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冬。

李元從天外歸來。

這一次,他依然沒有尋到古殿的下落,可卻在距離祖地約“空舟行駛80年”的距離處發現了一些不錯的東西————星辰殘骸。

這些殘骸和之前那些散落在星空中的隕星並不同,它們極其沉重,陰冷,似是星辰原本的星核。

李元還記得,在他穿越前的世界,這種星核一般不會裸露在外,而通常會聚合成更可怕的星體。

他試了試那些星核,卻陡然愣住了。

因為這些星核給他的感覺,便與之前“古殿材質”以及“神墓材質”差不多。

那麼一個自然而然的問題來了。

以“輪迴界”那構造,真的是自然形成的嗎?

思緒轉回,他落到長留山後山,掂量著手上這極其沉重、卻只有嬰兒大小的、極度沉重和陰冷的黑色圓形石頭,【鎮界兵主經】的大圓滿使得他在這星核上看到了“如何鑄造鎮界之器”。

李元決定牛刀小試,看看能做個什麼鎮界器出來。

說起來,人間相比數百年前已是真正盛世,百姓們臉上大多都洋溢著歡快的笑容,武者們也是武德充沛、積極修煉。

但他們卻看不到祖地之外的那片星空早就成了“墳場”。

祖地,不過是矗立在這墳場裡最後一處還在喧囂的“生命之域”。

相比於閻玉在操勞著重構這個世界秩序,李元卻在想著退路。

若真有朝一日,這個宇宙不行了,他能不能想辦法斬斷和這個宇宙的聯絡,然後駕著空舟駛入無垠且又神秘的虛霩?

空舟載不下多少人,但空舟卻能連這一個又一個世界。

也許這些世界在進入虛霩時,會遇到各種各樣危險。

但李元完全可以透過創造許多有著鎮界之器的世界,在遇到危險時,他就“斷臂求生”,將外面那些未曾裝人的世界當做緩衝的護盾。

而核心世界卻能裝運山河,緊緊粘附在空舟上。

如此一來,“逃離宇宙”就彷彿變成了“在大洪水到來前,乘船逃離故土”。

性質一樣,但需要的力量卻完全不同。

所幸,李元現在有這樣的力量。

“首先是鑄造地點。”

李元掃了掃長留山,這就是一座普通的山,若他運用【鎮界兵主經】在這兒鑄造鎮界之器,那這裡十有八九會伴生諸如“地震”、“泥石流”之類的天災。

“其次是火。”

凡火鑄凡兵,而想要鑄造鎮界之器,那就真正需要“火”了。

而且是大火。

這種大火一起,陽氣滾滾,周圍的生靈怕不是直接會被烤熟,然後烤焦,變成黑炭。

“再次是壽元之器。”

【鎮界兵主經】中曾經明確地提過,壽元可以使得鎮界之器上一個檔次,創出這門功法的人“以身踐道”,最終以自身壽元投入他所鑄造的鎮界之器中,只為了將這鎮界之器交給另一個二品強者去補天。

這段記憶自從那人變成了李元的。

這讓李元在震撼之餘,也明白了在那個“二品巔峰”迭出的時代,那些真正可以被稱為的神佛的人究竟面臨著怎麼樣的可怕和危急的局勢了。

若不是真可怕到了極致,那些強者何必一個個去補天?

而這一切,似乎都是那大破碎造成的。

大破碎,碎了天,讓天出現了一個大窟窿,因而也碎了一切,逼迫的漫天星靈都互相吞併,然後想借著祖地跳出去。

若是沒有大破碎,一切會不會更好?

幾分遐思閃過,李元繼續開始思索鑄器之事。

“過去我有鬼錘,北斗錘,但現在那些都沒了。

可閻姐一定有。

但閻姐如今以身化地府,恰如當初紫薇以身化龍脈。

紫薇離不開龍脈,因為祂就是龍脈。

閻姐也離不開地府,因為閻姐.就是地府。

不過閻姐一定有這種轉換壽元的惡鬼道具。”

“至於地點.”

