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姝歆大概九點過才起床。

現在沒有上班時間的要求,她乾脆睡到自然醒。

素素說,其實人身體在睡眠狀態下會進入自我修復狀態。

換言之,睡覺也是有助於她身體的修復。

姝歆用電飯鍋煮雞蛋,然後把牛奶放進去熱一熱,就著麵包吃。

她今天的任務是把幾百份傳單發出去,順便到附近的小區逛一逛。

這一片都是類似文家村的格局,應城市發展要求被集中規劃,但是又由村民自行修建。

只是不允許房子過高,達到住房標準等等。

所以文家村亂,周圍也差不多。

越亂越容易滋生邪祟,不管是自生的還是外來的。

姝歆剛離開沒多久,就有幾個人找到她的出租屋。

在門外砰砰砰地把門砸得震天響,裡面毫無動靜。

有人拿出一大串鑰匙要直接開門,路哥抬手揮了揮。

路哥:“看樣子是出門了,不在。你們兩個在這裡守著,回來了就帶祠堂那邊,不行的話就立馬打電話,明白了嗎?”

“知道了路哥。”

留下的兩人一直等到天黑,又渴又餓,心裡鬱悶不已。

天都黑了,那女人難道不回來睡覺的嗎?

住這裡的人都知道天黑前必須回家,就連當地人都知道。

而路哥那邊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問情況,他們只能如實回答。

兩人聽對方語氣,似乎祠堂那邊形勢非常不容樂觀啊。

他們心中也直犯嘀咕,難道,這一切真是那個看起來瘦弱的女人做的?

路老四的肚子面板撐得近乎透明,裡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真的就如懷孕十個月,裡面有個生命在蹬腿一樣。

而路老四此刻痛得無以復加,他倒是很想暈過去,但,就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每當他要痛昏死的時候,腦海中有一個爪子狠狠地撓一把,不僅同入骨髓,還痛徹靈魂。

所以,他是一直清醒地承受這份痛苦。

他已經聽到姚老六的情況,現在脖子幾乎折斷一樣,腦袋貼在胸口。

才幾天時間,便瘦的皮包骨頭一樣。

整個人一直在說什麼對不起,求原諒之類的話。

但沒用,恐怕也就這一兩天就要……

路老四肚子鼓起來,如同懷孕一樣,其實他自己就已經想到了什麼。

他心中也十分恐懼,但想到姚老六的情況——求饒沒用,幹嘛還要求饒?

他心中發狠:tm的,你們這些東西活著的時候被我隨便想怎麼弄就怎麼弄,死了還想來報仇?呸,都tm給我飛灰湮滅吧!

所以他強撐著,只要阿炳把那位高人請來,就把那些東西統統滅了!

人們看著那越來越透明越來越薄的肚皮,都擔心裡面的東西什麼時候直接把肚子撐破衝出來。

但好在,直到那位天師趕來,路老四的肚子也沒有真正破開。

天師人稱周老,看起來四十來歲,面白無鬚,穿著中山裝,給人嚴肅沉穩的樣子。

他手腕上戴著好幾個珠串,指頭上也套著數枚指環,脖子上還掛著一串龍眼大的珠子。

他剛走到祠堂外面,就站定腳步,濃眉緊鎖,道:“好強的陰氣怨氣……”

路哥,路老四的第四個的兒子,緊張地問:“周老,我爸他……”

周老沒有搭話,從隨身的提包裡拿出幾張黃色的符紙,夾在食指中指間,手腕一抖,符紙噗地燃燒起來。

他拿著燃燒的符紙繞著自己等人轉了一圈,說道:“這陰物很是厲害,而且是專門為了你們父親而來,你們是血親關係,很容易被其盯上,剛剛給你們加持了一點陽氣,或許能抵擋一二。”

幾人連忙道謝:“謝謝周老……”

周老沒有理會,沉著臉進入祠堂。

畢竟是被那玩意兒纏上,既然人力不可為,便想著借用祠堂裡列祖列宗的力量壓制一二。

周老進入祠堂,頓時整張臉就黑了下來,眼睛朝著四周掃了一圈,說了一聲:“真是糊塗啊。”

路老四整張臉憋得豬肝色,眼球突出,他強撐著問周老:“師傅,求求你救救我,不管什麼條件都行。”

周老道:“你放心,你兒子已經說好了。不過你現在的情況我也沒有辦法,這是我製作的符紙,或許可以壓制一點時間,你們另找高明吧。”

周老說著又拿出幾張符紙遞給旁邊的路老四,“放在他周圍就行,裡面的東西最多還有兩三個小時就要出來,到時候它們會首先循著血親的氣息,吞噬其精血生元,直到所有血親被它們吞噬掉。然後就開始吞噬周圍的生人……這個符紙只能壓制一天時間,你們好自為之吧。”

噗通——

周老話還沒說完,路老四直接跪在他面前,另幾人也跪了下來,磕頭,哭著懇求他一定要救父親一命,救他們一命,他們什麼都願意,傾家蕩產,做牛做馬都行。

周老眼睛微不可察眯了下,“要救你們父親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就要看你們有幾分誠意了。”

“周老您說,只要我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那好,實不相瞞,你們父親肚子裡原本只有一個鬼胎,但是你們卻把他弄到祠堂裡,那些原本就要消散的或是其他地方聚來的陰物發現了新的寄生之所,所以……”

幾人大驚:“你是說,祠堂裡的那些鬼…都鑽進我父親肚子裡了?”

“沒錯,原本你父親情況不會這麼糟糕,但是現在麼…”

路家老大甕聲甕氣地說:“可是,那些都是我們的老祖宗啊,我們每年逢年過節都敬奉它們,我們還修了這麼好的牌位和祠堂,我們是它們的子孫後代,它們怎麼能害我們呢?”

幾人都盯著周老,這也是他們心裡想說的話。

周老看向路家老大,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呵,你是不是覺得人死了後,也仍舊保留生前的記憶理智甚至是情感?甚至還想以人類的道德去要求他們?”

人類的道德都無法約束人類自己,還妄圖讓陰邪去遵守人類的道德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