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是……”

李塵光拿著手中的套,眉頭緊皺望著冷繪曦,“是真正的人皮,剛……剛剝的?”

“對啊。”

冷繪曦絲毫不以為意的繼續整理自己身上的人皮套,“不是告訴你昨天在忙嗎。”

李塵光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冷繪曦,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喃喃道,“你昨天把人殺了,把皮剝了。”

“這還用說嗎?”

冷繪曦疑惑的看了李塵光一眼,“你怎麼還不戴。”

李塵光把皮套往桌上重重一甩,“你瘋了嗎?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啊。”

李塵光完全想象不出來這個精緻高貴,如精靈般的少女,怎麼能做出如此殘忍,慘無人道的事。

“你沒有一絲憐憫之心的嗎。”

在李塵光過去的教育裡,都是十分看重人命,照顧弱者,保護他人的。

就算有仇,殺人不過頭點地。

這種事,他想都沒想過。

太殘忍了!

“這倆人誰啊,我為什麼要憐憫他們,我都不認識他們。”

“不認識他們就能隨便剝人家皮嗎。”

“我不剝人家也死了啊,兩個死刑犯而已。”

“死,死……死刑犯。”

李塵光琢磨了下,“就算是死刑犯,死刑犯這……也有點不人道。”

“死刑犯還有什麼人不人道的,你管這麼寬,怎麼不去叫老虎改吃素,叫殺人犯拜佛呢。”

“……”

“人都死了你還管皮還是骨呢,最後都是一抹塵土。”

李塵光據理力爭,“那也不能這麼說啊,那你死了,別人剝你皮你樂意啊。”

“我都死了,哪還管皮還是骨,我又感覺不到,誰高興拿我骨頭餵狗都行,算我請客。”

“你也,也,也……”

李塵光一臉震驚的望著冷繪曦,當時就沒話說了。

他看著冷繪曦那白嫩修長的如玉小手,彷彿只是個鄰家可愛的小女孩,實在無法想象她利落的……做那種事。

“你應該慶幸,全天下能處理的這麼幹淨利落,不讓人看出一點破綻的不超過3個人。”

冷繪曦說話間,已經把自己的人皮套整理好了。

現在的她,連長髮都沒了。

乍看就是個披肩中長髮的農村婦女,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面板微黑看起來飽經風霜日曬,顯得有些粗糙,帶著幾分黑頭的粗大鼻孔,還有乾枯開裂的嘴唇,已經再沒一點原來那看起來高貴典雅氣質的冷繪曦的感覺。

女人的臉上還有幾個粗糙的刀印子,看起來就是一副極其兇狠的模樣。

冷繪曦拿出隨身的小鏡子自照了下,捋了捋頭髮,感覺差不多了,就看向李塵光,“你還愣著幹嘛,不做事了?”

李塵光略一猶豫還是拿著那人皮套套頭上了。

這玩意確實栩栩如生,看不出絲毫破綻。

李塵光眨眼就變成了一個看起來40來歲的中年男人,留著寸頭,方正臉有稜有角,濃眉大眼,酒糟鼻,一條小刀疤掛在他的臉側,屬於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兇狠毒辣的角色,下一秒就可能抬刀砍人的感覺。

裡邊還是有很重的味道,令人難受。

冷繪曦看了他一眼,“差不多了。”

只要最重要的臉能改頭換面,就肯定被查不出來。

她隨手再拿出兩個盒子,裡邊是兩套衣服,“把衣服換下就出發了。”

她進了旁邊的一個小房間換衣裳,李塵光則直接原地換。

再出來時,兩人都是穿著一身粗布衫了。

儼然是鄉下農村出來大城市做“特殊工作”的。

如果不是剛剛看到冷繪曦換裝,李塵光都無法相信眼前這邊綠色小棉襖,厚棉褲的臃腫女人,是那個一身黑色精緻長裙,身材窈窕曼妙的冷繪曦。

“走吧。”

冷繪曦再次衝李塵光伸出小手。

不過此時她手上是戴上了一副棉手套。

大冬天的,穿的厚實點,大家也都能接受。

李塵光拉住冷繪曦的手。

又是一陣符光閃動,兩人便站在了一處山頂。

這一次,雖然有極大的高度差,但冷繪曦並不是第一次來這了,到達的落點,恰好是山頂地面,不至於再把李塵光給拋下去。

星夜無痕,落雪紛飛。

周圍無邊的樹木在雪花與北風的侵蝕下,頑強的拼搏著。

往四周看去,盡是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望向遠處山底,則恰好可以看到底下寺廟裡,詭異的人群湧動的情況。

冷繪曦有些粗重的喘息了幾口,感嘆道,“有點吃力,果然帶個人比自己一個人,要吃力多了。”

“那就是他們舉行血湯宴的地方?”

