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人性or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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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讓一個人能夠明目張膽的彰顯他的劣性,又是什麼,讓一個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墮落本性?
黃一梁衣袖揮展,但見舞池中明眸皓齒的女子,一瞬間,通通變回了獸類模樣,竟然是一群搖著尾巴、瘋狂扭動身軀的長毛狐狸。雖然人形的外衣被剝落,然而卻絲毫不影響它們舞動的酣暢和興奮。
“所謂人與獸,區別的不過是一張皮而已,除此之外,又有什麼分別呢?”
黃一梁站在舞臺中央,和一群狐狸一起舞動著身姿,那麼的突兀,又是那麼的和諧。
黃一梁笑著問道,“毓師妹,你看,是人性高貴些,還是獸性更高貴呢?”
毓天青看著舞池中的黃一梁,分明一張人臉,姿態卻如狐狸無異,再看狐狸雖是一張獸臉,陶醉神情卻如人類無異。
過去的黃一梁,為了功法可以隨意屠戮麒麟鹿一族。所謂人性,在慾望面前,可以顯現出暴戾和兇殘。
而象王費廉為了營救小雪獅,可以不顧安危,率領象群圍堵他們三人,這樣的舔犢之情,甚至超越過許多的人間之情。
人性,還是獸性,其實根本說不清楚,亦或者說,兩者本就渾然一體,無法分割。
毓天青輕嘆道,“人性還是獸性,不過是主宰者的選擇罷了。獸類也有天性善良的一面,可以寧靜的偏安一隅。可是一個人如果選擇了獸性,那麼他就是披著人皮的野獸。”
意有所指的話語,並沒有讓黃一梁惱怒,他依然噙著笑意,說道,“毓師妹,我們把這些靈獸稱為獸類,可是在它們眼中,我們這種直立行走的物種,何嘗又不是獸類呢?”
毓天青頷首道,“不錯。”
“所謂的人與獸,不過是人類自立的稱謂罷了,如果打破這個名相,人與獸,有何不同呢?”
毓天青淡然道,“自然是不同的。”
“哦?”黃一梁饒有興趣道,“毓師妹有何高見?”
毓天青說道,“生命本身沒有分別,可是,選擇將生命變成什麼樣,卻是不同的。是想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還是生活在尊道守禮的社會,全在於我們一念之間,何況,我們的靈魂,有權力選擇於光明中長養,還是於黑暗中長眠。”
毓天青認真的看著黃一梁,鄭重說道,“黃師兄,你真的要選擇將自己埋葬於墮落的黑暗之中嗎?”
黃一梁走向毓天青,拉起她的手,來到高臺的邊緣,他伸手而指,指到之處,所有靈獸皆跪拜在地。
“毓師妹,你看……”黃一梁毫不掩飾自己的優越感,“他們此刻跪拜的是我的權威,還是我的靈魂?”
卑微的身姿,低垂的頭顱,無一不顯示著,權利的至高無上。
黃一梁得意道,“毓師妹,這個世界只有一個道祖,而不是人人都是道祖。伱想讓一群野獸聽命於你,那你就要比他們更野,更獸,才行。”
說完,他對著附近的一名侍衛招了招手,侍衛匍匐而來,黃一梁對它說道,“將你的靈源奉獻給你的主人,你願意嗎?”
侍衛的眼神閃過些許的慌亂,隨即卑微道,“我的一切都歸於主人,請主人笑納。”
黃一梁滿意的笑了,他伸出五爪按在它的顱頂,霎時靈光波動,不過頃刻間,侍衛便化作一堆白骨,零落於地。
毓天青忍不住別過臉去。
黃一梁深吸一口氣,化掉了吸來的精元,他紅光滿面,哈哈笑道,“毓師妹,你看到了嗎?唯有絕對的力量,才能讓野獸收起它們的獠牙,隱藏它們的暴戾,乖乖的在你面前,沒有了張牙舞爪,有的只是你想要的樣子……”黃一梁一彈指,舞池中的狐狸再次凝作人形,扭動著細柳腰肢,含春帶笑。
毓天青默而無言,她無法反駁黃一梁的論調,當你無法反抗命運的時候,默默妥協,或許可以活的輕鬆些。
戰鼓擂天,號角嘹原。三千甲冑,整裝待發。
黃一梁乘著虎豹騎所馱的豪華戰車,位列軍陣正中,戰車兩旁,分別各有一隊侍女,手捧美酒佳釀,隨車而行。戰車上,毓天青抱著小雪獅流光,與黃一梁共坐著。
黃一梁雖然心狠手辣,但是對毓天青著實不錯,衣食上乘,禮遇有加。
三千虎豹騎,踏著震天動地的殺伐之聲,向著森林最深處而去,一路上群鳥驚飛,生靈奔走。日月相繼了兩個白晝,終於在一片白色的蘆葦蕩前停了下來。
大部隊在距離蘆葦蕩千米的距離處,停下修整。不可一世的虎豹騎,意外的收斂了張狂,反而露出了凝重嚴肅的表情。即便在休憩時,也是小心翼翼,枕戈待旦。
毓天青看著眼前百由旬的的蘆葦蕩,竟是意外的鴉雀無聲,過分的安靜,有時候,就像是一把懸掛的劍刃,總要提心吊膽的防止它突如其來的掉落。
流光蜷縮在毓天青的懷裡,一反往日的調皮多動,竟是一刻都不敢四處蹦躂。
危險,不一定是在看得見的地方,更多的,是隱藏在每個人的心裡。
風輕輕吹拂著茂密的蘆葦,擺動的蘆花,就像情人手,招搖著她的多情,在暖光和煦中,展示著她的繾綣和多姿。
霞光掩映,如道道紅暈,浸染了情人的臉龐。
毓天青一時目眩神迷。
突然的吃痛,令毓天青倏然收回了神思。恰見流光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流光的目光略顯焦急,它似乎不敢言語,只是緊緊的攀著毓天青的衣襟。
剎那間,大風驟起,掀起蘆葦蕩的一角,瑟瑟水光下,露出累疊的屍體來。那霞光下的紅暈,原來全是鮮血的渲染。
毓天青驚詫不已。
風起水湧,更多的屍體漂浮游動著,白色的骨頭縱橫四散,眼前的蘆葦蕩,分明就是棄屍場。
縱然已經看過許多的死亡,縱然已經領略過太多的意外,然而,面對著成千上萬的浮屍,毓天青的心依然還是受到了不可忽視的震驚。
她忽然想到流光之前提到過的‘浮屍溝’,只不過眼前的場景,又豈是‘浮屍溝’二字,可以概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