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扶玉喊你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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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在這一剎那,似乎都因為女子的話,而寂靜了下來。
沈藍誠和柯唐的視線,也紛紛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周濤那張精心保養過數月的臉上。
二人眼神中帶著疑惑的詢問。
只聽“砰”一聲響。
女子說完這話,就關門進了房門。
把三人隔絕在外。
她一走,柯唐和沈藍誠就立刻圍著周濤噼裡啪啦八卦起來。
柯唐:“醜……東西?小周,這三個字應該是在說你吧?”
沈藍誠:“你不是說她還給你賜名了嗎?你不要告訴我,這就是她給你賜的名……”
柯唐一臉關愛低智小童的神情:
“小周,你是不是不懂‘賜名’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所以被騙了啊?”
沈藍誠一語道破天機:
“也可能是小周知道,他故意誆騙我們,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吧?”
柯唐恍然大悟,又想不明白:
“小周,你為什麼會覺得,你那日在歸墟秘境裡當著我們的面,服用了九竅冰枝花,搞出了大的動靜後,在我們心中還有尊嚴可言?”
沒有的東西,你何苦掙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不給周濤開口的機會。
把他本就破破爛爛的尊嚴,更是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陣陣寒風吹的他透心涼。
似乎還伴隨著啪啪兩巴掌的清脆聲音,落在他的臉上。
周濤萬箭穿心,心如死灰。
他的頭頂下起了一片冷冷的冰雨。
累了。
沒有人在乎他的面子。
好想拉著這個世界一起毀滅。
他還沒有所行動,就被柯唐和沈藍誠拉著去偷聽牆角了。
小周是醜東西這件事的重要程度,遠遠比不上那神秘女子說自己是江言鹿的小姨母這事來得重要。
柯唐好奇:“我怎麼記得,鹿姐原先獨自一人住在人界,家中並無任何親戚往來,也沒有哪位親戚是修士,她怎麼突然蹦出來一個修為如此高強,還待在跟神域鳳凰一族的山脈裡的小姨母啊?”
江言鹿名震修真界的時候,各大宗門和修仙世家就私底下把江言鹿的祖宗十八輩給扒了個底朝天。
然而江言鹿的家境實在沒什麼亮眼的看點。
她家祖上就務農,祖祖輩輩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個小山村。
傳到江言鹿這一代,她父母因病相繼早逝,只留下她一個孩子,孤苦無依,根本就守不住單薄的家業,很快便被叔叔伯伯,舅舅舅母瓜分了個一乾二淨。
她便自力更生,飢一頓飽一頓,也將就著長大了。
再後來,她就被玄清真君在大山裡一眼相中,帶回了修真界,自此開始了自己開掛的人生。
所以,縱觀她這自己被修真界各大勢力傳遍了的透明人生。
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一個小姨母。
柯唐的好奇點,也正是周濤和沈藍誠的好奇點。
周濤瞬間把自己剛被打臉的事,拋之腦後。
三人側著腦袋,耳朵對著緊閉的兩扇房門,努力的聽。
可卻一無所獲。
這房中設下了隔絕結界。
他們聽不到裡面一丁點動靜。
沈藍誠放棄,蹲在一旁的五層石階前:“等著吧,她們若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我們就不可能知道。”
“橫豎閒來無事,”沈藍誠從芥子袋中拿出一套江言鹿當初在金鼎宗給他們做的劍術套牌來,“剛巧三個人,我們打牌吧。”
周濤第一次見這種稀奇玩意兒,他目光落在沈藍誠手上的幾張牌上:“這是什麼?”
柯唐同樣從自己的芥子袋中摸出一套符術符籙,解釋道:
“這個啊,這叫‘鬥修士’,是鹿姐給我們做的。”
“不僅有意思,還對提升我們的術法有一定的幫助。”
沈藍誠又從玉鐲中摸出了一套牌:“我這裡剛巧有一套你們崑崙宮的劍法套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我給你講講規則,很簡單。”
“先等一下。”周濤開口,這不是規則簡不簡單的問題,他手指著沈藍誠手中的牌,“你怎麼會有我們崑崙宮的劍術招式分解圖?”
