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你這麼說根本沒有證據,誰會信這麼荒唐的理由?”

托馬斯搖著頭。

所有東瀛人都是殺手?怎麼可能呢。

羅橫也不與他爭辯。

掌心一翻,輕輕拍在托馬斯的胸口。

托馬斯被嚇了一跳。

他可是聽說過,華夏人有一種功夫,只要輕輕在人身上拍一掌。

就會直接取了人的性命的。

只是很快他便察覺到不對。

低頭一看,便見羅橫的手並沒有直接接觸到他的胸口。

中間還隔著一塊足有兩指厚的黃錚錚金條。

托馬斯眼神一凝。

深吸口氣,繼續搖頭道:“不行的,就算你給我再多金子,我也不能將所有的東瀛人都交給你……”

羅橫咧嘴,笑罵道:“我的耐心有限,你別太貪心。”

另一隻手又拍了拍托馬斯的胸口。

托馬斯驚異的發現,按在自己胸膛上的金條又多了一塊。

下意識的嚥了咽喉嚨。

艱難道:“不行的,我沒辦法交代……”

羅橫再次抬手,又添了一塊金條。

笑問道:“你幹這個船長,一年能掙多少錢?”

托馬斯聲音都小了八度,有些乾澀道:“這……這個不好說……”

羅橫搖頭:“我不管你能掙多少吧,金條是一斤重,換算成你好理解的單位,就是五百克。

“現在一英鎊大概五克左右,咱們就當一百英鎊一塊金條算,你沒意見吧?”

托馬斯下意識的想要搖頭,又低頭看看胸口上的金子。

羅橫也不等他答應。

繼續笑道:“我最多給你十塊,船上的東瀛人,都歸我處理,怎麼樣?

“一千英鎊已經不少了,夠你幾年辛苦跑船呢。

“等上了岸我立馬消失,你可以與你的上司說,是我拿槍逼你的,大英帝國的人,不會為了這些東瀛人,為難自己人的對不對?”

托馬斯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五十塊,有五千鎊,我就不過問你在船上的所有事。

“船到了港島,我送你秘密下船……”

羅橫滿意點頭:“成交,那就五千鎊!東瀛人歸我。”

這個托馬斯倒也不算太貪。

此時英鎊與大洋的兌換率,大概是一英鎊十塊大洋左右。

五千鎊也不過是五萬大洋左右。

對羅橫來說算不得什麼,反正他的黃金來得容易。

而且,花幾萬大洋,搞死幾十個東瀛人,羅橫覺得挺划算的。

拳館的師兄弟們,還有王佳芝等人,可都是住在港島。

要不然這筆錢羅橫也不想花來著……

“那麼現在東瀛人歸你了……別傷到無辜的西方人,要不然再多錢我都不好交代……”

托馬斯抬手,將羅橫手裡的三塊金條接下。

又提醒了一句。

羅橫點點頭:“放心,我只要東瀛人,現在回艙給你取錢……”

托馬斯面色有些難看。

不過卻沒有再出聲。

上海。

虹口租界。

黑龍會道場內。

山本一臉陰鷙的跪坐上首,緩緩放下手中的檔案。

“八嘎!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下首幾名東瀛人立即伏首,額頭貼到地板上,不敢吱聲。

山本大罵道:“帝國的計劃發動在即,偏偏這個時候發生這麼多的事。

“船越老師在佛山被人殺死,兇手就是前陣子,在上海綁架池田的羅橫!”

他口中說出的這個訊息。

將下方几名東瀛人驚的駭然抬頭。

一個個雙眼中都透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怎麼可能!?

船越文夫可曾是東瀛武道界第一高手啊。

而且現在還是整個黑龍會的格鬥總教官。

在東瀛武道界的地位,幾乎與華夏的宮保森沒有區別。

這樣的人在華夏被人打死了?

雖然船越文夫的實際年齡,比宮保森還要大些。

也已經很多年,沒有公開出過手。

如今在東瀛,武道第一高手已經換成了有地表最強男人之稱的澤田鍵一。

可是澤田鍵一也曾受過船越文夫的指點。

是船越文夫的學生之一啊!

