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後。

羅橫隔著數米的水面,輕鬆跳上船頭。

看著已經累癱在船上的幾名沙河幫成員。

玩味笑道:“怎麼不跑了?這不還沒到沙河鎮麼?繼續啊,我還等你們帶路呢?”

幾名沙河幫的傢伙,欲哭無淚。

他媽的四五個人,輪流划槳,還比不上一個人。

這煞星就不曉得累麼?

看著另一艘船上,那四五個傢伙,體力明顯更勝一籌,還在拼命搖槳。

羅橫也不再磨嘰。

直接一腳一個,全踩癱了,踢到水裡,任由這些傢伙自生自滅。

羅橫再次回到自己的船上。

不緊不慢的跟著前面唯一剩下的那艘船。

“這位少俠,大家都是江湖討口飯吃而已,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您都追了我們幾十里路了,何必這麼苦苦相逼?”

前面船上的傢伙。

將羅橫踢人下水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一個個都已經將喘氣的力氣都擠出來搖槳了。

無奈幾個人加在一起,還是甩不脫羅橫。

只得隔著水面,向羅橫討饒。

羅橫冷笑:“你們若只是坑蒙做局,騙騙人家錢財,小爺才懶得理會。

“不過你們自己想吃飯,卻拐賣同胞,那小爺就容不得了。”

幾人見話說不通。

只得繼續逃命。

過了片刻,那傢伙又忍不住,回頭喊道:“少俠,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都已經打死了我們幫主,殺了那麼多人了,積點陰德吧……”

“將你們這幫害人的傢伙殺盡了,我就是在積攢功德。

“他媽的人販子就該死絕,若不是老子心太軟,對你們這種傢伙,我他媽殺盡你們全家老小三族……”

羅橫一點不客氣,直接將退路堵死。

就是要逼著這幾個傢伙逃命。

人在最絕望的時候,往往都習慣往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跑。

羅橫就是想要跟著這些人,找到沙河幫的老巢。

果然,前面船上的幾個傢伙,聽到羅橫一點餘地都不留。

本已經累癱的傢伙,也勉強撐起身子,哭喪著搖著船槳。

一直與羅橫搭話的傢伙。

眼珠轉了轉。

忽然站起身,大叫道:“他媽的,反正都是個死,老子不如拼一把……”

不待其他人反應。

這傢伙忽然一把扯下身上的衣服。

低頭一個猛子被扎到了水裡。

竟然是棄船逃命?

羅橫還以為這傢伙要鼓動船上的幾人,與自己對抗呢。

沒成想居然是想划水逃跑。

冷笑一聲,手中出現一挺比手臂還粗的鐵傢伙。

勃朗寧菩薩瞬間咆哮。

噠噠噠……

三發點射。

水面上泛起一片血花,不一會兒那人的屍體便浮了上來。

其他有心學他,跳水而走的傢伙,瞬間萎頓。

這些傢伙打架鬥毆,都還是使砍刀鐵鏈。

洋人手中制式的武器也還是鋼珠火藥呢。

勃朗寧這種大殺器,他們哪裡見過?

一個個驚得手腳顫抖,有膽子小些的,還沒下水,褲襠就已經溼了。

這下連最後的力氣也喪失掉。

小船徹底停了下來。

羅橫索性也不再吊著他們。

直接跳上對面的船。

“你們誰能告訴我,沙河幫在沙河鎮上還有多少人?答對了我不殺他……”

剩下四個沙河幫眾。

齊齊跪在船上。

“我……”

“大家跟著幫主到碼頭送貨,家裡留的人不多,只有十來個……”

“我知道……”

“大俠饒命……”

四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只有一個人直接說出答案。

羅橫點頭:“很好!”