李元思索了會兒,喃喃道:“外域,或者黑佛世界。”

“黑佛世界”乃是以寶光須彌鎮界的黑佛像為鎮界之器,而撐開的世界。

但世界本身卻比較脆弱。

李元想了想,還是擇定了外域。

心思既定,他便收起那星核,轉身踏步先來到長留山最高處,他立在主殿後圍的禁地,釋放出一縷氣息,然後俯瞰向山下。

此時的長留山已經不是之前那只有幾個連排木屋木閣的小地方了。

畢竟距離當年李元把武媚抓上山已過去百餘年了。

如今,山中,亭臺樓閣依山建,彩棟雕欄玉琉璃,入目之處,這長留山已是一處佔地頗大的世外勢力。

長階蜿蜒而下,依稀可見負刀弟子往來。

再遠處還有牛車駛至,有些是山中管事在從外採買,有些則是達官貴人來訪。

而山門處卻熱鬧無比,人頭攢動,隱約可以聽到諸如“某某,七月入九品,優秀”、“某某,一年入九品,合格”、“某某,超過一年,不合格,擇日洗去記憶送回山下”之類的聲音。

旋即,又有少年少女,有得意洋洋的,有唉聲嘆氣的,有握拳不甘的

那些被選中的則會臉上藏不著壓不住的開心,好似未來是一片光明,自此不再是凡俗之人。

李元看著這些孩子,腦海裡禁不住閃過自己的少年時代。

比起自己,這些孩子的起點可是高多了。

他笑著搖搖頭。

只可惜,此時此刻,他若不想讓人看見,整個長留山便沒有一人能看到他,哪怕用盡一切辦法、一切法術都無法看到。

忽然之間,李元心裡湧出一個小小的衝動。

他可不可以化身成個少年郎,然後遠道而來,想要拜入這長留山門,然後再與那些少年少女一起去參加入門考核?

之後,他再稍稍展露實力,成為長留山的天才,繼而在同類弟子中出類拔萃,每日被喚著“大師兄”,之後再去那滾滾紅塵走一遭,享個百年時光,再雲遊離去?

在這時光裡,他又會認識新的朋友,也會有新的紅顏知己。

他可以壓下自己這蒼老的心思,這戰戰兢兢的謹慎,鮮衣怒馬,飛揚跋扈那麼一回,權當放鬆。

長生之樂,豈不正在於此?

尤其對於動不動在星海中面對枯寂和孤獨的人來說,這種念頭更如一杯充滿誘惑的酒水,讓他充滿迫切地想去飲上幾口。

這讓李元忽地想起了穿越前那個世界神話裡的“宙斯”,不過“宙斯”一般不會去體驗,而只會去淫亂人間,這讓李元有那麼一點懷疑“宙斯”身體裡有曹賊的細胞。

他還不至於去做曹賊,但卻想著自己還會有幾分真心,去面對那些後來結識的朋友,甚至妻子?

李元思量了半晌。

這事兒,他不去體驗就想不明白。

“等鑄完鎮界之器,看看平安下落,再說吧。”

李元默道。

就在這時,一道恭敬的聲音在後響起。

“拜見師尊。”

