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空氣也逐漸凝固。

姜致垂下眼,手指漸漸鬆開。

成年人最後的體面是自己給的,或許一開始,她就不該依靠周融,妄想讓他替自己出面。

也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期盼他選擇自己。

姜致近乎能感覺到心的重量在緩慢失衡。

梁時硯的手越過周融的肩頭,徑直朝姜致抓過來。

周融神色冷淡,甚至微微側過身。

彷彿是佐證他對姜致沒有慾望般,任由梁時硯將姜致帶走。

姜致眼底的光漸漸熄滅下去,也沒反抗。

只是在走之前,她掀眼朝著周融一笑,巴掌大的小臉沒了血色,眼尾上挑的弧度卻竭盡妖媚。

周融眉心微蹙,姜致仿若沒看見,指尖一指。

“梁時硯,你不是想知道我姦夫是誰嗎?”她的嗓音軟軟糯糯,卻透著三分乾脆:“是你的好兄弟周融啊,哦對了,你第一次帶我去會所的時候,他就說要約我了。”

憑空炸出的驚雷驚天動地。

梁時硯眼底淬了冰,腳步停下,他直勾勾看向周融。

“周融?”

早在開頭周融的百般阻攔,梁時硯心底就有了懷疑,現在姜致的話只是驗證了他心底的猜想。

他所謂的、穿一條開襠褲的好兄弟——撬了他的牆角。

梁時硯沒再抓著姜致,身後影子被風聲截斷,猙獰的露出磅礴怒氣。

“周融,當年我就跟你說過,如果你想,我就讓給你,你不要,現在又來爭什麼?”

周融眉眼都沒變,冷靜自持,“是你先放手的。”

梁時硯臉色重重一變,他似乎想起什麼,咬牙切齒:“我讓你幫我把人領出來照顧,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周融不可否置,他目光輕巧掠過面前的姜致,“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說著,他還要說什麼,口袋裡的手機嗡嗡作響。

低下眼,周融又抬頭看向窗邊,只見許助理在視窗給他打著手勢。

向來平穩冷淡的男人,頭一回嘖了聲,面露煩躁。

索性什麼都不說,抬腳往上走去。

像是為了姜致那句把他賣了的話,周融刻意停下來,不輕不重提醒說:“不論再怎麼樣,都得自願是不是?”

假如說梁時硯這群人和真正紈絝子弟的區別,那就是不會枉顧別人醫院。

如果姜致真不願意,梁時硯就會隱忍下來。

——不過這個前提是,梁時硯沒有氣瘋的話。

而周融那話明顯是火上澆油,說姜致寧願跟他,也不願意跟梁時硯。

明著說,就是梁時硯自己有問題,哪個男人能忍受這種屈辱?

姜致現在冷靜下來,倒有點後悔打了梁時硯一巴掌了。

男人滿目猩紅,胸膛上下起伏,明顯是氣瘋了。

手腕骨被攥得很緊,發疼。

姜致又被梁時硯帶回了那間包廂。

姜致沒敢看手腕,抬起眼睛,目光怔愣地看著梁時硯,眼睫掛淚,鼻尖發紅,薄毛衣早已被男人撕扯的不成樣子,楚楚可憐到了極點。

“梁時硯,你知道嗎,其實不是我不願意給你,而是我想你和我結婚之後,我再給你的。”

梁時硯鷹隼般的眸緊緊盯著她。

當初知道自己是替身的時候,姜致真的難過了很久。

但難過之後,她就想到了怎麼將利益最大化。

正如現在,怎麼把自己擺上道德的制高點,倒打一耙。

姜致嘴唇顫抖,眼尾適當劃過一滴淚。

“你真以為我不喜歡你嗎?”她悽然一笑:“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有人就告訴我,我是任憐的替身,而且任憐回來的第一件事,你就是去找周融要粉鑽,給她求婚。”

頓了頓,她吸了吸鼻子,繼續說:“你讓我怎麼想?又讓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