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勞內在一家法式餐廳見到喬加的時候,他正好送走了堅持要AA制埋單的黑人趙大媽。

亞科馬城的法式餐廳出人意料的不錯,雖然什麼鵝肝魚子醬是沒有的,但是那個大鼻子廚師做的披薩還有煎牛排味道出人意料的好。

黑胡椒、玫瑰鹽調味,加上一點迷迭香增味,鮮嫩多汁的牛排吃到嘴裡不算入口即化,但是口感確實非常的好。

多里安對大鼻子煎牛排的手藝讚不絕口,但是對於水果披薩卻表現的厭惡至極。

喬加這會兒心情極好,剛才還跟趙大媽敲定了一個投資考察邀請,正是看什麼都順眼的時候。

面對多里安的吐槽,喬加拿起了一片薄薄的水果披薩卷吧了一下咬了一口。

確實很好吃,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多里安這個義大利人覺得水果披薩是異端?

正要問問原因的時候,桑德森他們‘護送’著德布勞內走進了餐廳。

餐廳門推開的瞬間,坐在門口位置上的阿尤就站了起來。

可怕的體型和因為長相而形成的威勢,讓周圍的食客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看著餐廳的老闆看著阿尤,表現的一副畏縮不前的樣子,喬加笑著擺手示意阿尤坐下,然後拿出一張手寫的名片遞給了餐廳老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是剛果國防部特別調查部門的特工,你可以隨時撥打上面的電話去國防部查詢我的身份。

我正在執行公務,比利時聯合礦業集團的人被懷疑給恐怖分子博尹金提供軍火,同時使用奴隸偷採黃金。

我借你的地方跟那位先生聊一聊,不會打擾到其他人的。”

長得跟憨豆先生有點像的小個子餐廳老闆眼睛都要飛出來了,他看著喬加的臉,怎麼也想象不出這是一位剛果特工,剛果有特工這玩意兒嗎?

不過這位先生雖然是亞裔,但是他腰上的手槍,還有他手下撩開上衣露出的武器做不得假。

老闆捏著鼻子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一邊安慰著那些有點受驚的食客,一邊悄悄的熘進了吧檯裡撥打了名片上的電話。

電話是真的!

特工的身份雖然是胡編的,但是剛果國防部的接線員居然認下了,而且還強調必須要配合自家特工的行動,並且強調需要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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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老闆看著喬加他們大鳴大放的樣子,他怎麼都想不出這玩意兒應該怎麼保密,於是他自己熘進了值班室,把今天的監控記錄全部銷燬,讓監控稍微休息一會兒,這才整理了一下表情,再度走出去站在門口,矜持且有禮貌的拒絕了新來的客人。

德布勞內已經被嚇壞了,因為桑德森也指導他撥打過剛果國防部的電話,並且確認了自己隨時可能會被冠上走私軍火的罪名,投進剛果的黑牢。

在剛果工作了好幾年的德布勞內,很確定自己和自己的夥計在那裡熬不久,乾脆的死在外面也比在剛果坐牢要強。

現在看到桑德森的老闆居然是一個華人,這讓德布勞內產生了更可怕的聯想,所以他現在特別的害怕。

喬加看著臉色發白的德布勞內,伸手示意了一下,邀請他走到一個拐角位置的卡座坐下。

德布勞內坐在皮質的長椅上,屁股下面像是有釘子一樣的不停扭動著身體,額頭上的汗水像是開閘的自來熟一樣往外冒。

喬加笑眯眯的也不著急說話,他對著正在跟大鼻子廚師討教煎牛排方法的尼斯招了招手,說道:“給我們的德布勞內先生來一杯冰水,他需要冷靜一下。”

說完喬加也不說話,就那麼抱著胳膊靠在座位上看著做如針氈的德布勞內,眼神裡帶著一點貓捉老鼠的戲謔感。

念頭通達的喬加發現,自己只要不幹過分的事情,在剛果中非這樣的地方,不說為所欲為,做事不避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就像他說自己是剛果國防部的特工,那位恩吉拉副部長也能安排接線員來確認他的身份,甚至要不是這裡的快遞不發達,給他印一本證件送過來也不是不可以。

那個死去的布勞內夥同博尹金乾的破事兒,放到任何地方都是死罪。

他作為被偷的事主,實在犯不著偷偷摸摸的去要賠償。

比利時聯合礦業集團在剛果的所有投資都完蛋了,因為他們的總經理是一個殺人綁架使用奴工的王八蛋,而且放到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受到譴責。

你一個亞科馬分公司是這樣,其他的分公司還能有好的?

剛果的高層現在正在開會商討,是直接把比利時聯合礦業的資產充公,還是配合喬加這邊的時間線,去扣住剛果的所有比利時籍工作人員,去跟比利時政府談判。

開礦的就沒有小白花,過去只不過因為要照顧投資環境,害怕把投資商嚇走,所以剛果人對一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的要雞蛋裡挑骨頭,剛果礦主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把牢底坐穿。

現在被他們逮到機會了,那些聯合礦業集團先期完成的基建工程和礦業裝置,還有他們掏錢買走的礦場,可就要重新迴歸剛果人的懷抱了。

這是一筆數字巨大的生意,不過跟喬加沒有太多的關係,他要的是拿回自己的東西,順便拿到一筆補償,最後顛倒一下時間順序,讓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呈現在其他人面前的時候是另外一個模樣。

德布勞內接過了冰水大口的喝完,然後看著對面的喬加嚥了咽口水,緊張的說道:“先生,您到底需要我做什麼?