上前一步,在搖晃的小船上,如履平地。

直接跳到幾人面前。

一腳一個,將三人踢到水裡。

羅橫腳上含著暗勁,一腳之下,已經結果了這幾個傢伙的性命。

只對最後那人笑道:“放心,我說過不殺你,絕對說話算話。”

這人大喜:“多謝大俠開恩,多謝大俠……”

“行了,你現在划船,帶我去沙河幫……”

羅橫不耐煩聽這傢伙囉嗦。

一把拎住這傢伙的衣領。

帶著一個人,輕輕鬆鬆跳回到自己的船上。

將這傢伙扔到船槳邊。

這傢伙剛剛拼命劃了那麼久,又被羅橫的威勢驚嚇。

哪裡還有力氣。

不過羅橫只是一個眼神落到他身上。

這傢伙便如被過了電一般。

嚇得一個哆嗦。

立即抓起船槳,點頭笑道:“大俠放心,俺這就劃……”

說著還真擠出些力氣來。

划動著船槳,速度自然沒有多快。

羅橫也不趕時間,檢視了一下船艙內,十多名女子的狀況。

雖然沒有學過醫術。

但是羅橫對人體足夠了解。

發現這些女子,在藥效的作用下,都只是昏睡而已。

身體並沒有出什麼大問題。

也放下心來。

男子終究是體力耗盡。

在羅橫的恐嚇之下,也只勉強劃了一小會兒,漸漸連船槳都抓不牢。

幾次都差點跌落水裡去。

羅橫見他不頂事。

上前一腳將其踹到水裡。

丟下一句:“沒用的東西,都已經答應不殺你,連划船都劃不好,要你何用?

“你自己游回去吧……”

說著自己搖起船槳,小船速度陡增,很快便竄到遠處……

只留下水面上,本來就已經累的精疲力盡的沙河幫男子。

撲騰出幾朵水花。

很快便沒了動靜……

那些沙河幫的人,本來就是朝著沙河幫的方向逃竄。

這一追一逃間,船已進入一條河道。

羅橫只往上游劃了不到兩里路。

便在岸邊見到一處小鎮。

直接將船靠過去,停在小碼頭上。

跳上岸來,隨意找了個人打聽一下。

這裡果然就是沙河鎮。

羅橫又問沙河幫所在。

被他叫住的路人嚇的臉都白了,連忙搖頭不敢答話。

羅橫還準備掏點銀子,來個利誘什麼的。

小碼頭邊,一處木屋中忽然走了兩人。

衝著羅橫便問道:“你是什麼人?找沙河幫做什麼?”

羅橫一看這傢伙的打扮。

與之前死在自己手裡的沙河幫那些人貼近。

關鍵是臉上那股子混跡底層江湖的潑皮無賴的氣質。

簡直就是一般無二。

咧嘴一笑:“你就是沙河幫的人?”

“不錯……”

沙河幫從沙河鎮起源,能以鎮子為名號。

在這裡就是一霸。

根本沒將羅橫這麼個穿著古怪的年輕後生放在眼裡。

這人還想繼續盤問。

羅橫身形一動。

已經到了他面前。

還不待他驚撥出口。

咚!

一肘頂在這人胸口。

人便如一隻破布口袋,直接飛回身後木屋裡去了。

木屋內一陣噼裡啪啦。

顯然是撞倒了什麼東西。

緊接著就是一陣叫罵。

還不等人攆出來,檢視究竟是誰,敢在沙河幫的地盤鬧事。

羅橫一步跨入屋內。

前後不過十數秒。

一幫子只是粗通拳腳的沙河幫留守人員。

一個不留,全叫羅橫料理了。

看看這棟屋子,以前似乎是個倉庫。

裡面被改造過。

還隔了幾間臥室出來。

外面堆貨裝船的地方,卻還保持著原樣,亂七八糟的酒罈雜物,散落在地面上。

氣味並不好聞。

不過現在也講究不了太多。

羅橫將船上的女人們都抱到那幾間臥室裡安置好。

又把沙河幫的人屍體全扔到船上。

隨即解開纜繩,一把將小船推到河道里,任由小船隨波而下。

大概是平素沙河幫的人太過囂張。

小鎮上的居民,沒有人往這邊靠近。

羅橫在木屋中左近忙活了這麼久。

居然沒有人來過問。

羅橫也樂得清閒。

從揹包空間中,取出一隻裝滿罐頭的大箱子。

就這麼坐在門口,等著那些女子甦醒。

以他對人體的瞭解,沙河幫給她們服用的迷藥,時效應該不會太長。

果然。

只不過等了半個時辰不到。

第一名身體底子不錯的女子便醒了過來。

大概是被迷暈後,受到過沙河幫的侵犯虐待。

醒來後也不敢大聲叫喊。

只偷偷躲在房間中,從門縫裡朝外打量。

羅橫雖然背對著屋子。

卻早已發現裡面的動靜。

儘量放輕嗓門,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些。

“既然醒了,就出來聊聊吧,姑娘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

“之前路過碼頭,發現沙河幫的人想要販賣人口,出手救下你們……”

