如此說,潘文光急得要跳腳:“便是客棧給潘文耀管了,這帳冊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你還不速速將帳冊取出來?”

潘濤垂頭道:“小的這就去取。”

他垂著頭剛走,廖浩海就拎著看管馬廄的馬伕進來:“我到馬廄去打聽情況,這廝卻三番五次的阻擾我!這間客棧定然是有問題的!”

潘文光汗如雨下:“不,不可能,我們潘家客棧都開了有將近百年了!若是有問題,早就是倒閉了!”

廖浩海冷笑:“潘大爺可是欺負我們沒見過世面?我雖是很少住客棧,但從未見過一家客棧裡,馬廄佔地竟是這般的大!還有庫房存放的草料,數量也太多了罷。”

潘文光竭力爭辯:“我們潘家客棧每日住的賓客甚多,這馬廄自然得大一些,官爺可莫要覺得奇怪。”

話音剛落,卻見方才去取帳冊的潘濤被一個年輕郎君拎著,一把扔到他面前:“指揮使,這人騙了我們,他沒去取帳冊,而是伺機要逃跑。”

潘濤卻是捂著肚子:“小的是內急了,便想著先去如廁,再取帳冊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屋中眾人就聞得一股難聞的味道。

潘文光捂著嘴巴,罵道:“你怎地拉了?”

陸紹庭皺眉,和穆霆交換了一下眼色。

姚推官卻笑眯眯道:“陸指揮使,接下來還要怎麼查?”

那廂潘文光罵道:“還不趕緊滾下去,莫髒了貴人們的眼睛!”

“會不會是黃家的人監守自盜?與賊人勾結了?”穆霆忽然道,“既如此,那我們動作更加要快,否則賊人很有可能會撕票。”

“穆世子說得沒錯。”陸紹庭附和道,“楊凱,你領著十人往東邊去,我領九人往西邊去找。穆世子……”

“我往北邊去。”穆霆說。

“很好,那姚推官……”陸紹庭看向姚推官。

姚推官臉色如常:“下官自是往南邊去。”

“好,倘若尋到了黃大娘子,便以我們皇城司的響箭為號,各路人馬速速趕去支援。”陸紹庭說著,示意楊凱分響箭。

“若是沒有尋到,天黑城門關閉前,各隊務必派一人回來報平安。”

“好,大家可還有什麼異議?”

姚推官搖頭:“陸指揮使這主意甚好,下官沒有異議。只是下官想提醒世子與指揮使一句,這滄州城外,可有密林野獸,以及獵人所設的陷阱。各位在尋人的時候,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多謝姚推官提醒。”陸紹庭敷衍的應了一聲,“好了,事不宜遲,我們速速出發罷。”

瞿簡趕緊道:“我們瞿家也幫著去找。”

黃家的侍衛也趕緊道:“我們也去找。”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了,留下一臉錯愕的潘文光。

姚推官還沒走,只意味深長的睨了一眼潘文光,才不緊不慢的領著人走了。

潘文光來不及琢磨姚推官這意味深長的眼神,趕緊去尋潘濤。

潘濤剛洗淨身子,還泡在浴桶裡,連衣服都沒穿,房門就被潘文光一腳踢開:“潘濤,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潘濤一哆嗦,覺得自己的肚子又不舒服了:“大爺,這些事情都是二爺吩咐的,小的都是照做而已啊。”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黃大娘子失蹤的事。”

潘濤捂著肚子:“大爺,此事小的真的不知情。”

“放屁!”潘文光怒氣沖天,“那麼大一個人不見了,你一點都不知情?”

潘濤一咬牙:“大爺,便是小的知情,小的也不敢攔著啊。擄走黃大娘子的,可是那位啊!”

潘文光一拍大腿,氣急敗壞道:“我就說這種事情做不得!做不得!會遭天譴的!”

富貴險中求,可也得有命享啊。

穆霆一行人都要騎著馬去尋人,廖浩海看著嬌小的秦想想,終是道:“秦大娘子,你還是留下來照料他們罷,我隨世子去便行。”

秦想想點頭:“如此也好,那你們一定要小心。”

穆霆眼皮微斂,看著秦想想,低聲道:“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好。你也是。”秦想想看著他。她早上倒是睡了兩個時辰,可穆霆好像沒睡。他眼底下都有青色了。

穆霆看著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到底是沒說,大手只重重的抬起,又輕輕的落在她瘦削的肩上,而後轉頭上了馬。

陳澤和朱參贊趕出來,滿臉的不贊同:“少主!”

穆霆朝二人一笑,目光從秦想想臉上掠過,而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廂廖浩海倒是依依不捨的看著秦婉婉,最後一個走的。

穆霆等人一走,陳澤便咬牙道:“秦大娘子,你怎地不攔著少主?不過是一個小娘子,值不得如此大費周章……”

“陳參贊。”秦想想轉頭,看著陳澤,一雙眼睛藏著厲然,“風雨欲來了。”

陳澤一怔:“什麼?”

秦想想沒有給他解釋,而是轉身進了金滿樓。

秦婉婉和崔卿卿跟在她後面。崔卿卿感嘆道:“雖然我挺討厭黃鶯鶯的,但她果真被賊人擄去,卻是叫人同情。”

“可我聽說,她身邊也有不少婢女和侍衛,怎地就輕易的叫人擄去了呢?”秦婉婉說,“而且為何偏偏擄的是她?還是在進城後擄的。倘若在她未進城前擄走她,不是更容易?”

秦婉婉不愧是聞名京師的才女,就是比崔卿卿想得要多。

秦想想緩緩道:“那是因為,那人,想挑釁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