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閉了大約一刻鐘,又猛得彈開。

他現在已經不是頹喪版周濤了。

經過江言鹿的百般錘鍊。

他現在應該是奮鬥版周濤。

怎麼能坑底躺平呢!

周濤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就在這時,一隻走夜路踩坑的四階七彩雞,從天而降。

吧嗒一下,掉在了他頭頂上。

周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扇起翅膀就要“咯咯”往上飛的妖獸,大喜過望!

什麼叫苦盡甘來!

什麼叫禍福相依!

周濤乾脆利落地把四階七彩雞抹了脖子,將它體內的妖丹挖出來,連妖丹帶屍體一起扔進了芥子袋裡。

他從坑底爬出來,盤腿坐在地上。

剛要開始修煉,就被試煉之地裡的一道無形力道彈了出去。

而後,落在了崑崙宮的東一峰上。

周濤一臉懵逼。

什麼情況?

江言鹿醒了把他的玉牌捏碎了?

但這也不像是玉牌被捏碎後的狀態。

更像是小組賽比試的時間結束,他被試煉之地彈出去一樣。

周遭修士們臉上的表情跟周濤如出一轍。

議論聲和不滿聲此起彼伏。

“幹什麼啊?我沒捏碎玉牌,怎麼就從山河境裡出來了?”

“小組賽比試不是還沒結束嗎?”

“我們好不容易逮到一頭四階妖獸,白刀子進,紅刀子還沒出來,就什麼都沒了。你們知道現在的四階妖獸有多難找嗎!”

“好險好險,我們小隊的妖丹差一點被崑崙宮的人搶走。”

蕭珏和雲卿也站在人群中,滿臉不解地對視一眼。

雲卿猜測道:“難道是小組賽的比試提前結束了?”

蕭珏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視了一圈,而後蹙眉:“但江言鹿沒在這裡。”

雲卿話頭微頓,這才抬眸看向四周。

果然,沒有發現江言鹿整支隊伍的身影。

她的目光落在了周濤的身上:“但他在這裡。”

簡玉泉話不過腦子,一心想著讓雲卿開心:“定是江言鹿的隊伍早就被提前淘汰掉了,還好我們沒跟她合作。”

他目光溫柔:“雲卿,這次小組賽的第一,一定是我們的。”

人群中嘰嘰喳喳,怨聲載道。

花瓊也滿臉不悅。

她對著公玉遊抱怨道:“小組賽比試為何沒有一點徵兆就提前結束?我們還沒收割完妖丹呢,我去問問我爹!”

突然,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落在所有人耳中。

“各位稍安勿躁。”

崑崙宮的幾位長老出現在眾人面前。

為首的長老開門見山:

“山河境裡意外混入了意圖不軌的妖物,已經有兩位參賽修士因其受傷。”

人群瞬間炸鍋。

“試煉之地裡怎麼會有妖物混入?我怎麼沒有發現?”

“不會是魔域的魔修吧?!”

“他是怎麼混進去的?”

“難怪小組賽提前結束了。”

“……”

崑崙宮長老的聲音蓋過了眾人。

“為了防止再有參與比試的修士因此受傷,甚至死亡,四大宗門商議過後,一致決定提前關閉山河境,結束小組賽比試。”

“諸位不必恐慌,眼下山河境關閉,妖物逃不出來,宗主已經進入山河境捉拿妖物了。”

“爾等將這次在山河境中擊殺的妖獸妖丹交上來,便可自行離去。”

“十日後,將在這裡公佈修真界大比小組賽的比試結果。”

眾人紛紛將自己的芥子袋交到崑崙宮管事那邊。

周濤亦是如此。

他在崑崙宮弟子中的地位,雖比不上公玉遊和花瓊,但也不低。

不少崑崙宮的弟子等著他在這次的小組賽中逆襲翻盤,證明自己的實力。

順便打一打太玄劍宗的臉。

崑崙宮劍峰的長老和管事們也是這樣想的。

直到——

周濤在芥子袋中翻來翻去,拿出來一枚四階七彩雞的妖丹。

不是一芥子袋,而是,一枚。

全體沉默。

看他頭頂的雞毛,也能猜到這枚妖丹是他剛剛到手的。

所以他之前都在山河境裡做什麼了?

他還記得進入山河境時親口許下的豪情壯志嗎?

周濤登記完自己隊伍的妖丹數量,沒看到眾人看自己的目光。

他拿著那隻還算新鮮的七彩雞的屍體,就衝上了東十峰。

與此同時。

祈樾已經見到了言微。

他臉色依舊沉得可怕,冷聲問道:

“本尊當初讓你把巫合的屍體處理了,你是怎麼處理的?”

言微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直覺出事了。

他連忙道:“屬下帶人將他葬在了魔域的亂葬崗。”

祈樾看他一眼,瞬間消失在原地。

言微連忙往魔域的亂葬崗方向追去。

亂葬崗遍地是孤墳。

埋在這裡的人絕大部分死得都不怎麼安寧。

是以這一帶陰氣怨氣相比其他地方重了很多。

頭頂上方的天空永遠是陰沉的。

平日裡幾乎不會有人踏足此處。

言微帶著祈樾繞過好幾座長滿枯草的野墳包。

而後把他帶到了一處墳前。

“尊上,巫合的屍體就葬在這——”

他看著面前被人挖開的空蕩墳墓,大驚失色,後面的話全部堵在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巫合的屍體被人挖走了!

言微瞬間跪在祈樾面前:“屬下失職,請尊上處罰!屬下定會將巫合的屍體追回來!”

“本尊已經將他處理乾淨了,你知道本尊在什麼地方看到他的嗎?”

祈樾聲音冰冷,每說一句話,言微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在修真界的試煉之地,他被做成了傀儡。”

“本尊趕過去的時候,他正在追殺江言鹿。”

想到那一幕場景,祈樾的心臟就開始微微抽痛。

祈樾閉了閉眼,聲音很輕:“若是本尊再遲一瞬,她就會死在巫合的手裡。”

他至今還能感受到江言鹿體內的疼痛。

她整條胳膊上的皮肉全部炸裂外翻,傷口觸目驚心。

體內多處骨頭斷裂,內臟破損。

這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

但她沒有喊過一次疼。

她是有多堅強,才能撐著一口氣,撐到他趕過去。

言微將頭垂得很低,抿著嘴巴,滿臉愧疚自責。

江言鹿就算再有本事,她也只是元嬰境修士。

能在合體境手底下撐到尊上趕到,中間過程之艱難,難以想象。

都是他辦事失職。

祈樾睜開雙眸,眼底一片冷意。

“去查,傀儡術最後一次現世是在什麼時候。”

“再查巫合死後,魔域有沒有出現過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

他懷疑將巫合的屍體帶走的,就是他在巫合記憶裡看到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