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李赫的確有些自得,可慢慢的,他也咂摸過味來。

這些人是在捧殺他,為的不是要他的命,而是為了要他的錢。

對於李赫這樣的人來說,這樣的行為無異於羞辱。

可更讓他感到恥辱的還在後面,發現他不打算出賞錢,侍衛們不但沒露出不悅的眼神,反而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甚至在背後交頭接耳。

李赫無意間聽了幾句,這些人居然說他是打腫臉充胖子的窮鬼.

這種暗中的鄙視讓李赫如同芒刺在背,為了顯示自己大國使臣的風範,他不但不能再裝傻,甚至還比之前更加大方。

從邊城到都城,快馬加鞭要十天,正常行駛要十五天。

由於李赫的大方,這短短一段路,他們硬生生走了一個月。

原本滿滿當當的三個大箱子,已經變成了一個半。

李赫對這些土匪般的侍衛也是深惡痛疾。

待到他見到那所謂的主公,定然不會讓這些人好過。

想讓一個人死,其實並不需要直接動刀,只要動腦就夠了。

眼見李赫就要到達京都,08興奮的在餘光的意識海里不停地跳:“宿主,你打算怎麼打死那個渣男。”

餘光頭也不抬的輕笑道:“老情人好不容易才見面,我為什麼要打人家,你這樣的心態可要不得。”

最近那七座城中已經有四座出來投降了,畢竟餘光只殺城主一人,對將士都以勸降為主。

因此這些投降的將士,多半都是綁著著自家城主給餘光送過來。

倒也算是託了這些城主平日裡只管自己享樂,不願分好處給其他人的福。

原本這些事情都由黑來處理,偏偏船塢那邊已經上了軌道,黑已經搬了過去,每隔兩天回來一次,幫餘光處理下公文。

而這也導致餘光要忙的事情有些多,根本想不起還有李赫這個人。

08的聲音猛然提高:“宿主,你怎麼可以不打他!”

他連板凳都準備好了,就等著看宿主如何痛毆渣男。

宿主怎麼可以不動手,不是要給原主報仇麼?

餘光笑著推了推眼鏡:“對待不同身份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李赫畢竟是一國丞相,他值得更好的對待。”

08:“.”我懷疑我家宿主被人奪舍了,不然怎會說出這樣勢力的話來。

難道就因為李赫是丞相,宿主就打算對人網開一面麼,宿主的節操何在。

察覺到08的質疑,餘光臉上的笑容不變:“我做什麼事,不需要向你解釋。”

想要一個人生不如死,並不只有治他於死地這一條路,而是要從對方最擅長的領域徹底擊散他。

在她記憶中,李赫似乎很驕傲。

這很好,她最喜歡有骨氣的人。

08:“.”宿主稱李赫是宿主的老情人,宿主還說她喜歡李赫.

就在08懷疑人生的時候,李赫的隊伍已經緩緩駛進城中。

他這一路上憋了狠狠一肚子氣,心裡已然下了決定等見到那個反賊頭目,定然要好好給這些人一個教訓。

身為使臣,他當然不會越俎代庖的去教訓別人的臣子。

但他可以借刀殺人,讓那個反賊首領去收拾自己的手下.

打定主意,李赫露出冰冷的笑容。

在他眼裡,面前這些已經全部是死人了!

見到餘光之前,李赫幻想過無數同匪首見面的場景。

臆想著自己應該如何說服對方,以及對方的不同反應。

他非常擅長揣度人心,能從對方的細微表情中觀察到對方的真實想法。

一個女人罷了,心事都寫在臉上,最是好把控不過的玩意兒,他對自己還算有信心。

知道自己最大的優勢在臉上,同匪首見面之前,李赫特地將自己收拾一番,甚至在臉上畫了一層淡妝。

這也是貴族男子在正式場合的禮儀。

將一切都打點好,李赫終於走向了面見匪首之路。

誰知兩人剛一見面,李赫便怔愣當場,好半天后,屋中才傳出一聲尖叫:“怎麼會是你!”

餘光笑盈盈的望著,李赫那如同被人掐住脖子的模樣。

事實證明,即使再俊美的男子,化了妝後都會顯得有些奇怪。

以及一個大男人扯著脖子驚聲尖叫的模樣,著實有些噁心人!

見餘光笑容溫柔的望著自己,李赫終於平穩了心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尖銳:“你為什麼會在這!”

他可是親眼看到這女人斷氣的,為何會好端端出現在這,還被人稱為主公。

這女人有多少本事他會不知道麼,這所謂的主公,定然有水分在裡面。

李赫這次是帶著使臣團,和一隊士兵過來的,此時使臣團的人都詫異的看著李赫。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相爺如此失態。

餘光沒回李赫的話,只痴痴看著李赫的臉:“赫郎,你終於過來找我了,你是來陪我一起管理國家的麼:”

使臣團瞬間炸鍋:他們聽到了什麼,相爺居然已經背叛了王上。

08:“.WTF”宿主,你這是說真的還假的。

餘光怯生生的抬起手,似乎是想要去摸李赫的臉,但她的手卻在距離李赫臉頰一厘米左右的位置停住。

只凌空描繪李赫的輪廓:“赫郎,我終於見到你了,告訴我這不是夢,告訴我你真的在我身邊,好不好。”

她的潔癖讓她無法碰觸髒東西,不過不要緊,現在這樣的距離剛剛好!

08的身體迅速膨脹,甚至快要炸了!

他家宿主究竟什麼時候瘋的,為什麼沒人他通知他,他可是宿主最忠誠的小夥伴啊!

還是說宿主被人下蠱了,否則明明是應該掐著人脖子,將人扇到娘都認不出來的宿主,為何忽然開始當眾發嗯,神經!

難道真是春天到了麼?

但宿主也不能如此不挑啊!

李赫顯然也很難接受餘光如今的模樣,當即正了正臉色:“赫不知閣下究竟是何意思?”

這就是被他打進河裡的女人,他認識對方臉上的傷口,只是看這人的模樣似乎忘記了他們的恩怨,倒是可以試探一下。

況且主公最愛猜忌,今日之事難免不會被傳入主公耳中,他還是要先撇開關係,隨後再好好策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