崑崙宮所有的劍法都是不外傳的。
外宗弟子根本無緣學到。
沈藍誠怎麼會有?
不對。
江言鹿怎麼會有?
沈藍誠“啊”了一聲:
“這個啊,我問過江言鹿,她說是當初在修真界大比上,看過幾場你們宗門的劍術比試,順便就記下來了。”
“她當時還想用你們宗門的劍招上臺比試來著,不過她考慮周全,怕你們東道主失了臉面,一氣之下不讓我們在扶桑樹下修煉了,便一直沒用。”
周濤:“………”
他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什麼表情來回復沈藍誠的這一段話。
他只能說,這很江言鹿。
周濤默默接過對方手中的牌:“玩吧。”
*
室內燃著幽幽沉香。
跟那位自稱是原主的小姨母的女子身上的味道有點相似。
這裡是一間專門飲茶的茶室。
茶具考究,一應俱全。
江言鹿屈膝坐在低矮的茶桌前,垂眸看著面前女子將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淡聲開口,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麼?”
女子不疾不徐開口:“隨意聊聊,我許久沒同人開口說過話了。”
江言鹿:“……”
貌似她進來的時候,對方正在跟周濤說話吧?
江言鹿試探問道:“你既然出現在鳳岐山,也能掌控這裡的秘境,想必同神域鳳凰一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我出身平凡,母親只有兩位兄弟,沒有姐妹,你為何說是我的小姨母?”
女子聞言,微微擰眉。
視線透過嫋嫋茶霧落在江言鹿的身上。
靜靜看了一會兒,她忽然抬起手,指尖舞動出漂亮又繁瑣的術法招式。
一股淡藍色的輕盈靈氣從她的指尖飛出,緩緩落在江言鹿的眉間。
江言鹿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躲開。
她能夠感覺出來,這女子對自己沒有任何惡意,還不斷朝自己釋放親近感。
她在這裡,是安全的。
更何況,她還想看看這女子想要做什麼。
溫和的靈氣在江言鹿眉間落了一瞬,又快速消失。
女子收回手,眼中劃過一抹驚訝。
江言鹿連忙問道:“怎麼了?”
女子搖搖頭,什麼都沒有多說。
只問道:“外面如今是什麼模樣了?”
江言鹿見她沒回自己的問題,本想隨便應付她兩句“也就那樣”,糊弄過去。
但她還想從這女子口中打探到鳳岐山的更多線索和訊息。
便嚥下了這句話,很直接地回了對方:
“神域消失不見,神域所有族群也幾乎覆滅,而今世間分為三界,修真界、魔域和人界。”
江言鹿簡單將修真界和魔域跟面前之人解釋了一番。
女子輕點了一下頭。
“他們本就受了重傷,神域的靈氣又全部四溢,沒有大量的靈氣支撐,神域各族的確很難生存下去。”
她說完,又看了眼江言鹿,啞然失笑:
“難怪你能在修真界中成長,倒是因禍得福了。”
這人說話總留一半。
江言鹿很不喜這種說話方式。
她向來都是有事說事,乾脆利落的。
若是面前但凡換一個人,她早就走了。
但這次不太一樣。
江言鹿還是第一次見到在神域生活過的神域族人。
祈樾雖然本體麒麟也是神域一族,但他不過幾百歲。
即便知道的多,可祈樾出生的時候,神域也早就不存在了。
難得有這樣一個機會,自然要多問一些事情。
就算說話說一半,那也沒事。
她可以拼湊訊息。
江言鹿先跟對方拉近關係:“小…姨母,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對方聽見她開口喊“小姨母”,眼睛都亮了一瞬。
當即點頭道:“自然可以。”
江言鹿循序漸進,先從神域開始,問出第一個問題:
“神域當年為何會發生內鬥,以至於整個神域都覆滅了?”
千百萬年前的輝煌,而今只剩下了薄薄一張紙上的隻言片語。
當年神域跟妖域對打,都沒能被攻下。
怎麼神域內部自己內鬥還把整個神域給內鬥沒了呢?