又等了片刻。

女子始終不敢出門。

羅橫無奈苦笑。

想了想,從屁股底下的箱子裡,取出一罐牛肉罐頭。

準備回身遞進去。

又想起自己之前忽略的細節來。

此時的罐頭,可沒有後世那種為了方便設計的拉環。

那些士兵都是拿匕首小刀撬開的。

將罐頭在手裡掂了掂。

羅橫雙手抓住罐頭兩頭,微一提氣,雙手一錯。

鐵皮罐頭便被羅橫精確的擰斷了蓋子。

將開啟的罐頭放到門口。

羅橫對著那條門縫,露出個自以為親切的笑容:“你們昏睡了這麼久,想必肚子已經餓了。

“這是牛肉罐頭,味道雖然不怎樣樣,但是管飽……”

為了給對方足夠的安全感。

羅橫放下罐頭後,便退後幾步。

再次坐回到木箱上。

不一會兒,木門吱的發出輕微聲響。

一隻瘦弱白皙的小手從縫隙中探了出來。

一對好奇的大眼緊緊的盯著羅橫。

彷彿只要羅橫一動,隨時都要縮回去似的。

羅橫輕輕一笑,衝這邊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女子這才小心的抓起罐頭,又收回屋中。

木門再次關上。

羅橫也不著急。

就這麼坐在原地等著。

不一會屋門又響。

從屋中,緩緩探出一隻腳,彷彿怕將地上的沙礫踩疼了似的。

小心翼翼的挪出了房間。

羅橫頭也未回。

只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身後卻沒有回答。

本來極沒耐心的羅橫,這回卻顯得格外沉得住氣。

等了片刻,又笑道:“不願說就算了,若是願意告訴我你家在哪。

“我明日可以送你們回家……”

“我不回去……”

終於,細若蚊蠅的聲音響起。

似是要強調自己的決心,又重複了一句:“不回去。”

羅橫怕驚到這位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走出屋子的女子。

儘量放慢動作,緩緩回頭。

女子身高大約不到一米六。

身上裹著一塊髒兮兮的花布。

羅橫認出,那是臥室內的床單。

這才想起,她們身上的衣物都很單薄。

想必之前她不願出門,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害羞。

對於女子不願意回家。

羅橫倒是理解。

這可還是晚清。

封建理教正在華夏大地上塗毒深遠。

女子被歹徒綁架,就算沒有遭受最嚴重的侵犯。

卻也免不了被那些地痞流氓賺些手上便宜。

在這有些人看來,這樣的遭遇,就是失貞。

這樣的女子就算僥倖被解救。

回家之後往往也不能回到從前。

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鄰里嫌棄,被鄉人指指點點。

最終受不了輿論壓力。

要麼為顧全家人名聲,自己找一處深山寺廟,奉道修佛,躲避俗塵。

更有甚者,直接一根繩索,或投河自了……

羅橫當然對這種反過來,對受害者施暴的習俗嗤之以鼻。

但是這是幾千年來,遺留下來的傳統。

至少在短時間內,他也無法改變。

只得溫聲安慰道:“不回去也沒什麼。

“你放心,你們不願回去,我也不會攆你們。

“這裡原本是沙河幫的地方。

“如今他們都被我料理了,你們可以放心住在這裡。”

羅橫刻意表達的善意,使得女子終於放下一部分戒備。

站在原地,輕聲謝道:“多謝公子搭救之恩,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羅橫搖頭笑道:“什麼公子不公子的?我叫羅橫,你若高興了,直接叫名字,若是覺得不妥,叫羅先生也成。

“以後可別叫什麼公子了,我聽著彆扭。”

女子低下頭,輕輕喚了一聲:“先生大恩,沒齒難忘……”

羅橫輕笑:“聽你說話的斯文樣,似乎是有些出身?真不願意回去了?”