李元側頭,作揖在側的是個仙氣飄飄的男子,男子氣宇軒昂、束冠負劍,正是王雲治。

這王雲治後來自然還是拜了李元為師,此後的八十餘年裡便和武媚在長留山勤奮修行,而後又廣開山門,招收弟子,這才使得長留山有如此盛景。

八十餘年的時光,又有著李元時不時的指點,這王雲治也已從原本的七品踏入四品,而兼修的光明山河之法也已到了“大真知之境”。

後來人,循人腳步,自然不比開荒。

長留山因問刀宮的緣故,而與光明教自有往來,其中不少精英弟子都能擁有每年皇室的“祭天資格”,從而去祭拜山河,繼而修行光明教的法門。

正常來說,如光明教這般的大勢力多是敝帚自珍,但李元為了促進天下繁榮,早破了這般戒律。

更何況“光明教”的法門乃是基於“向善”,換句話說,這培養出的多是真正的正道之人。

可這般的普及也有個壞處,那就是“真知”匱乏。

不過,這般的問題,自留以後解決。

“媚兒正在閉關修行,《光明經》與突破三品的《光明圖》多有相似之處,她尋到了其中奧秘,勝過弟子多矣。”

王雲治又彙報著修煉進度。

李元點點頭,道:“為師要雲遊一段時間,你管好長留山。

需得謹記心存善念,善待蒼生。

若人間有亂局,便不可閉了山門,而需下山。”

“弟子明白。”

王雲治恭敬作揖。

李元拋下一頁講解“入三品法門”的書軸便離去。

隨後,他入了地府,尋了閻姐,表明來意。

果然,身為融合了“南斗北斗”的閻玉也已經有了“壽元向”的惡鬼道具。

然後李元就看到自己的【裝備欄】中就飄著“歲月筆+1+1+1”的字樣

很快,這【歲月筆】就堆到了100根。

【歲月筆】的作用很簡單,就是“但凡持筆,可見壽元,然後只需以筆塗改那壽元,就能直白且方便的完成增壽減壽”。

但壽元並非憑空產生或消失,減壽自不必多說,而增壽的能量來源卻是這方祖地。

雖說基本是一次性道具,但功能卻極度恐怖。

若有人想在自己壽元后加個“十萬年”,保不準就會引的天地某處產生災禍,此乃“取天補人之法”

閻玉創出這【歲月筆】這等可怕的禁忌道具後,那是誰也沒給,但自家男人她卻放心,所以一口氣給了一百根,也有藉著自家男人測試的想法。

李元持著【歲月筆】,就直接往外域去了。

過去,外域如在天涯。

如今,天涯似咫尺。

李元一步踏出,跨過咫尺,到了天涯。

到了後,他看了看周圍環境。

虛空破碎,散如孤島。

而再往外一段距離後,則是真正的虛霩了。

任何人都到不了虛霩,在抵達虛霩之前,他們就會被這“虛霩和世界之間的中間空間”給磨成碎末。

而這外域,在虛霩裡對應的正是那個“小紅點”,那個每次李元離開祖地去探索星空都會看到的“小紅點”。

孤島漂浮,在那黑暗的虛空裡,宛如深淵邊緣未曾徹底滑落的世界。

而周邊火神,鬼域數不勝數

如今李元已經看明白,這些乃是火神、鬼域極可能便是“未修人法而隕落”的古神,以及.補天的神佛們身死道消而殘留於世的痕跡。

這些從前能對他造成威脅的東西,在此時的他眼中,卻已和螻蟻無異。

李元取出那星核,生起大火,化出金身,凝陰陽而為錘,牙咬一根歲月筆

連綿雷音繼而響起。

神靈赤身,在世界的邊緣鑄造鎮界之器。

每一下,雷音傳千里,大地如彈床.

