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和陳棋從賓館裡出來,兩人的表情都比較輕鬆。

一個是完成了下屬的一個幫忙請求,另一個則是完成了在世界手外科學會的亮相,從此這個寄養再植術發明人稱號誰也搶不走了。

兩人走在波恩的街頭,一邊散步,一邊隨意聊著天。

“杜威教授,外科大會接下來的日程是怎麼安排的?怎麼一週的會議只有3天是全體會議,還有4天是各學會的分組討論,或者自由交流時間,這是不是太隨便了?”

陳棋的觀念裡,好不容易能出國參加一次世界級的外科大會,那當然應該是爭分奪秒,天天聽報告聽演講,聽聽人家最新的技術到哪一步了。

這樣才能不斷提高自己的見識,提高本專業的臨床水平,也不枉費大家從世界各地趕來。

怎麼會有類似於自由安排的時間?

難道那些老外都跟華國代表團一樣,躺在賓館裡睡覺?這不是浪費生命嘛。

誰知道杜威教授聽了嘿嘿一笑,有點得意的說道:

“陳,這你就不懂了,為什麼外科學會大會沒有固定的場所,而是在各國之間輪流舉辦,這其實是給主辦國的一種福利。”

“福利?”

陳棋的觀念中,這種世界級的醫學會議,一般都是跟各大藥企有緊密的關係。

比如那些醫藥巨頭贊助會議,所有會務費交通費住宿費全包了,比如之前的icpf漢..城會議。

同樣的,跟巨頭們合作的醫生或者各大醫學會,則會幫忙賣力推銷某種藥品或者器械,大家互惠互利。

但怎麼又跟“福利”扯上關係了?

因為拉動了當地的酒店交通等服務業?

杜威知道陳棋只是一個落後華國來的醫生,並且當選理事還不到一年,很多潛規則都不懂,於是主動解釋道:

“陳,你想,在某個國家召開一個全球性的學術會議,全世界最頂級的醫生們都聚集在一起,很多平時請都請不到的專家教授們都親自到來,這對病人是不是一個好機會?

所以很多有錢人、有權人都會從各地趕來,請求這些頂級醫生出手治療。如果一位頂級醫生有搞不定的手術,完全可以將這個病例拿出來,有諸多頂級醫生們一起討論,一起手術。

你再想想看,這是不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就比如我們現在波恩開會,西德有病的富豪們早就都將各大醫院包了,甚至還有不少來自周邊國家,就等著各個頂級醫生去飛刀了。”

噢~~~

陳棋明白了,怪不得會議的行程安排得並不緊,特意留了4天的時間可以自由安排。

原來這4天時間是給醫生們出去賺外快準備的呀。

一想到這裡,陳棋有點小小失落,心想自己一個華國來的小醫生,要名沒名,要錢沒錢,怪不得一個邀請都沒有收到。

杜恩教授沒看到陳棋的表情變化,反而興致很高昂,湊近了說道:

“陳,你知道嗎?你當初在棒子國出手做了一臺唇顎裂修補聯合鼻部整形術,手術效果非常好,現在在全球名流中早就傳開了,所以這次你來波恩,已經有15臺手術在等著你了。”

還沒等陳棋驚喜,杜恩教授又抱怨道:

“陳,你不知道你們國家的簽證有多難辦,而且要申請私人飛機航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那些富豪都沒辦法來華國請你出手,這次知道你要來波恩,早就透過我預約了你。”

陳棋這下明白了,為什麼今天杜恩教授這麼熱情幫他介紹fssh學會的人,原來他充當了拉皮條的角色呀。

外國人還是很現實的,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

然後陳棋就想到了他在棒子國做的那臺修補術,人家財閥一口氣給了20萬美元。

那這次如果在西德做15臺手術,一臺20萬美元,那不得有300萬美刀了?

這是發洋財的節奏?

果然,整形美容外科和那些頂尖的心外科、腦外科、肝外科雖然從技術上不在一個層面,但從收入的角度來講,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人人愛美,尤其是為了自己孩子的相貌和未來,那就更捨得投入了。

想想後世那些女明星、女網紅、女富豪為了整容,那投下去的鈔票都是天價的,打一支什麼美容針都是幾十萬,甚至幾百萬也不少見。

陳棋一想到這麼多錢,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於是不好意思地弱弱問道:

“杜恩教授,這些富豪們出手大方嗎?”

