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興華苑的時候,程梨下車之前,陡然有些謹慎。

“怎麼了?”左寒解開安全帶,就看到她準備開門下車又忽然停住的動作。

程梨皺眉忖了忖,說道,“我就是有些擔心,會不會又有人跟蹤我們?”

左寒掃了一眼周圍,“目前看來是沒有,有也無所謂。”

邱瑾做的各種讓人鬧心的神操作,他也見多了。

只要別弄到他跟前來,左寒就懶得搭理,就算到了跟前來,也就是見招拆招罷了。

如果總是想著邱瑾會不會有什麼神操作,又會做出什麼鬧心的事情的話,日子都不要過了。

左寒是已經習慣了。

但程梨卻還沒有,她才剛從喻尋琴那裡,聽過了邱瑾的事情,知道了因為她的缺席,讓左寒受了多少的罪。

雖然那些在左寒那裡早已經是過去的遭遇,在她這兒帶來的感受可還新鮮著呢。

程梨謹慎道,“還是謹慎點好,不然到時候她又弄出什麼事情來影響你。”

左寒倒沒什麼意見,他也不知道她話語中的謹慎點,是有什麼實際行動。

但他一下車,就知道了。

左寒安靜看著她挽到他臂彎來的手。

程梨輕咳了一聲,說道,“我聽嬸嬸說了,我覺得你母親可能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咱們還是謹慎點好。”

左寒沒什麼意見,和她一起走進了單元門去。

一到家,程梨就去對付那隻燒鴨了。

廚房裡的燈光和傳出來的聲音,和先前獨自拎著燒鴨回來時屋子裡空無一人的安靜,所形成的對比,很是明顯。

程梨站在廚房裡,看著烤箱裡被烤燈明明滅滅照著的燒鴨,有些走神。

先前那KTV包房的場景和唐川說過的話,在腦中閃過。

今天這一出,算是徹底為年少的痴戀畫上了句號。

朋友們應該都會為他們唏噓吧。

程梨自己也有些唏噓,但更多的是一種從求而不得的執念裡釋然的解脫感。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左寒在,她說不定就得去找江橙喝點酒釋放釋放。

於是,在她端出兩碗燒鴨面,卻看到左寒已經從酒櫃裡拿了瓶酒出來醒上了,忽然就有了種瞌睡遇上枕頭的感覺。

但程梨還是問了句,“吃燒鴨面,配紅酒啊?”

“嗯。”左寒把紅酒從醒酒器裡倒進杯子裡,“我覺得你會想喝點酒。”

左寒將一杯紅酒放到她面前,“你要嫌不搭,可以自己去廚房拿一套刀叉出來。”

程梨當然沒這麼講究。互相解救和幫助的次數多了,程梨覺得和左寒已經相處得越來越輕鬆了。

她端起了杯子……

程梨後來還是後悔過的,人啊,就是不能太迷之自信,喝酒,還是得跟像江橙和唐嘉覓那樣的死黨才能喝,不然的話,真是都不知道自己酒後會說什麼話做什麼事!

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翌日一早,程梨躺在床上,回想起昨晚喝過酒之後的狀況,簡直了,覺得自己乾脆從十八樓跳下去算了,這裡現在於她而言。

與十八層地獄也沒有什麼差別了。

程梨一個翻身,用枕頭埋著頭,恨不得捂死自己算了!

但是那些畫面還是在腦中翻覆,宛如一個又一個羞恥的耳光,不停的在臉上拍!

四杯紅酒而已!她就不行了,腦袋裡雲裡霧裡,天花板也開始旋轉跳躍。

以前明明不是這麼差的酒量,但有的人酒量不差僅限於不混酒,她之前在聚會的時候已經喝了些啤酒了。

好傢伙,戰鬥力直接歸零。

要說真的能直接斷片也就算了,但其實斷片是極少的情況。很多人都是藉著酒意,酒壯慫人膽。

然後等到醒酒了,全部都記得,一點都沒忘,簡直恥辱錄,黑歷史。

程梨清楚記得自己當時趴在桌面上,側著臉看著左寒,認真問著他,“你為什麼親我?”

左寒挺清醒,他放下手中酒杯,篤定道,“你醉了。”

多好的臺階啊?

但自己居然沒有趕緊順著下去!

程梨記得自己當時還發出了幾聲特別矯情的那種否定音節,嗯嗯嗯的。

“我才沒醉呢!”她噘了噘嘴,認真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為什麼親我?”

左寒盯著她看了片刻,“我要是不那麼做,在他們眼裡就是你的假老公了。”

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認真回答一個醉鬼的問題。

程梨眨了眨眼,皺起眉頭,“可你……本來就是我的假老公啊?”

左寒沒有說話,只站起身來說道,“你真的醉了,回房早點休息吧。”

他端起了她的水杯,大概是想要去給她倒杯水。

但程梨卻以為他是過來扶她的,於是一把就抓住了左寒的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點著頭煞有介事地說道,“我覺得也對,總不能讓人覺得你是我假老公吧。”

喝醉的人還有個通病就是,總希望表現得說話很理智清醒。

程梨繼續道,“所以我們還是得多多演練演練。”

左寒聽到這話的時候,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他一條長腿下意識地往後邁了一步。

但還是來不及了。

程梨清醒之後根本無法理解,自己平時就是沒喝酒的時候,恐怕也沒有那麼矯健的身手和敏捷的速度啊!

怎麼那時候就能那麼迅速地撲上去呢?!

她幾乎是在左寒下意識往後邁一步的瞬間,就往前撲了過去,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重重地親在他的嘴上。

左寒怕她摔倒,只能摟穩她。

但她倒好,似乎還不解氣似的?在他嘴上重重碾磨了幾下,又啃又咬的?

簡直是瘋了吧?!

之後的記憶……還重要嗎?程梨依舊不願起來,用枕頭拼命按著自己的頭,光是這些記憶就已經足夠讓她羞愧而死了。

但是之後的記憶還在攻擊她。

對左寒的嘴唇一通這樣那樣了之後,她還盯著他的眼睛,笑著問他,“假老公,怎麼樣?!”

左寒也定定看了她片刻,舔了舔唇上被她咬破的地方滲出來的血絲。

邊扶著她送她回房間,邊說道,“用不著我收拾你,你醒來自己就會收拾自己。”

果不其然。

程梨啪啪啪地在自己的腦袋上拍著,“豬腦子!豬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