不過多了多久,李元抬眸,看到向眼前那一行資料:李元,∞

他一甩頭,用歲月筆在∞後想勾個“一百萬年”先試試,然而在“一百萬”的最後一個零將要落下時,數字卻直接定格成了“十萬”。

下一刻,李元感到十萬年壽元被抽了出去,落在了歲月筆上。

很顯然,歲月筆的承受極限就是十萬年。

多了它受不了。

李元一口吐出這歲月筆,蘊藏了十萬年壽元的歲月筆便落入此刻的“鎮界之器”胚子裡,旋即那陰氣散開,攜帶著恐怖的壽元往“鎮界之器”中而去。

天地陰陽一瞬虧空,竟卷的周邊火神、鬼域紛紛而來

但這一次,那些火神鬼域卻無法自控地,被捲入了李元的鎮界之器中,在那即將出世的鎮界之器上浮繪出種種紋理,以及勾勒出鎮界之器的輪廓——葫蘆。

此情此景,一如當年李元鑄造五品靈器時引發的天雷地煞,只不過威力卻放大了無數倍。

李元深吸一口氣,捲起漫天旋風,又握陰陽為錘,狂風驟雨般地夯砸而下。

若有人在附近,便是三品,也會被這能量的餘波給殺死,而若稍稍遠離,才能苟活。

但僅限三品。

三品之下的存在就算站遠了,也會被此刻那驚天動地的巨響造成的音波給衝擊的身死道消。

許久,又許久。

雷音稍緩。

李元停下動作,心念一動,數百里外的一條長河整個兒凌空而起,飛流直下三千尺,往這鎮界之器衝撞而來,以作淬火之用。

頓時間,這外域濃霧升騰,伸手不見五指。

李元取了一整條河淬火,但眼見著那河水全部用盡,但鎮界之器卻還未冷卻。

於是,他又取一個寒冰大湖,澆灌而來。

如此,那鎮界之器才稍稍退卻了火紅,而露出栩栩如生的葫蘆模樣。

李元抓起那葫蘆,葫蘆表面有著諸多紋理,每一縷紋理都是外域火神鬼域勾成的,而這紋理何止千百

這些紋理使得葫蘆看起來像個老葫蘆。

他拋了拋這葫蘆,又仔細看了看,不禁失笑,喃喃出一句:“看著還真就是個普通的葫蘆,只不過這看似普通的葫蘆卻是真正的鎮界之器。”

李元抓著葫蘆稍作把玩,同時也歇息了一陣子,之後則是伸手捏出一個小世界,將那小世界粘在自己空舟上,繼而又把葫蘆丟了進去。

這一丟.古怪的一幕出現了。

那小世界竟然徹底粘附在了葫蘆中。

對於這一幕,李元其實並不奇怪。

【鎮界兵主經】中有描述,這種鎮界之器本身就可以成為一個世界。

當年那寶光須彌最大的能力也就是用舍利子大小的珠子構成一個僅供一人藏身的小世界,至於黑佛像則是實心的。

但對於李元來說,卻能用葫蘆裝下一個方圓數百里的空曠世界。

他把這葫蘆別在腰間,又拍了拍,旋即神色凝重地回想起之前鑄造的一幕起來。

他很清晰地記得.剛剛的陰陽虧空。

折壽的是他,但虧空的卻是這個世界。

就好像.這個世界被連在了他身上,所以他才有了無限壽元。

良久,李元自喃道:“看來今後鑄造鎮界之器還得小心,至少不能再動亂用壽元了。”

他掃了一眼四周,這四周不少地方破碎不堪。

李元心念一動,取了那老葫蘆,將這些破碎的山河直接裝入葫蘆,也算是“打掃了一下衛生”.

李元回到地府,將這一次【歲月筆】的使用情況和閻玉仔細說了一番。

閻玉默然了會兒,忽道:“如今六道已有三道,善魂入人間道,惡魂入畜生道,木道。而我想分出一縷神魂,轉世投胎去。”

李元一想便知,於是道:“是要開始四象實驗了嗎?”

閻玉點點頭。

她即是地府,她之前去到李元空舟,也是因為李元空舟半在虛霩的緣故,但她無法登臨人間,或是星空的任何地方。

她想要將惡魂轉世,再進行研究,自然需要轉世去做。

之前,那些力量在三品巔峰左右的禁忌,能以“玉骸”在外行事,而“玉骸”則是擁有著那些存在的部分力量。

而,如“地母元君”這般恐怖的存在,自然也能生出“更高階的玉骸”,這“更高階的玉骸”就是她自己的一縷神魂投胎而去。

分神魂這種事,李元聽都沒聽過,他也做不到。

但閻玉作為徹底包裹了祖地、吸聚陰陽、吞併天穹一切星靈的存在,卻已然擁有著這種能力。

李元想了想,道:“那正好,我也想重回人間,體驗一次新生活,不如我和你一起,青梅竹馬,等你長大了,我再娶伱。”

閻娘子道:“好呀,只是你總盯著我一個,會不會厭倦?

