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缺氧讓姜致的腦子一片空白。

嗡嗡鈴聲一個又一個,像是聞風喪膽的催命符。

指尖略微動彈,她緩緩抬眼,一手搭上週融堅硬胸膛,想越過他,去拿床頭的電話。

然而,手心剛剛搭上的那一秒,周融自發地握住她的手掌。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滾燙的呼吸聲:“再找什麼?”

姜致抿了抿唇,抬起眼。

昏暗酒店的光全部熄滅,唯獨留下床頭上的一盞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亮,也襯得男人的輪廓愈發溫柔多情,他微微低下唇。

柔軟唇瓣觸碰著姜致的耳朵,一下又一下。

直到,姜致耳朵全部染紅為止。

嘶啞的聲音吐出來那一刻,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電話。”

周融輕笑一聲,回頭望向床頭,床頭兩臺手機擺得整整齊齊。

但響鈴的卻不是姜致的手機,而是周融的。

他拿過來,“要接?”

不知周融是不是有意的,電話拿過來時,螢幕剛好露出備註,一個“梁”字。

梁時硯的電話早就被姜致刪了。

那麼,這個手機只有可能是周融的。

忽明忽暗的電話光線在折射,刺激著敏感流淚的眼球。

姜致低垂下目光,手指倏然收緊,“不要。”

她的聲音嘶啞,卻遠遠比周融的動作要慢。

就在她這話落地的前一秒,周融接通了電話。

不過也是。

清晨電話數不勝數,今天忽然來了,很難想象梁時硯那邊是遇見了什麼事。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

這事居然和梁時硯的白月光有關係。

梁時硯張口就來:“周融,你上次在姜家慈善晚宴上拍的那項鍊呢,我給你雙倍價。”

周融看了看姜致,淡淡問道:“突然這麼大方?”

姜致是知道那款項鍊的,聽說是國外某個頂級設計師製作的,用的是世界上精純度最高的粉鑽,當初還是她陪梁時硯去的拍賣會現場,看周融拍下的。

頓了頓,她抬眼望過去,不等人回答,他轉而道:“不是要分手嗎,你這樣,兄弟很難想象——”

電話用的是外擴,對面的話也能清楚聽見。

梁時硯低低笑了聲:“別搞笑了,是任憐明天回來,你就說你給不給吧,不給,我就找周姨要了啊。”

“給,怎麼不給。”周融漫不經心說:“今夜拿給你。”

縱然姜致清楚梁時硯是個渣男,也沒想到,人能渣成這個程度,一點難過都沒有。

甚至,還在興致盎然地給初戀準備禮物。

和昨天堂而宣之要找她麻煩的人——

截然相反。

說到底曾經也相愛過,人這麼薄涼,姜致心底微微發涼,不太好受。

等他們結束通話電話,已經是五六分鐘的事。

中間,梁時硯邀請周融一起去接機,到時候開個接風宴,周融沒答應,只說到時候看看情況。

收回目光,姜致看著自己指尖掐住的虎口,一道月牙印,發白。

她起身,打算從床上下去洗個澡。

纖細窈窕的腰線一覽無餘,春光徐徐綻放。

男人眯眼,手指敲在打火機上,兀然點了一根菸。

“我還以為你不會生氣呢。”

姜致聽得出來是反諷,眉心微蹙。

不過,她什麼都沒說,轉而道:“你會幫我回公司吧?”

倘若說床上的周融溫情似水,下床便是翻臉不認人。

“我什麼答應過幫你回去的?”

姜致臉色猛然一變,明滅光霧映襯男人低眉,深沉地可怕,“等過兩天吧,梁時硯氣消再說。”

“……”姜致用力地抿了一下唇,她明白周融的意思。

男人麼,氣頭上都是一陣子的事。

等過一陣子,梁時硯氣消了,大差不差的,再中間轉圜一下,就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