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賢逐思慮之時,素素從院落之外走了過來。

眼看他在院落之中,不由關心的上前道:“你的傷勢還沒有痊癒,怎麼不在屋裡休息。”

陳賢逐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我已經並無大礙,接下來只需要休養一段時間便可。”

白素素這才鬆了一口氣,露出了幾分笑容。

接下來的時日,陳賢逐便在這山莊住下,嘗試靜養調理體內的傷勢。

而白素素便陪在他身旁,日夜悉心照料,日子倒是格外的寧靜祥和。

如此時光一晃,便是三個月過去,雖然陳賢逐還難以發揮出自身的一絲力量,但是體內的異種能量在不斷調理之下,終究止住了繼續惡化的結果。

“接下來,靜待世界毀滅的那一天吧。”

陳賢逐心中低語,卻又看向了身旁的白衣女子,心中不由微微一沉。

他生來便是謫仙子,被父親尋來真龍舍利作為孕育之物,天生根基底蘊在無盡天地億萬生靈之中,都算是真正的無上天驕。

一世修行至今,他幾乎從未接觸凡人的生老病死,未曾體會過那等心酸與無奈,

這些時日以來,他肉身全靠白衣女子照料,對這個凡俗女子有了一種莫名的親近,百萬年不變的鐵石心腸,似乎也在某一刻有了些許變化。

任由這樣一位女子,老死在自己的身前,他心中著實不願。

若是全盛時期,以他太乙境的修為造化,彈指之間便可為白素素重塑靈根與本源,甚至助其成仙都不算難。

可是眼下的他,體內沒有一絲法力,神魂虛弱到近乎衰竭,便是一絲規則之力都無法調動,又如何能為素素逆天改命呢?

想到這裡,陳賢逐心中不由愈發沉鬱,眉目之間浮現幾分愁色。

素素見此,不由詢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

陳賢逐搖了搖頭,而後藉機詢問道:“聽說這些時日,外面越來越兵荒馬亂,如今情況怎麼樣了?”

白素素微微一嘆,便說道:“東衍州的叛軍已經拿下近半城池,朝廷派大將軍前來平叛,不僅沒急著前去對敵,反倒在所過之處燒殺搶掠。”

“如今偌大的東衍州,到處都是流民和盜匪,外面局勢已經越來越亂了。”

隨著白素素的講述,陳賢逐瞬間明白了這北武大陸的局勢。

原來這些年來,隨著天地之間元氣愈發稀薄,天地之間的環境已經逐漸越來越惡劣了。

最近數百年來,北武大陸動輒千里大旱,又動輒水淹四野,糧食時常顆粒無收,許多百姓甚至被逼到了吃樹皮,樹根、甚至易子相食的地步。

去年大陽王朝哀帝駕崩,新皇年幼無知,被魏丞相所掌控,民間天災四起,朝廷卻不思賑災,反倒是拼命搜刮錢糧。

到了今年,東衍州又發生了罕見的旱災,百姓實在活不下去了,只能揭竿而起造反。

這朝廷派兵平亂,尚未對上造反的叛軍,就開始燒殺搶掠,掠奪百姓糧食牲口,以至東衍州愈發民不聊生,近乎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

“唉。”

陳賢逐聽到這裡,心中莫名有些感觸。

他這一生,都是意氣風發,從凡人修至成仙之境,幾乎都是橫推一切敵手,從未親身體會過這紅塵之苦,此刻深處這滾滾紅塵之中,總算明白了凡人的無奈。

他心中很清楚,這是世界終焉之時,必定會發生的事情。

隨著天地之間的資源愈發稀薄,環境愈發的惡劣,往後就連此界那些高高在上的先天武者,乃至神通尊者都不得不放下面皮,親自下場爭奪些許的資源。

這是終焉之末,除非仙人下界,以逆天手段為此界再續一命,否則終究還是無力迴天。

可是在無盡維度之中,這等微不足道的小世界,其數量便是有如恆河沙數一般,根本數之不盡,便是仙人也管不過來。

想到此處,陳賢逐看著素素,有些關心問道:“如今世道混亂,你也要小心一些。”

聽著他的關心,白素素心中一暖,便言道:“你不用擔心,柳絮山莊是北武大陸有名的武林門派,我父親更是先天強者,天底下沒幾個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

陳賢逐聞言,不由微微點頭。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看著天空之中的無邊浮雲,眉目之間愈發有了幾分憂鬱。

“世界終焉之劫,似乎愈發加速了。”

“這是我恢復的契機,卻又是她的死結,我該怎麼做?”

陳賢逐心中低語,卻最終陷入了無言之中。

“……”

如此時光匆匆而過,一晃便是一年過去。

在這一年裡,陳賢逐肉身恢復至與常人無異,雖然還無法調動自身法力,大威天龍體也受到無數規則咒法侵蝕,但這到底是太乙仙體。

他無法調動肉身的力量,便乾脆嘗試修煉此界的武道之法。

也許是此界的武道真氣太過微不足道,所以並沒有被他體內的異種規則泯滅。

而仙體百脈俱通,陳賢逐僅僅修煉了一日,便突破到了先天之境,可惜當他想要更進一步,嘗試修成神通之時,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突破。

神通境界已經涉及到一絲神魂之力,他此刻根本分不出一絲微末神魂,自然無法修煉成此界神通境。

但僅止於先天之境,也讓柳絮莊主驚為天人,他親自做主將白素素嫁給了陳賢逐。

可好景不長,兩人成親之後,天地之間的環境愈發惡劣,朝廷昏聵無能之下,流民造反愈演愈烈。

直到這一日,朝廷突然派遣大軍圍住了柳絮山莊。

陳賢逐來到山莊門前的時候,才發現足足數千大軍圍住了柳絮山莊,其手中弓弩箭失引弓待發,似乎準備一聲令下便屠了柳絮山莊。

而在大軍之前,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面色平靜而立,眉心卻微微的皺起,面色很不。

此人正是柳絮莊主,亦是白素素的父親。

陳賢逐見此,不由走上前問道:“岳父,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