要不,你重娶個,讓我安心做實驗。

你想遊戲人間,我想專心做實驗。

我陪不了你風花雪月,但人間有的是好女子。”

李元果斷搖頭,道:“不會厭倦,我對閻姐的心意天地可表。”

閻娘子道:“那若是這次我沒打算轉世呢,你.要不要重回人間?”

刁鑽的問題,暗藏殺機。

李元思緒如電,便要破題。

可卻沒等李元去破,閻娘子就自個兒笑了起來,她“咯咯”地笑著,好似很喜歡看到李元這般模樣。

高高在上的地母元君消失,她搖身一變又成了過往那溫柔可人的小娘子。

她道:“我尋個善魂,你隨她去,也算是給她一樁大機緣。

如今六道中的三道雖可轉世,但我卻無法控制這轉世之人落在何處。

換句話說,便是善魂轉世再為人,也可能重落窘迫之地。

你既要重回人間,不若剛好為我做件善事。

而我轉世之身,則一心實驗,不欲有半點私情。

你若想我,直接來地府找我本體即可。”

說著,也不待李元拒絕,閻娘子又如許多年前那般,開始操勞起自家男人的妾室來。

她帶著李元來到黃泉極北。

這極北之地已經成了“輪迴處”。

李元能看到三條隊伍正排著長龍,而前方則有著諸多數百道“門”。

地府包裹祖地,將原本連線在“輪迴界”的門全部轉了過來。

故而這些門包含了“下三道”,然而那作為“天人道”的第四道卻是沒有的。

閻娘子踏步而行,來到人間道的諸多門扉前,一一看著那些善魂,她目光裡能看到那些善魂的過往。

她精挑細選,看了許久,抬手一指,挑出一個好姑娘,道:“相公,下一世你就去她身邊吧?”

李元看向那善魂。

卻見那善魂是個可愛小丫頭的模樣,體型和閻娘子有幾分相似,都是嬌小類的。此時在地府中,那小丫頭雙目無神,垂首行走。

“她是什麼人?”

閻娘子道:“亂世裡,總有許多無奈。

這姑娘前世生於富貴之家,卻未為富不仁,反倒是為善百姓,救人許多,只可惜其父愚昧,隨人叛亂。

而其父兵敗之後,大軍圍城之際,其父生怕這姑娘受辱,便衝入內宅,將其斬殺,拋屍井中.”

說到這裡,閻娘子輕嘆一聲:“可惜這姑娘一世為善,還未得見人間精彩,便死在生父手中。

既生時善無善報,我便報她來世。

夫君找誰不是找,不若找她好了。”

“叛亂?兵敗?”李元愣了會兒,他依稀想起來,好像幾十年前李唐是有過一場大叛亂。

這世界極大,李唐皇都以及周邊固然很好,可卻未必能顧及遠方,而每年天子“祭天”能夠帶著去一同祭天的人相較於整個人間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

這偏遠之處,便還有些汙穢勾當,從而引出叛亂也是正常。

見李元思索,閻姐笑著道:“那這姑娘轉世後,就有勞夫君辛苦一趟啦?”

李元點點頭,又道:“如今原本連線在輪迴界的門連於地府,閻姐可有平安下落?

平安遺失在生命古殿,而那生命古殿便是一條廢棄的輪迴道。”

閻娘子搖搖頭,道:“平安亦是我兒,若有下落,我定也會全力營救。”

附:所有的“重新體驗人間”都不會詳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