李塵光說著,指向了底下一處最宏偉明亮的寺廟中心。

那寺廟裡側與外側皆站著不少士兵,從亮著的路燈與燈籠等明火,可以清楚看到,人們無視這飄雪,在中間那士兵包圍下的露天廣場上,擺放了一個又一個小桌子。

桌上則擺上了冷盤,水果,美酒之類的食品。

不少侍女在那進進出出的。

冷繪曦就伸手指了指,“那是宴會主會場,然後,那邊是主控室,那邊地底下是血奴工廠。”

她又用手指指了兩個地方。

那是需要兩人各自行動,破壞這場宴會的關鍵地點。

今天會來殷家的不少高層,以及最厲害的幾大長老。

長老的實力,就連冷繪曦也難以應付。

所以,要儘量避免正面衝突。

冷繪曦微微眯起眼睛,盯著底下行動的一批批人,輕聲道,“宴會12點開始,還有3個小時。”

“咱們不能早點下去?”

趁那些高手都還沒到場,先把場子砸了不就完事了。

不能跟電視裡那些邪惡反派似的,遇到天大的事,都得等主角到場再開始,然後被主角阻止。

當然,李塵光覺得就這件事而言,對面才是反派。

冷繪曦看了他一眼道,“人是沒到齊,但你以為一個都沒來嗎,不少高手跟長老早到了,就在底下呢,現在動手,人家馬上過來找你。”

那跟正面打進去沒區別。

如果你有正面直接幹掉殷家那麼多高手,跟幾大長老的實力,還需要等這宴會嗎,直接上門去幹唄。

所以,兩人需要的是等宴會開始,等大部分高手在主廣場落座,其他地方守備薄弱的時候,再悄悄動手。

然後一擊即走。

“好吧。”

李塵光覺得是這個理。

也就是說兩人得在這乾等三小時。

他看看四周,這黑燈瞎火,還下雪。

孤男寡女的。

只能沒話找話問道,“他們為什麼要選這個地方?”

“因為這是殷家的小基地之一,辦血湯宴後,會有很多很難處理的屍體,總不能全丟在本家,那對他們來說是汙染聖地,丟在這裡可以直接付之一炬,而且殷家有些奇怪的風俗,比如殺完人之後,拜個佛,就能寬恕他們的罪孽,殷家歷來殺戮極重,辦事的時候就喜歡選佛寺了。”

這就是所謂的,好人成佛需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壞人成佛,只需要放下屠刀,拜個菩薩。

李塵光觀察了會,想到個問題,“萬一,我是說,萬一途生變故,計劃失敗,被困了怎麼辦?”

“各憑本事跑路吧,但我勸你最好不要用會暴露你身份,容易被一眼認出來的武技,你敢在這件事上跟人家搗亂,那殷家的報復,可是相當猛烈的。”

這相當於挑釁殷家,並且破壞人家最重要的宴會。

哪怕冷繪曦暴露都會引起兩大家族的大戰。

殷家會去冷家要人,問責,冷繪曦又身為冷家繼承人之一,肯定是不可能交出去的。

最後只能是一陣火拼,死傷無數。

至於李塵光,那就更不用說了。

只要他暴露,明天就有超過五千人的部隊去包圍他的住處。

不殺李塵光誓不罷休。

就算李塵光幸運,跑的快,那死的就會是殷若笙。

所以,身份是絕對不能暴露的。

“等會進去,為了避免被人察覺或者暴露,我也不會再用符籙術了。”

“……好吧。”

冷繪曦依舊是站在平臺邊緣,望著底下的人,來去匆匆。

李塵光看了會,就覺得沒意思了。

底下一堆人在那進出忙碌,都看不清臉。

他就往旁邊的地上一坐,拿出手機,給殷若笙回覆了下訊息。

殷若笙質問他為什麼還不回家,不是把炸雞店的工作辭了嗎。

李塵光又拉出了吳磊。

“沒辦法,吳磊非得拉我通宵打遊戲。”