“不惜一切代價,動用帝國所有的資源,一定要找出這個羅橫。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將他找出來,殺死他!”

山本喘著粗氣,語氣森寒的下令。

“嗨!”

山本是東瀛人在華夏最大的諜報機關,滿鐵公司的總負責人。

戰爭尚未正式開啟之前。

他就是東瀛在華夏最具權勢的人之一。

他的命令,自然沒有人敢違背。

而且以船越文夫在這些東瀛人心中的地位。

可以想象,當羅橫打死船越文夫的訊息,傳回東瀛本土之後。

會引發多大的震動。

可以說,羅橫已經註定成為整個東瀛武道界,最痛恨的華夏武師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

必定會有無數東瀛武道高手趕往華夏。

只要羅橫還活著一天。

所有的東瀛高手,都會將他當作頭號大敵。

尤其是那位地表最強的男人,如今東瀛武道第一高手澤田鍵一。

山本表情陰沉的沉默了片刻。

又開口吩咐道:“澤田君如今還在東京,準備大東亞武術比賽大會,發電報給回國。

“告訴他船越老師身死的訊息,不必在東京準備會場了。

“讓他即日趕到華夏……”

下方一人小心提醒道:“大人,自從帝國制定大東亞武術比賽大會計劃以來,澤田君已經在東京準備了半年。

“會場也已經搭建完畢,已經有一些東亞國家的代表,到達東京,這個時候更改會場,會不會太突兀?”

山本深深吸了口氣。

咬牙道:“那個羅橫在佛山打死了船越老師與三浦。

“接下來必定會藏起來不敢現身。

“他那樣的高手,若不主動站出來,咱們的諜報人員,就算是發現他的蹤跡,也留不住的。

“將澤田君來華夏的訊息公佈出去。引羅橫再來上海,到時候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幾人這才明白山本的打算。

紛紛點頭應聲:“嗨!”

幾人正要出門。

門外忽然急匆匆衝進來一名軍官,沉聲報告道:“山本大人,剛剛接到訊息,澤田大人到了……”

這下山本也有些愣怔。

剛剛才下令,要發電報召對方來華夏,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請他進來……”

不一會,一名身材偉岸,足有兩米左右的個頭。讓人懷疑他不是東瀛血統的男人。

大步走了進來。

山本擺手打發幾名屬下:“你們先下去……”

“嗨!”

幾名屬下衝著剛剛進門的男人恭敬行禮。

這才齊齊退出,順便拉上屋門。

身材高大不似東瀛人的澤田鍵一,留著一頭硬朗的短髮。

表情嚴肅,不苟言笑。

穩健的走到山本對面,沉穩的跪坐下來。

微微點頭:“山本君!”

“澤田君?為什麼會出現在上海?莫非在國內已收到什麼訊息?”

山本下意識的問著,想想又覺得有些不對。

船越文夫在佛山出事,才不過兩天時間。

訊息剛剛傳到自己手裡不久。

澤田從東京趕往上海,至少需要一個月左右的航行。

時間怎麼也對不上。

澤田卻點頭道:“我確實是春節之前,收到船越老師的訊息,便立即從東京出發,趕往華夏的。”

山本有些驚異問道:“船越老師在春節的時候,就已經送訊息回國?”

澤田繼續點頭:“確實如此,若不是船越老師專程寫信,我還不知道,華夏的武林泰斗宮保森,居然公開出面。

“倡議整個華夏的武師前往東京,參加大東亞武術比賽大會。我這次來,就是專程解決這件事的。”

山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想差了。

幽幽嘆了口氣,正要將剛剛收到的最新訊息告訴對方。

卻聽澤田鍵一又開口道:“我這次來,就是想出面,挑戰一些華夏著名的武道家。

“讓他們認識到,東瀛武道界的高手,並不比華夏弱。他們那種無端的抵制兩國武道交流的行為,是多麼的狹隘無知……”

山本微愕,搖頭道:“澤田君來的正好,我這裡有個訊息,你先看看吧……”

說著,將面前桌上的檔案遞到澤田鍵一的面前。

澤田有些好奇的接過,只看了一眼。

猛的抬頭,雙目圓瞪。

厲聲問道:“這個訊息確認了嗎?

