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最新訊息,德國人已經繞過了馬奇諾防線,從阿登森林殺向巴黎,英法聯軍在德軍的機械化部隊面前根本不堪一擊,連連後退!”

馬文急匆匆的跑到謝三從面前,手上拿著一疊最新戰報,表情看起來相當焦急。

“什麼?英法聯軍這麼不堪一擊?真是廢物......”

謝三從接過戰報,快速瀏覽著,只見那上面一條條寫著:

【德軍深入穆爾以南迂迴,迪勒和克萊斯特的兩個裝甲軍在色當與那木爾之間建立橋頭堡,法國第九集團軍全線潰退。】

【德裝甲部隊逼近聖康坦,威脅到法國第一、第七集團軍以及英國遠征軍後方交通,第七集團軍吉羅將軍被俘。】

【魏剛將軍接替了甘末林將軍成為總指揮。】

【德軍已到達阿布維爾,並在那裡建築防禦性橋頭堡,布洛涅、加萊餘先後陷落,第一集團軍群比約特將軍因車禍受傷,兩天後去世。】

【德國第六集團軍在特魯瓦和桑之間突破法軍第六集團軍陣線,次日度過盧瓦爾河上游,狄戎市陷落。】

【古德里安的裝甲軍摩托師已切斷英國遠征軍向南的交通,將其整個隔絕在英吉利海峽沿岸,格拉夫林和紐伯特之間。】

看到這裡,謝三從已經不想再往下看了,每一條都是壞訊息,每一條都是緊急軍報,每一條都預示著法國已經全線潰退,巴黎被攻佔也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巴黎市的居民作何反映?”

謝三從問道。

馬文苦著一張臉說:“當然是拖家帶口能跑的全跑了,這裡的居民距離上次戰爭的記憶還沒有消退,德國人帶給他們的恐懼又一次浮上心頭,也難怪會敗得這麼快,頭兒~咱們也收拾收拾快撤吧。”

謝三從站起身,將面前的情報全部整理了一下道:“過來幫我將這些資料全部燒掉,帶不走的必須全部燒燬,如果被德軍看見這些東西,對我們將是極為不利的。”

“好!”

就在謝三從和馬文抓緊時間焚燒資料的同時,英法聯軍近四十萬人已經被逼到退無可退,全部聚集在靠近敦刻爾克的港口海灣上。

然而更要命的是,敦刻爾克港口是一片空曠的沙灘,既沒有防禦工事也沒有建築樓群,一旦德軍派飛機從天空轟炸,這些人就像活靶子一樣只能等死。

反觀德軍,已經從西、南、東三個方向朝著敦刻爾克步步逼近,裝甲部隊指揮官古德里安最近連戰連勝,可以說是風頭正勁,無人能擋。

這天,晨曦剛過,慘淡的烏雲正在向海天交界處逐漸墜落,越來越濃密,在黑雲籠罩之下,漫長空曠的海岸線上,毫無鬥志的英法聯軍聚集在這裡,等待上方下一步的命令。

其實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在等待什麼,或許在等著有船接他們,或許就是在等死。

身後的街道上,德軍的先頭部隊和摩托部隊已經殺了過來,和負責殿後計程車兵開始互相攻擊,零星的槍聲時又響起,伴隨著偶爾的慘叫又很快消糜。

好在德軍的大部隊和坦克還沒有開過來,要不然沙灘上的這些人就變成了等待撞擊的保齡球瓶,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保羅從窗戶翻進一家沒人的民舍內,幸運的在客廳裡找到了半包煙,當即點燃一根,閉上眼睛開始吞雲吐霧。

忽然,他睜開眼睛,匆忙舉槍朝著另一間臥室的窗戶描去,只見那裡跌跌撞撞又鑽進了兩名士兵,看服飾是友軍,並不是敵人。

他放下槍口端詳了一陣,隨即驚訝喊道:“哈森,約克,是你們!”

聽到他的聲音,那兩名士兵先是緊張的端起槍,隨後臉上露出笑容。

“嘿~保羅~!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大部隊被衝散的時候我們還以為你死掉了呢。”

保羅走過去與那兩名隊友擊掌,並順勢掏出兩根菸遞了過去。

“我也以為自己會死掉,但幸運女神眷顧了我,不是嗎?只不過天知道我們要在這該死的沙灘等待多久,到底有沒有人會來接我們走?”

被他喊“哈森”的男子當即點燃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道:“管他的呢,自從被派到前線來的第一天,我就自認為已經是個死人了,早死晚死反正都得死,我不認為自己的運氣能夠好到活至戰爭結束~我的父親,父親的父親,和父親的父親的父親全部都死在戰場上,我也應該死在戰場上才對,這似乎是我們家的宿命。”

哈森說著自嘲一笑,而他旁邊那位叫做約克的男子把香菸別在耳朵後方,沒有第一時間點燃,而是在屋子裡搜搜撿撿,終於找到了半根鉛筆,他就像得到了某樣寶物似的露出笑容,開始在自己的本子上快速書寫著什麼。

保羅看了一眼道:“約克記者,你還是這麼敬業,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好記錄的?”

頭髮糾結鬍鬚拉碴的約克抬起頭,合上自己的本子道:“你不懂,如果說槍是一名士兵的必需品,那麼筆就是記者的槍,我們必須時刻記錄戰場上發生的一切,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樣。”

沒錯,這位名叫約克的記者正是周予他們還在華工營時,在黑礦廠邂逅的那位,而現在的他熱血不減當年,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名戰地記者,跟隨英國遠征軍一直駐紮在前線,全程見證了那場莫名其妙的“靜坐戰爭”,緊接著就是一路的潰敗,撤退,一直撤到此時撤無可撤才終於停下來。

“約克記者,你有文化,見識也多,你來說說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等什麼?我覺得還不如轉過頭建立防線和德國人拼了。”

哈森的話也引起了保羅的興趣,兩人都望向約克。

約克收起了沒用完的鉛筆,嚴肅道:“話不能那麼說,戰爭靠的不光是一腔血勇,還需要多用腦子,這就是軍官和普通士兵的區別,考慮的事情不一樣,我們只管按命令列事就好。

但我認為這個時候撤退遠比死戰要明智的多,這可不是幾百人,不是幾千人,也不是幾萬人,而是將近四十萬人!如果硬拼你們拼得過德國人的坦克和裝甲車嗎?還有他們的空軍。

當然,拼不過這個答案在你們每個人心裡,現在的我們只有撤去英倫三島,藉由英吉利海峽以及英國強大的海軍才能阻攔住德軍的步伐。

我以前認識一位華夏人,他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兵家勝負之事常有,未來誰也無法預料,只要人在,我們就有機會把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這就是希望。

而且,如果能夠撤去英國重新整編,這將近四十萬人可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啊,與其重新招募訓練新兵,這些人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聽完約克記者的分析,保羅和哈森對視一眼,同時吸了口香菸道:“記者就是記者,看待事情跟我們這些大頭兵就是不一樣,就真像你說的那樣,撤退是我們現在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但是怎麼撤?這裡有四十萬人,就港口上現在停的那幾個小破船能運走幾千都不錯了。”

約克記者眼神閃爍著一絲精光,望向了英吉利海峽的方向,口中喃喃道:“不用害怕,沒問題的,我之前從一個朋友那得到訊息,那位先生已經提前做好了安排,他似乎早就預見到了敦刻爾克今天即將發生的一切,我們並不是沒有援軍,有人已經默默的做出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