沒一會兒,殷若笙就回復,“……我總感覺你在騙我。”

“怎麼可能,我騙你幹嘛,除了吳磊那我還能去哪。”

“我總覺得你跟什麼漂亮女人在一起。”

李塵光心中發寒,瞄了眼冷繪曦,心道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嗎。

又是一陣好哄。

也就是欺負殷若笙不認識吳磊,沒吳磊電話。

不然還真不好應對。

但是,殷若笙要他保證,一個禮拜內介紹吳磊給他認識。

“……”

當然,也有白蘭的資訊。

白蘭表示,又疼了好久。

她喝了不少藥,雖然緩解許多,但還是疼。

問李塵光什麼時候去看她,或者,讓她來找李塵光。

李塵光只得讓她乖乖躺著別動,痛的話,就再喝幾袋藥。

自己會帶解藥回去的,不用擔心。

話是這麼說。

李塵光再次站起身,望向樓下黑壓壓的那一大堆人,他也不知道誰身上有死紋丹解藥啊。

李塵光就這麼站著,凝能於眼,將視線拉近,在底下一堆人裡搜尋著。

他本來也不抱希望,就是隨便看看,倒是意外發現了點東西。

他發現了白蘭的姐姐,星蘭,穿著一身勁裝,黑色露肩皮衣,以及黑色的小短裙,看起來身軀就很柔軟的樣子,在這大冬天也穿的如此清涼,彷彿根本不怕冷。

星蘭與白蘭長的幾乎一模一樣,星般眸子,嬌豔的紅唇,雪白的肌膚,窈窕的身段,不同的是,星蘭眼中的那股凌厲勁,可比白蘭要狠多了。

之前李塵光遇到兩人的時候,就發現,一般是星蘭主事,白蘭聽她命令做事。

所以,兩人殺人什麼的事情,基本都是基於星蘭的指使。

白蘭既然有吃那丹藥,想必她姐姐也是有吃的,那麼身上必定帶有解藥。

是了,得找她姐拿解藥。

李塵光發現星蘭就陪在一個穿著白色復古長袍,頭戴玉冠的公子後邊,那男人看起來病懨懨的,一副濃重的熊貓眼,走路都有點不穩,一副輕飄飄的模樣,落地沒有半點力道,但是渾身上下,舉手投足間,那輕抬一腳,跨進寺院大門的姿態,又充滿了貴族少爺該有的氣質。

那是別人怎麼都模仿不來的先天貴族。

“那是誰?”

李塵光指向寺院門口的星蘭前邊的白衣貴公子。

冷繪曦瞄了對方一眼,又看看李塵光,淡淡回答,“那是殷家的二公子,殷禛。”

“那貨,怎麼看起來跟被多少女人掏空了身子,半個月沒睡覺似的,夜生活很豐富啊。”

冷繪曦就輕輕搖頭,“他一般沉迷於煉丹,至於女人,倒不是很清楚。”

“……”

李塵光看看那星蘭,再聯想到白蘭,再看看拿一副睡眠不足模樣的殷禛,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

脫口而出問道,“他後邊侍女挺漂亮啊,你說有沒有可能,夜夜笙歌……”

“……”

冷繪曦再次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笑道,“誰知道呢,說不定真有,畢竟雙修也是個重要的修煉功法呢。”

然後,李塵光就盯著那殷禛沒說話了,一直盯著他……

……

……

殷禛帶著星蘭,以及幾個貼身侍衛,剛抬腿踏入寺院,就遇到了風度翩翩的殷風。

兩人對了個視線。

殷風馬上迎了上來,微笑打了個招呼,“哥,你來拉,正等你呢。”

“……”

殷禛冷冷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視線馬上掠過他飄向了前方,“我替師父先來打點下。”

“好的,哥,我馬上帶你過去。”

殷風掛著一臉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迎上來,來到殷禛旁邊,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然而殷禛卻是往旁邊錯開兩步,拉開了跟他之間的距離。

那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神,盯著他,用著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少跟我套近乎,你配嗎,也不知道父親從哪找來的一隻野狗罷了。”

光是聽到對方叫自己哥,他就覺得噁心。

如果不是父親的命令,不許別人看笑話,他早一腳踹過去了。

說完,他一手負後,越過殷風,趾高氣昂的快步朝前過去。

然而,殷風就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笑容,迎了上去,“我帶你過去吧,都安排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