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生於斯、死於斯

隨著西炁神子等人離去，小宇宙之中僅剩下了天哀人皇、陳念之、萬靈老祖和姜道墟。

臨別之前，萬靈老祖和姜道墟看了陳念之一眼。

陳念之回頭看了一眼陰間小宇宙，發現整座陰間小宇宙已經徹底毀滅，通往仙域的空間通道也已經歸於虛無。

他明白兩人的意思，只要陳念之開口，他們可以付出一定代價保陳念之歸去，不過這至少需要交出一尊先天之寶，以此打點背後的天仙大能。

饒是如此，陳念之還是搖了搖頭，他很清楚先天之寶珍貴，更清楚暴露身份引來的麻煩。

而且歸墟珠想要進一步成長，也需要他停留在宇宙毀滅的最後一刻，汲取宇宙歸墟的道痕。

於是他搖了搖頭，便開口說道：“你們且去，我自有歸去之法。”

“既然如此，你且珍重吧。”

最終時刻，萬靈老祖和姜道墟搖了搖頭。

他們沒有再說什麼，當即化光而行，總算趕在空間通道破碎之前，出了此方小宇宙。

眼看兩人離去，陳念之沒有多說什麼。

他邁步而行，來到了天哀人皇之前，發現此刻的天哀人皇肉身已然近乎解體，就連元神之中都已經佈滿了裂痕。

“唉——”

陳念之明白，天哀人皇未開一重天，僅以單太乙根基，逆斬雙太乙根基的真龍太子。

這一戰的戰果，若是放到外界之中，足以震驚天下，載入擎蒼仙域的史冊之中。

而作為獲勝之人，天哀人皇也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想到這裡，陳念之微微一嘆，不由開口說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此方宇宙人族，大半都隨你離去，火種已然留下。”

“今日又以單太乙根基之身，逆伐手持太乙仙兵的絕顛真龍，我這一世已經沒有什麼遺憾。”

天哀人皇緩緩開口，他注意到陳念之的神色，不由搖了搖頭笑道：“不必為我難過。”

“吾之天賜道號為天哀，這一生註定是要走上這條路。”

“作為此方宇宙最後的人皇，能得天之哀，吾這一生也算得上無愧於人了。”

天哀人皇澹澹開口，他拂袖之間取過一枚耀眼龍珠，還有一柄璀璨的古器，乃是太乙仙兵‘太乙裂天槌’。

他把龍珠和太乙裂天槌都交給了陳念之，而後開口說道：“那真龍太子隕落之後，手中寶物不少。”

“可惜絕大多數的寶物，都被混沌洪流捲走，我只來得及收到這兩尊寶物。”

“如今我坐化在即，此物便都給你吧。”

陳念之取過兩尊寶物，便開口說道：“若是你能將一縷神魂交給我，等我踏足天仙之境，或許便能助你斬盡因果，在仙界之中涅槃重生。”

“不必了。”

天哀人皇微微一笑，而後開口說道：“一個王朝的毀滅，從不缺少為其殉葬之人。一個偉大的宇宙毀滅，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吾作為此方宇宙的人族之皇，作為天地人三皇之一，為這座宇宙殉葬又何嘗不可？”

天哀人皇緩緩開口，他的肉身在緩緩解體，他的元神緩緩化作光雨飄散。

這是一位人皇，在為此方宇宙做那最後的殉葬，他並無悲苦之色，神容平靜澹然。

“吾這一生，生於斯、死於斯，也算是無愧天地，無愧於人。”

“若有來生，我可化一株草，可做一棵樹，任憑風吹雨打，任憑日曬雨淋，只要坦坦蕩蕩生在天地之間便好。”

“若有幸再化人族，我只願潛心修行，不問紅塵之事，獨伴大道便可……”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天哀人皇的聲音逐漸模湖，最終逐漸渺渺不可聞。

陳念之從他的話語之中回過神，才發現天哀人皇已然徹底化道了。

他站起身，心中不由微微的嘆息，雖然他與天哀人皇相識不長，卻由衷的敬佩對方的為人。

如此人傑，若是踏足仙域之中，或許真的能走的更遠。

“有朝一日，或許可以再見吧。”

陳念之緩緩低語，最終將念頭收了回來。

他抬起頭，發現此方宇宙已經毀滅了九成九，無數空間風暴和混沌亂流淹沒天地，所過之處萬物皆成廢墟。

而在透過虛空裂痕，陳念之發現宇宙之外，除了混沌亂流之外，還有一道又一道光輝映照諸天的偉岸身影。

而陳念之則佇立在無盡天地之間，面色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他以欺天秘術遮掩氣息，而後不斷地汲取著宇宙毀滅產生的道痕。

如此時光推移，不久之後小宇宙已經快要徹底毀滅，坍縮成了一道渺小的混沌源點。

陳念之以混沌霧靄護體，全力穩住自己的身形，卻發現在混沌氣流的侵蝕之下，混沌霧靄都快速的消耗起來。

“我的混沌霧靄還有些不足。”

察覺到混沌霧靄的快速消耗，陳念之眉心不由眉心微皺。

好在支撐一時半刻還是足夠的，隨著宇宙快速的毀滅，無窮混沌洪流和空間碎片卷著陳念之，欲要將其拉扯到坍縮的虛空原點之中。

這股混沌亂流太過強大，陳念之只能隨波逐流而行，眼看就要被捲入混沌漩渦深處，亂流之外的天仙大能們終於忍不住了。

“嗡——”

霎時之間，數位天仙大能出手，不惜消耗極大的法力，欲要強行穩住混沌洪流，將陳念之一把抓出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陳念之雙目勐地一睜，當即開口說道。

“走——”

霎時之間，一道無形的虛空波動綻開，而後陳念之便消失在了混沌亂流之中。

與此同時，無邊混沌洪流淹沒了一切，數位天仙大能鎮壓在混沌亂流之中，面上都出現了幾分陰寒之色。

眼看陳念之逃走，一尊天神開口說道：“看清楚是誰了嗎？”

“混沌洪流遮蔽，看不清他的真容。”

仙凰族的一位大能開口，眉目之間閃過幾分凌厲之色。

白虎族的一尊大能搖了搖頭，面色凝重的道：“能從混沌亂流之中離去，至少也是一尊空間屬性的先天之寶，而且還得是上品先天之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