小姨母臉上的笑容一收,神情低落下來:
“我很久之前,才幾千歲的時候,就被族中大祭司和長老選中,成為了鳳岐山的守山人。”
“守山之人要終生居住在鳳岐山中,不得踏出這座山半步。”
“是以神域當年具體發生了何事,我並不知情。”
“等訊息傳到我這裡的時候,他們已經戰火連綿不休了。”
這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個痛。
當初得知族人全部隕落後,她傷心欲絕。
若不是守護鳳岐山的使命在身,她恐怕那時也就跟著一起殉命了。
他們神域每個族群,家族榮辱感都很重。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整個家族都不復存在了,他們也不願苟活。
小姨母道:“我本打算一直守在這裡,直到我大限將至,帶著鳳岐山永遠消失在世間。”
“是你的出現,讓鳳岐山重現於世,也讓我知道了你的存在。”
她笑容溼潤:“鹿鹿,見到你好好成長,我真的很開心,其他族人若是知曉,想必也都能安心。”
江言鹿好奇問道:“我的父親母親是誰?”
對方還是沒有正面回答:“時機成熟,你自然就會記起一切。”
江言鹿不再跟她糾結這件事。
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個明白。
也有太多謎團想要解開。
江言鹿胳膊搭在桌沿上,很快就換了另外一個問題:
“小姨母,知道扶玉嗎?”
“扶玉……”
女子輕聲唸了一遍這個名字,而後點點頭:
“自然是認識的,扶玉是咱們族中,除你之外,跟你母親容貌最相像的一個小輩,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
“那時她年歲小,最喜歡粘著我,我便經常帶她去看你,我們還約好,等你出來,帶你一起玩。”
“可惜我也就只同她相處了一段年歲,便來鳳岐山了。”
江言鹿:“你們後來還見過嗎?”
女子飲了一口茶,動作優雅放下杯盞:
“鳳岐山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我們雖有相見,但次數和時長並不多。”
她不知想到什麼,笑了笑:“若論起輩分來,扶玉得喊你一聲姑姑。”
姑姑?!
江言鹿眨了眨眼睛。
扶玉年紀起碼有幾千歲了。
若她這具身體的原主,是扶玉的姑姑,那她現如今豈不是最少也要幾千歲了?
可她接收的原主記憶裡,原主的的確確是從一個新生嬰兒,長到現在這個年紀的。
從她出生至今,還不到二十年。
難道原主還有什麼秘密,是自己不能窺見得到的?
江言鹿再次確認:“小姨母,你可記得我的名字?”
女子很快開口:“鹿鹿。”
鹿鹿?
江言鹿眉毛微動。
她現今的名字是江言鹿,剛巧也帶著一個“鹿”字。
小姨母:“你父親和你母親,當年因為一隻靈鹿結緣,你還在你母親肚子裡的時候,我們便喊你鹿鹿了。”
她突然又問道:“你既然不記得先前的事情,怎麼會記得扶玉呢?”
江言鹿:“我在歸墟秘境裡撿到了一個白玉鳳凰碎片,其中一塊碎片的空間中,有一塊留影石,我是在留影石的畫面裡,知道了扶玉。”
小姨母關注點落在了“歸墟秘境”中:“你已經去過歸墟秘境了?”
江言鹿頷首:“修真界有一向大型比試活動,名為修真界大比,每隔五年舉辦一次,宗門便挑選一些年輕有為的修士,進到歸墟秘境中歷練。”
小姨母理所當然道:
“歸墟秘境本就是我族給族中不滿百歲的孩子準備的歷練之地,是我們鳳凰族的,百歲之下的孩子,可以隨意進出歸墟秘境,你去沒有任何問題。”
她是鳳凰。
身份尊貴,血統純正,地位顯赫。
一言一行自然而然的帶著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優雅和傲氣。
這點倒是跟小師弟有些相似。
江言鹿想到什麼說什麼。
她把自己一直放在玉鐲中,沒有機會用的那隻已經拼完整的白玉鳳凰片,拿了出來。
讓面前這位小姨媽堅定一下真偽。
得到對方的肯定,她才繼續問道:
“這個白玉片究竟是什麼東西?我還能再進到白玉片裡的空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