女子面露一絲哀傷,搖頭不語。

羅橫還想找些話題。

忽然神色一動,笑道:“好像又有人醒了,這個時候我不方便進去,免得嚇到她們。

“你幫我進去跟她說說現在的處境如何?”

說著,又取了一罐罐頭,依法擰來了,遞到她面前。

女子眼中多了絲神采,點頭道:“好……好的。”

羅橫知道,人在毫無希望的時候。

給她們安排點事情做做,往往比言語安慰效果好得多。

淺笑著看對方捧著罐頭,進入屋內。

羅橫就這麼等在外面。

似乎是藥效的時間到了。

接下來醒來的女子越來越多。

有了第一個醒來的女子幫忙,大家對現在的狀況,很快便弄清楚了。

有人失聲痛哭,也有人沉默不語。

各種狀況頻出。

若叫羅橫來應對,肯定覺得煩躁。

好在有先醒的人安慰,不用羅橫出面。

終於在天色將晚時。

所有的女子都裹著被撕扯開的被單走了出來。

其中一名女子,忽然身子一矮,跪倒在地。

口中說著:“多謝先生搭救……”

其他女子也學著她的樣子,立時羅橫的面前,跪倒一片。

羅橫無奈上前,將她們一一攙起。

輕笑道:“都起來吧,在我這兒不興這個。

“以後若是有人動不動就下跪什麼的,我可不高興了。”

等眾人都站起身。

看著她們身上裹著的破布單。

羅橫搖頭道:“是我疏忽了,待會我去鎮子上,給你們買點衣服回來。

“你們當中有人願意回家的,明天我再想辦法送你們回去。

“若是不願意回家的,也可以暫時在這裡住下。咱們以後再想辦法安置。”

眾人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羅橫不耐煩這些俗套。

見最先醒來的那位姑娘辦事調理清晰,索性將事情都交給她。

自己離開進了鎮子。

在鎮子上找了一圈。

這種小地方,沒有成衣鋪子。

只有一間賣布料的。

好在兼賣一些針頭線腦的配套玩意兒。

羅橫買了兩卷棉布。

又買了不少針線。

一併抱著回來。

途中經過一家雜貨鋪子,想起小鎮上還未通電。

又買了些蠟燭燈油。

這才回到小碼頭邊。

將東西統統交給這些女人。

這年頭的女子,無論家境優渥與否,基本都會些女紅針線活。

自己裁布做衣倒不是問題。

下午坐在門外,羅橫早已想過今後的打算。

將領頭那名女子叫了出來。

這次問對方姓名,女子倒是說了。

她叫鐵蘭。

令羅橫意外的是,她居然不是漢人。

而是苗族。

家就住在廣州城不遠的山中。

自小隨父親學過刀法,會些拳腳。

這倒解釋了,她為何比其他人早醒那麼長時間的原因。

習武的,身體底子好嘛。

“鐵蘭?”羅橫唸叨著這個名字。

似乎想到些什麼。

不過印象應該不深,如果是前世某部影視劇中重要的角色。

加上她那出眾的容貌。

羅橫應該會記得的。

興許只是個龍套吧。

羅橫索性將這個念頭丟開。

卻沒有留意到,自己在唸叨對方名字的時候。

鐵蘭略顯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潤。

更添了幾分嬌豔。

看向羅橫的眼眸中,秋波含情……

“既然你們當中,沒有人再願意回家。

“那麼咱們就要為以後早做打算了。

“一共十二個人,暫時住在這裡可以,卻不能無所事事。”

羅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些。

其實,這種事情,要等幾天再與她們商量更好些。

畢竟她們都是剛剛受過驚嚇。

心理或多或少都留下了陰影。

不過羅橫之所以此時提出想法,也有自己的考量。

生在這個時代,越早適應越好。

來自後世的網路經驗告訴羅橫。

千萬別讓一群女人住在一起無所事事。

這就是宇宙第一真理!

鐵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不遠處其餘女子也紛紛頓下手中的動作,看向羅橫。

“羅先生,你是不是要離開?”

羅橫輕笑:“我當然遲早會離開的,不過不是現在,放心吧,不把你們安頓好。

“我就離開的話,你們一群女子,萬一出了點什麼事。

“那我救你們不是白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