“船越老師已多年不問外事,只醉心教授武道,怎麼會與華夏年輕高手動手?”

他這一變色。

整個人身上升騰起一股駭人的氣勢。

強大的壓迫感,使的對面坐著的山本都有些膽顫。

聲音不由的小了幾分:“船越老師本已決定歸國。

“只是乘船途經佛山時,去看望自己的弟子三浦的。沒想到,船越老師到佛山的時候。

“三浦已經被那個羅橫衝上船打死。

“船越老師這才決定,親自出面與那個羅橫理論。

“不想那個羅橫喪心病狂,竟然不顧船越老師已是年過七十的老人,與船越老師直接動手,當場還動用了重機槍……”

山本話語中將事情發生的經過,稍微模糊了一下。

意思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讓人聽來,只覺得好像是羅橫仗著機槍,才打死船越文夫似的。

澤田鍵一雙目通紅。

咬牙恨聲道:“卑鄙無恥!這個羅橫現在哪裡?

“我要親手殺了他,替船越老師報仇!”

山本的眼睛眯了眯:“我剛剛正準備讓人發電報告知閣下這個訊息。

“那個羅橫是澤田君口中,華夏武林泰斗宮保森親口認下其在華夏南方的傳人。

“這一次抵制大東瀛舉辦武術比賽大會的人中,就有他的影子。

“而且這個人行事極為霸道,之前還仗著身手,到虹口租界,綁架了帝國少佐池田君。

“並在我們已經答應他的條件,與他交換人質的情況下,在池田君的身上,留下暗手。

“導致池田君身死!”

“無恥小人!”澤田鍵一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手中的情報檔案,竟被他捏得化作片片碎屑。

山本繼續道:“我剛剛正準備,答應下華夏人的條件。

“將武術比賽大會的會場,轉移到上海,讓帝國的武道高手,出面與華夏武師比鬥。

“引誘羅橫在上海現身。既然澤田君如今到了上海,那麼這件事就拜託給澤田君了!”

澤田鍵一恨聲問道:“這樣能確定羅橫會出現麼?”

山本點頭:“只要澤田君一直贏下去,他身為宮保森的傳人,一定會出現的。”

澤田鍵一重重點頭:“這樣就好,那麼,就將這件事交給我吧!

“羅橫……我一定會親手在擂臺上,打死他的!”

山本眼中閃過一絲陰毒:“為了確保他一定現身,咱們可以想個說法,提前宣傳。

“免得到時候,那個卑鄙的小人這藉口不來……”

澤田鍵一問道:“什麼說法?”

山本陰測測笑道:“再過段時間,便是華夏人重視的二月初二。

“這一天被華夏民間稱作龍抬頭。龍是華夏人的信仰,這一天對華夏人來說有特殊的意義。

“明天我會讓所有在華夏咱們能影響到的報紙都登出一個訊息。

“澤田君要在二月初二,龍抬頭的那一天。在虹口道場擺下擂臺,將華夏這條欲要抬頭的老龍鎮壓下。

“讓他們的龍,抬不了頭!”

澤田鍵一眼中精光爆漲,緩緩點頭:“好主意!

“我會讓華夏那些自大的武師明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永遠只能低著頭……”

港島。

經過兩天的航行,輪船終於緩緩靠岸。

一群等待上船去東瀛的旅客,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正立在碼頭,翹首以盼。

只是人們很快發現,這一班輪船有些不太對勁。

往日裡輪船靠港。

從上海、廣州到港島的旅客。

早早就會候在船舷上,等待上岸。

而那些就算不在港島下船的旅客。

也會有很多人,站到船舷上,或是觀看碼頭的景色。

或是趁著輪船靠岸停泊,補充物資的機會。

下船活動活動。

買點新鮮的水果吃食什麼的……

可是這一次,這艘船的船舷邊,那些等待下船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水手的身影……

不一會,輪船終於停穩。

棧橋放下。

卻並未馬上開啟閘門,放人下船。

而是一名絡腮鬍的英國人,帶著兩名水手。

匆匆的走了下來,到碼頭崗亭中,與那裡的鬼佬水警說了什麼。

等待登船的旅客不明所以。

紛紛打聽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船上到港島的乘客還不下來?