如果您想要我們公司倉庫裡屬於你的黃金,那麼只要你身上有布勞內的鑰匙,我就可以幫你開啟它。

別傷害我和我的夥計,我們對布勞內做的事情一無所知。”

說著德布勞內看了一眼喬加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低頭糾結了幾秒,然後痛苦的說道:“好吧,我知道一點,我幫布勞內從國內走私過來了一批軍火,交給了一個叫博尹金的反政府武裝。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會拿那些軍火去幹那些事情,真的,我不知道,我的夥計更是一無所知。

先生,他們都是盡職的安保,他們不應該被投進監獄。”

喬加聽完,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我對你沒有太大的意見,更不會因為你走私一點武器就指責你,雖然你進貨的水平一般,但是事實上你確實算我的半個同行。

我相信你跟那個禿頭胖子偷採黃金的事情無關,因為你不在他的身邊,而是兩個該死的僱傭兵。

聯合礦業集團在剛果的投資完蛋了,你們也完蛋了。

現在唯一的區別就是,你們是準備留在這裡被當地的剛果國防軍看押,還是我送你們去金沙薩,讓你們在那裡接受審問。

我提醒你,這裡面的差別非常大……”

德布勞內當然知道其中的差別在哪兒,金沙薩那裡最少還會被國際社會監督。

在這裡,一個屠殺和使用黑人奴隸的白人,會被剛果國防軍撕成碎片的。

黑哥們兒在這種事情上,對同樣膚色的人更寬容,但是對白人,他們要麼表現的更加謙卑,要麼就表現的極度兇殘。

亞科馬的國防軍肯定是後者!

想明白了一切的德布勞內為了自己和夥計們的小命,他果斷的點頭說道:“先生,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喬加聽了,點頭說道:“本來我的計劃是殺光你們所有的人,然後拿回屬於我的黃金和賠償。

接著我們會接到你們的報警,然後匯同剛果國防軍一起去剿滅博尹金,消滅掉這個毒瘤的同時,也會發現他跟你們老闆布勞內的骯髒勾當。”

說著喬加看著見鬼一樣的德布勞內,笑著說道:“不要這麼看著我,只是順序顛倒一下,不妨礙事情的結果,你應該明白,我殺光你們才是最乾脆的做法!

不過後來我發現這樣做,會讓我成為跟博尹金一樣的人。

而且我現在的心情好極了,所以我給你提供另外一個選項。

你把倉庫裡的黃金和鉑金都交給我,然後我的人會在晚上發動一次襲擊‘搶走’那些貨物。

這時候你可以通知法蘭西外籍軍團,跟他們一起前往博尹金的營地,去參觀一下那裡的‘遺蹟’,還有那些可怕的證據。

然後你可以轉身配合剛果政府,指控你的前老闆,為自己進行無罪辯護。

如果你同意,我保證你和你的隊友會在金沙薩獲得很高階的待遇……

哦,到時候我會提供一公斤的鉑金作為對你的獎勵,你必須隨身攜帶而且要一直儲存好。

1000克鉑金,4萬歐元,嗯,應該能抵償我對你的抱歉了。

這兩天死的人都多的了,我實在不想在胡亂的殺人了。

你會滿足我的要求的,對不對?”

布勞內艱難的嚥了咽口水,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的選。

他之前從桑德森給出的照片上就看到了,博尹金和布勞內已經死了,博尹金的營地也成了一片廢墟。

面前的這個男人只是想要倉庫裡的黃金和鉑金,他簡單的調轉了一下事情的順序,就讓所有的事情變得合情合理。

黃金和鉑金他拿走了,剛果國防軍接到報警追過去殺光了博尹金的人。

然後在法外兵團的見證下,他們發現了罪惡的證據,比利時聯合礦業集團將會因此受到嚴厲的懲罰……

而德布勞內只要願意配合,作為罪惡的發現者之一,他可以以發現者的身份站在證人席上,而不是作為被指控的那個,這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至於那一公斤鉑金……

這只是面前這個男人額外購買的保險,一旦自己表現出任何一點不合作,這些鉑金就會讓他的身份瞬間調轉。

哪怕他回國了,剛果政府抓不到他,聯合礦業集團的人也不會放過他。

根本就不用動手,只要動用法律和媒體就能讓他瞬間社會性死亡,然後在全比利時人的譴責中,在監獄裡慢慢腐爛。

喬加看著德布勞內用力的點頭同意了自己的計劃,他笑著伸手跟他重重一握,說道:“我今天剛剛學到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第一次這麼做讓我感覺不錯,這樣確實會讓很多事情變得簡單起來。

很高興你做成了正確的決定,你救了自己和同伴的命。”

說著喬加看了一眼手錶,笑著說道:“我們還有一點時間,明天的這個時候剛果國防部會發表通告,而你會成為揭發邪惡的英雄!

你會帶著榮譽和財富回到自己的國家,不必不好意思,更不必擔心我們會打擾你的家庭生活。

因為那些邪惡都是真的,你確實在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