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三姐——呃,三姑身後。

轉過一條平時專供內部通行的通道。

途中遇上幾名穿著旗袍,風情萬種的技師。

見到有三姐帶路,對渾身是血的羅橫,都並未表現出什麼異常。

羅橫暗暗思忖,看來這些人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至少不是第一次遇上了……

燈叔那老逼登,不愧是佛山會所幕後大佬哇。

自古黃賭毒基本上都涉黑,那老傢伙應該不是什麼好人……

福清幫倉庫裡那幾箱煙土,很可能就是他們取了。

三姐將羅橫領到二樓,一間廂房。

推門而入,一股沁人的檀香氣撲面而來。

羅橫前身浪蕩的時候,進過不少大大小小的堂子。

本能便覺得不對,與普通的技師客房中,有股子怎麼也祛不盡的淡淡魚腥味想較。

這間房內的香氣太過特殊了。

難道,金樓已經玩的這麼潮?

在這年頭就開始了沉浸式角色扮演了?

峨眉姑子?

“傷在哪了?我幫你瞧瞧?”到了房間,三姐的目光這才落到羅橫身上,仔細打量。

羅橫搖頭:“沒傷,血都是別人的。”

“那你坐一下,我讓人給你打點水過來洗洗……”

三姐又轉身出去,還將門帶上了。

羅橫不禁暗歎,果然檔次不一樣。

瞧人家這裡的專業,衛生都講究很多!

不像長三堂子,一次三塊在佛山也算是高消費了。

同一個老闆管理之下,居然還那麼埋汰……

等不多時,門被推開。

打先進來的,卻不是三姐。

而是一個身材敦實的矮個漢子,端著只一米直徑的大盆。

見著羅橫,臉上掛著揶揄笑道:“你小子不是挺能打的麼?怎麼鬧這一身血?”

羅橫沒好氣道:“一身血怎麼了?正因為我能打,才濺的血,要是身手像勇哥你那樣,估計就是血飆別人身上了……”

勇哥被羅橫嗆了一句,也不生氣。

笑呵呵的把盆放下,道:“爺們,洗洗吧,燈叔知道你來了,想當面問問你……”

羅橫這次過來,本來就是要找老傢伙的。

索性也不耽誤時間,直接扒了身上的長衫。

這時從衣服裡,掉出一方繡著兩朵梅花的帕子來。

羅橫彎腰撿起來,有些皺眉的看著原本白色的帕子上,沾著一抹紫紅的血跡。

勇哥在一旁咧嘴笑著:“一看就是姑娘家家的東西,你小子揣懷裡做什麼?”

羅橫懶得理他。

先把帕子放清水裡搓了搓,發現血跡淡了點,卻怎麼也洗不淨。

這年頭也沒什麼84炫彩的,不禁有些頭疼。

這要是下次人家問起來,該怎麼交代?

過不片刻,羅橫還沒擦乾淨呢。

三姐又從外面進來,捧著一疊衣服。

羅橫本能捂住胸口。

三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遮什麼遮?老孃又不是沒看過……”

羅橫驚了,難道原身體驗過姑子角色扮演?

為什麼記憶裡沒有印象?

根據這幾天的經驗,就算有些原身並不深刻的記憶,只要見到相熟的場景或者人物,羅橫也能很快想起來的。

可是關於角色扮演的,可真沒有哇!

這時,三姐卻忽然開口斥道:“臭小子,亂看什麼呢?當年要不是你爹覺得自己離家十年,對不起你娘。

“現在你就不是叫我三姑,而是叫小娘了!”

說著,上前兩步,一腳將厚紗紋帳床前的一對三寸繡荷鞋踢到床底下去了。

羅橫汗顏,剛剛他可真不是看那雙小腳鞋,單純就是出神而已。

羅橫還沒變態到那種,迷戀三寸金蓮,連鞋子都亂想的地步……

等等!

她剛剛說的什麼來著?

羅橫猛的回過神來。

尼瑪,死鬼老爹還有多少事是哥們不知道的啊!

聽這話裡的意思,老爹居然跟拆祠堂的有一腿?

“小子,別亂想了,你爹雖然不在了,但是咱們金樓這幫老夥計,當年都算是承了你們羅家的情。

“與你爹是過命的交情,對你不會有什麼壞心思,你可以拿我們當親人看待的。”

勇哥在一旁插話道。

羅橫信他的話才有鬼。

情分幾多錢一斤?別說老爹羅禮當初算是被金山找打死的,這些人礙於江湖規矩,沒有出頭復仇。

就說原身,都差點被人騙去賣嘍。

他們不也沒人出面說句話?

這下哥們穿越過來,開掛牛逼了。

你們倒是出現了。

一個二個的,還當親人對待,真有這樣的親人。

羅橫很想懟一句,我可去你們的吧!

換上三姐拿來的那套衣服。

樣式還是傳統的長袍束腰袍子,看勇哥他們身上穿的。羅橫覺得,可能是金樓的制服。

之前的衣服可以不要,那方帕子羅橫還記著收了起來。

跟著勇哥到了金樓帳房。

燈叔正與帳房的劉大先生對坐喝茶。

見到羅橫進來,燈叔嘴角歪了歪,隨意道:“來了?哪鬧那一身血回來的?”

這老傢伙在佛山的人脈門路,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那巷子離金樓只有幾百米,怎麼可能沒聽到訊息?

分明就是在擺譜。

剛剛應對那麼多槍,說不緊張那絕對是吹牛的。

當時腎上腺素分泌旺盛,還不覺得什麼。

一路走過來,還沒喘口氣,又被丁老鬼攔著莫名其妙打了一場。

說了些沒頭沒尾的話。

羅橫現在口乾的很,也不與他客氣。

直接走上前,自己提起茶壺,試了試溫。

對著壺嘴噸噸噸噸幹了大半壺下去。

這才長長的噓了口氣。

笑道:“燈叔,你找我過來,不是要問這點廢話吧?”

果然,燈叔見羅橫這樣子,瞪了他一眼。不再追問這件事,顯然早已知道了怎麼回事了。

搖頭道:“明天就是宮先生的退隱儀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有沒有想爭名頭的念想?”

羅橫反問:“沒有怎樣?有又怎樣?”

不等燈叔開口。

桌子對面的劉大先生便放下茶杯,笑道:“小羅橫,你是我們的子侄輩,是咱們的自己人。

“若是這個名頭你想爭,就直接一句話。我們賣了老臉也好。拼了一把老骨頭,與人打架也罷,定然是要幫你的。”

燈叔接過話頭道:“要是你不想要,那就好辦了,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上船去魔都,那邊有人接你……”

這幾個老傢伙,你一言我一語的。

似乎已經將後面的事情安排妥當。

羅橫心裡暗罵又來了。這些傢伙是真當哥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傻子麼……

不過看他們這樣子,似乎並沒有惡意啊?

莫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他們了?

不對!

不能對這群老狐狸心存幻想。

羅橫可記著老燈這貨之前那次答應自己在金樓過夜,結果當面裝糊塗反悔的事呢。

人就是這樣,犯過一次錯,就不能再對他有什麼幻想。

不能像有些人,非要等老婆辦了健身卡,毛沒了,才徹底心寒!

帽子都在頭上生根了,後悔有個屁用!

咱得防微杜漸,從開始就不能給這群老傢伙機會!

想到這裡,羅橫岔開燈叔的問題不談。

直接開門見山問道:“碼頭倉庫裡的東西,在不在你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