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登船?

紛紛擾擾中……

沒有人注意,距離客運碼頭不遠處的小小貨運碼頭。

一艘客輪上的救生艇。

穩穩靠岸。

羅橫挽著二冬的腰肢,輕鬆跳上岸。

陳識緊隨其後。

“喂……這裡是我們潮義勇的貨運碼頭,待會要停船卸貨的,你們的船不能停在這裡……”

一名負責碼頭點貨的男子上前,指著羅橫幾人的小艇,語氣不耐煩的喊著話。

羅橫眉頭蹙了蹙。

看著對方的打扮,應該不是幹苦力的。

這年頭港島在鬼佬的控制下,很多來港島討生活的國人。

都是靠著鄉黨關係,互相抱團。

這也催生出了頗具港島特色的黑社會組織。

這種碼頭往往都是由各種大小幫會控制。

懷裡的二冬有些緊張的緊了緊手臂。

她可是知道羅橫在上海的時候。

對待這些黑幫分子的態度的。

剛剛在船上鬧下的事情可不小,羅橫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

讓那個英國人船長,在輪船入港之前,悄悄將救生艇放下,送自己三人離開。

如果在這裡又露了行跡。

接下來在港島的日子,就不得安生了。

羅橫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男子見羅橫不搭理自己,面色一沉。

不遠處正在涼棚裡休息的苦力,紛紛起身看向這邊。

顯然,對待鬧事的人,他們自有一套自己處理方式。

剛剛送了幾十個東瀛人餵魚。

羅橫的心情不錯,不想與這種垃圾貨色計較。

冷冷看了對方一眼,擺手道:“這船送給你們了,隨你們怎麼處理吧。”

說著,頭也不回的牽著二冬,領著陳識大步而去。

男子怔了怔,下意識想要邁步攔下羅橫。

不過回頭看看那艘刷著新漆,一看就質量不錯的小艇。

又想到二冬的長相,明顯是有洋人的特徵。

終於還是沒有上前找麻煩。

涼棚裡,幾名手下上前,低聲問道:“老大,那傢伙什麼來路?”

為首的男子搖頭道:“別管了,把這艘船拖走,人家既然送給咱們了,正好以後走貨可以用得上……”

既然能白得一艘船,大家也沒了什麼意見。

這群人沒有留意到。

另一邊的客運碼頭上,一個爆炸性的訊息已經傳開。

從上海開往東瀛的太古輪船公司這一班渡輪。

幾十名東瀛乘客,被一名神秘的華夏人,全都丟到了海里。

若不是大英帝國英勇的托馬斯船長拼死抵護。

船上的西方乘客只怕都不能倖免……

羅橫三人也沒有攔車。

徒步走出碼頭區。

一路按著地圖的指引,找到灣仔太和街。

到了唐樓門口,羅橫正要上前給大家一個驚喜。

卻聽屋內一聲憤怒的大喊:“他媽的,太過份了!

“小東瀛這是在找死,咱們這就去上海。

“把這什麼澤田鍵一的狗頭擰下來,讓他知道知道華夏武術的厲害!”

羅橫微怔,這聲音聽著耳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聽過了。

乾脆抬手推門。

“四師弟你先不要衝動,今天是正月十六,就算是現在買船票,趕到上海怕也是來不及了。

“再說了,這個澤田鍵一,既然敢稱地表最強,想必不是弱手。

“咱們還需要慎重!”

這是二師兄劉雲橋的聲音。

接著,大師兄霍慶雲嘆道:“哎,也不知小師弟在佛山的事情處理的怎樣了。

“若是他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馬上趕往上海吧……”

羅橫咧嘴一笑,提聲道:“大師兄真是瞭解我。

“小小東瀛彈丸之地,還妄稱什麼地表最強,簡直是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