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教武堂,人人自負,組團是不可能的。又接連上來兩個,皆被嚴暮一頓痛揍,剩下的也就不顧面子了,一下上來兩個,還是被揍的很慘,再來三個,再來四個,皆是狼狽下臺。

嚴暮嗤笑,軍中練得功夫,強身健體為主,為了大家都能學會,自然不會高深。而這些世家子弟又吃不得苦,基本功練得稀碎,別說三個四個,一擁上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韓兆站到了前面,他抱著肩膀看著他,眼神犀利陰冷。

“冷清明,你上!”韓兆道。

隨著這一聲,從他身後走出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這男人五官堅毅,袖子挽起露出結實的手臂,他無聲走上擂臺,瞅了嚴暮一眼,而後舉起拳頭朝他砸了過去。

嚴暮試探的接住這一圈,不想這人力氣竟這麼大,他被砸的生生退後了好幾步。

“好!打得好!”

“不愧是我們冷哥,看他還敢囂張!”

“冷哥,揍他,狠狠的揍!”

下面起了哄,見嚴暮這一招失利,紛紛歡欣鼓舞。

嚴暮不受影響,穩住身子後,自武器架上拿起一把軟劍。這男人是練家子,而且練得是拳腳硬功,所以繼續赤手空拳,他鐵定要吃虧,而這把軟劍,也許能起到以柔克剛的作用。

冷清明似乎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見他拿了兵器,只是嗤了一聲,繼續揮拳用猛力往下砸。

嚴暮嘴角勾起,在他砸過來時,一個轉身,同時手中軟劍閃過,劃傷了那冷清明的手臂。他竟看也不看一眼,飛起一腳,帶著千鈞之力,朝嚴暮膝關節劈過去。

下面的人皆屏住呼吸,顯然是知道冷清明這一腳能帶來多大的傷害,然不想嚴暮身形更快,竟然躲過了這一腳。

雖躲過了,但著實有些狼狽,往後趔趄了一步。

嚴暮眯眼,他算是明白為何韓兆讓這個冷清明上擂臺了,這是真正的高手,而且臨危不亂,更像是在沙場上歷練過的。

他沉下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這時那冷清明又衝了過來,他眸光一定,也朝著他衝過去,在二人即將碰到一起的時候,他一個翻身躍起,跳到冷清明身後,軟劍在空中劃過半圓,下一瞬猛地朝冷清明後腰而去。

冷清明早有防備,轉身一躲,然嚴暮料到了他的反應,劍竟然隨著他而動,一下劃傷了他的腰,殷紅的血立時染紅了衣服。

看到這一幕,下面的人紛紛倒抽涼氣。

這冷清明這才正眼看嚴暮,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走到武器架前,提起一根長槍。他是硬家功夫,因此使得也是這剛硬的兵器。

長槍對軟劍,各有各的優勢,但看兩個人怎麼發揮了。

接下來,兩個人打出上百招,冷清明一直在進攻,卻沒有傷到嚴暮絲毫。他倒也不心急,出招仍是穩的,狠的,迅速的,他能看出嚴暮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

又是上百回合後,嚴暮出招已經有些拖泥帶水了,冷清明看準這個時機,虛晃了幾招後,舉起長槍朝他胸口刺去。

但在這關鍵時候,槍頭竟然斷了,還來不及驚訝,下一刻軟劍閃過,他暗道一聲糟了,這軟劍劃過的可是他的脖子。

整個操練場一下靜了,彷彿所有人的呼吸都暫停了。

他們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泛著冷光的劍刃劃過冷清明的脖子,而血一滴滴落下,落到地上,紅的讓人脊背發寒。

這冷清明可是總教頭的兒子!

嚴暮退後幾步,歪頭笑著:“還打嗎?”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冷清明動了動,見他至少還活著,這些人才鬆了口氣。

冷清明撫上自己的脖子,看著手上的血,他知道嚴暮剛才是可以殺了他的,但他沒有,而且力度拿捏的剛剛好,能見血,但不至於劃破動脈。

至於長槍槍頭為何會斷,眼下再一細想,分明是嚴暮在他們二人交手的時候,用手中的軟劍時不時砍一下,由淺及深,最後斷掉。

這人太可怕了,他在生死交戰之際,還能不慌不亂的按著自己的節奏走,幾百招兒都沒有露出破綻,這定要有強大的內心,足夠的智謀,以及不怕死的勇氣。

冷清明抬手抱拳,道:“我輸了,輸的心服口服!”

冷清明下去後,再沒有人上來。

嚴暮最後看向韓兆,而韓兆也看著他,包括他身後一幫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同伴。

“韓兆,只剩你了。”嚴暮挑眉道。

韓兆眯了眯眼,繼而冷嗤:“本公子才懶得與一條狗計較!”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操練場。

嚴暮笑著走下擂臺,他猜到韓兆不會上臺了。一是二人之前打過,他當時受了傷,腿還瘸著,他都沒有打贏他。二是韓家被皇上盯著,他要傷了他,難免不被皇上懷疑韓兆是因為渝州吃空餉一案而報復他,繼而聯想到那火麒麟。

接下來這一天,沒人再找他麻煩。

回到長公主府,柳雲湘見嚴暮沒有受傷,緊繃的心終於鬆懈下來。

然到晚上,長公主府可熱鬧了,那些被嚴暮打的學生,他們父母紛紛找上門來,要給自家寶貝兒子討個說法。

乞丐進了院,嘖嘖道:“那一個個鼻青臉腫,剛那刑部尚書的夫人還認錯了兒子,這才叫打得爹孃都認不出來。這麼一會兒來了五六家,前院都鬧翻了,你到底打了多少人?”

嚴暮坐在臺階上,翹著二郎腿,悠哉道:“不多,二十來個。”

乞丐嘴角抽了一下,“這還不多?”

“別忘了,教武堂三千學生呢。”

“你別太囂張,省得被這三千學生一人一腳踩成肉沫。”

柳雲湘坐在嚴暮身邊,看著嚴暮笑得開懷,她也跟著笑。這才是嚴暮,不可一世,玩弄人心,遊戲人間。

“不過這爛攤子也得收啊,不然鬧大了,你也得吃虧。”柳雲湘又有些擔心了。

嚴暮衝她挑了一下下巴,“這裡是長公主府,有什麼事自然是長公主頂著。”

柳雲湘心思轉了轉,“你不會是故意給她找這些麻煩的吧?”

嚴暮哼了哼,“她不讓我好過,我自然也不能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