杜威教授哈哈大笑:

“陳,你跟我認識的其他華國醫生不一樣,華國人彷彿都不喜歡錢,一講到錢就覺得在侮辱他們一樣,可是我沒有在你身上看到這種清高。”

陳棋撇撇嘴:“憑自己手藝吃飯,不偷不搶沒什麼丟人的,我得爭取自己的利益不是嗎?”

“非常正確,陳,你的邏輯思維很西方化,我真懷疑你在歐美國家留過學。既然是有icpf學會的理事親自主刀,勞務費自然是最頂級的,按飛刀的規矩,應該在5萬美元左右。”

陳棋一聽5萬美元還有點失望,心想這些歐洲大鼻子出手還沒有棒子出手豪氣。

可是就算是5萬美元,在1985年絕對是一筆鉅款了,哪怕是在歐美髮達國家,人均收入也不過是1~2萬美元而己。

華國的職工收入更慘,哪怕加過幾次工資,陳棋這個享受正科級待遇的副院長,一年的合法收入也僅僅是2500元人民幣(不算補貼)。

像蘭麗娟這樣的小職工,內科又沒補貼,一年的收入大約也就1500元人民幣,換成美元才500美元而己。

但隨即,陳棋又眉開眼笑了,因為15臺手術下來,他個人起碼可以拿到70多萬美元。

不說是越中首富了,起碼是他老家型塘鄉首富了。

這怪不得那些醫學人才都要往國外跑了,實在是國外的醫生賺錢太容易了。

人家普通醫生一年幾十萬美元,小有名氣的醫生收入都在上百萬美元了。

如果是頂級醫生,一年收入幾千萬,甚至上億美元都不是傳說。

在歐美國家,醫生不光有錢,還有相當高的社會地位。

比如英文詞語,醫生和博士都叫doctor。

再看看陳棋,他在越中四院一天做15臺唇顎裂修補術,算下來補貼頂多也就是10多元人民幣,大約4美元,就這已經是華國最高薪了。

兩比較之下,差距巨大。

一想到自己可以數錢數到手抽筋,陳棋都有點迫不急待了:

“教授先生,這些手術什麼時候開始?我想馬上為小病號們服務了。”

“哈哈哈,陳,你說話真逗,手術安排在後天,明天你先見見病人,所有術前資料檢查都準備好了。不過一天15臺手術你吃得消嗎?有一點我要跟你說明,手術必須是完美級別的。”

陳棋一拍胸脯:“沒問題,我是有名的快搶手,我在華國每月的手術不少於300臺,到目前為止無一例失誤,所以我有自信!”

突然陳棋像想到了什麼,有點為難地說道:

“不過我是代表我們國家出來的,我的一切行動都要聽領導的指揮,我私自去做手術這可能會違反紀律,這是一個頭痛的問題。”

杜恩不以為意:

“沒事,我明天就以icpf的名義正式照會你們華國代表團,可以明確說你是代表icpf理事的名義去做教學手術,他們沒有理由反對。”

陳棋一聽就樂了,心想這個黴國小老頭可真是貼心人呀,一條龍服務了。

其實陳棋不知道的是,他固然是得到了一部分金錢,可是人情卻全在這個杜威教授身上。

像杜威教授這樣的國際醫學會會長,逼格放在那兒,並不會缺錢了,所以他更看重人脈以及國際影響力。

否則他哪會這麼好心呀,兩人都是互相利用而己。

有一句話說得好:唯有利益是永恆的。

第二天陳棋來到手術所在的波恩某醫院時候,發現icpf前來參加外科大會的成員全部都來了。

陳棋發明的三種唇顎裂新術式雖然已經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發表,各國的醫生也已經進行模彷和手術,但沒有發明者指導,手術效果都大打折扣。

所以這次陳棋第一次公開進行“教學手術”,相關專科醫生們都趕來了。

做為icpf理事,陳棋自然也沒有藏私的可能,反正他將來也不會靠這三種手術吃飯,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等他第二天開始手術的時候,手術室內旁邊手術的,手術室外觀察閉路電視直播的醫生已經多達100多人,很多都是歐洲當地的醫生。

教學手術是很累的,因為主刀醫生不但要將手術做好,同時一邊還要不停講解,反覆講解,時不時還要回答別人的問題。

所以2天后,當陳棋從波恩大學附屬醫院出來的時候,兩隻腿都是軟的。

他是從早上7點開始做手術,一直做到了晚上10點結束,助手都換了好幾批,就他一個主刀全程堅持了下來。

當然一天手術下來,當然收穫也是非常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