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血脈壓制。

論位階,陸聽雪體內的冰猿血脈,遠遠遜色於地獄的血魔一族,而齊臨昨晚啟用血魔之力的時候,散發出了一股真正的地獄血魔氣息,從而導致陸聽雪體內的冰猿血脈受到了強烈的壓制。

這個情況證明了兩件事。

①齊臨體內的這份血魔之力,很高階。

②陸聽雪對自己這份妖魔血脈的掌控,其實相當粗淺,否則不可能連強行啟用妖魔血脈都做不到,事實上這應該是妖魔武者的基本功才對,否則遇見一個能對她產生血脈壓制的,就沒法變身,那以後還怎麼混?

總之,

監控畫面之中,齊臨的血魔之力啟用後,就瞬間衝到了陸聽雪面前。

“啊!!!”

陸聽雪見狀,頓時發出一聲驚恐尖叫。

但失去理智的齊臨根本不予理會,單手掐住她的脖頸,直接就把這女孩給舉到了半空之中,然後用力一甩,將她摔在地面的同時,尖利的指甲也劃破了她脖頸處的面板。

幾滴猩紅鮮血,就這麼灑在了地板上。

齊臨見狀,低吼著一把將陸聽雪擁入懷中,然後張開嘴巴,朝她的玉頸狠狠咬去。

不過最終沒真的咬到。

因為齊臨在最後關頭恢復了神智,猛地抬起頭,後退數步,將腦袋重重磕在牆壁上,接著還抬手凝聚出一根冰錐,直接就刺入了自己的大腿,讓疼痛來使自己清醒……

再後面的影片內容,齊臨都清晰記得。

最終,他離開實驗室沒多久,陸聽雪就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然後掏出手機好像在打電話。

監控影片到這裡就結束了。

——

“典型的超凡失控。”

黎秋曼從齊臨手中拿回平板電腦,平靜道:“不過,好在你最後還是清醒過來了,而且你雖然用指甲劃傷了陸聽雪同學的脖子,但並沒有真正咬到她,也沒有真正吸到她的血。

更何況陸聽雪同學剛剛已經明確表明不追究你的責任了,所以昨晚的事情,學校不會通知執法局,你可以安心了……話說,知不知道陸聽雪為什麼不追究你的責任?”

“為什麼?”

齊臨好奇道。

“因為同病相憐,或者說,感同身受吧。”

黎秋曼背靠沙發,拿著平板劃呀劃,最終搜尋出一個三年前的本市新聞給齊臨看。

這是一場傷人事件。

傷人者,陸聽雪。

三年前,她還在讀初三,某天忽然超凡失控,變成冰猿,用利爪把另一個女同學的右腿給切了下來。

都是傷人致殘,但是這起事件比齊臨廢掉托馬斯要嚴重多了。

因為他是在深夜的貧民區動手的,沒把事情鬧大。

而且托馬斯是個什麼玩意兒執法局那邊也心知肚明,要不是托馬斯簽了開荒局的合同,周宇那些人都懶得搭理。

然而陸聽雪這件事不一樣。

首先,雙方當事人都是富人區的孩子,跟他和托馬斯這種貧民區的泥腿子不是一個概念的。

執法局對貧民區愛搭不理,但是對富人區還是相當盡職盡責的。

其次,事發地點在學校,而且正值校慶期間,現場圍了很多人,事情發生之後,各種影片立刻就傳到網上了。

這就是典型的“事情鬧大了”。

曙光城的本地人,基本都知道這件事。

但怎麼說呢……這種事情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許足以讓她在高中遭到孤立什麼的,但現實卻是,這並不影響陸聽雪在曙光三中擁有很高的人氣,朋友更是不少。

原因?

齊臨覺得應該是多方面的。

總之,陸聽雪三年前的這個事件,最終是私了解決的。

至於具體怎麼協商的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最終受害者的諒解書一出來,這件事就宣告結束了。

超凡失控不是故意傷害。

根據聯邦法,這種程度級別的超凡失控,只要能拿到受害者的諒解書,那就可以完全免責。

“我知道這件事。”

齊臨將平板遞還給對面的黎秋曼。

“惡魔使、妖魔武者。”

黎秋曼接過平板,輕聲說道:“你們這兩個序列,都很容易發生‘超凡失控’的現象,前者是因為惡魔的蠱惑、惡魔之力的影響之類,後者,則是體內妖魔血脈的影響。

陸聽雪就深受其害。

她失控過,所以她感同身受。

她很清楚像伱們這樣的人,有時候做出的事情,並非自己的本意……我想,這就是她之所以會無條件原諒你的原因吧,畢竟你們都是些同病相憐的人,在很多時候,既是施暴者,同時也是受害者。

但這種事情,不能總靠對方的原諒!”

說到這裡,黎秋曼的聲音一沉,嚴肅地看著齊臨,“這次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但下次呢?

齊臨同學,你體內的血魔之力,已經對你的生活造成了影響。

從現在開始,你每天都要抽出一個小時來背誦《靜心咒》,同時每月都要來我這裡做一次精神評估,以確保你的精神狀態沒有問題。”

“有沒有比《靜心咒》效果更猛的?”齊臨憂心忡忡道,“我怕那個不夠強力啊。”

“已經很強了。”

黎秋曼站起身,走到咖啡機旁邊,給自己和齊臨沖泡咖啡,“行了,放鬆一下,我現在要對你的精神狀態進行首次評估,如果判斷沒問題的話,你就可以回去上課了。”

“怎麼個評估法?”齊臨好奇道。

“簡單來說,就是我問你答。”黎秋曼微微一笑,“你可以選擇撒謊,無所謂,因為你選擇撒謊的某些問題,也是評估的一部分,總之,你不需要考慮任何事情,想誠實回答還是謊言欺騙,都隨自己心意即可。”

“哦。”

齊臨挪了挪屁股,心底有些忐忑。

很快,黎秋曼就端著兩杯咖啡回來,將其中一杯遞給齊臨。

齊臨喝了口。

苦得要命!

“我可以加糖嗎?”齊臨問道。

“隨意,只要你自己有糖,因為我這兒沒有。”

黎秋曼輕輕點頭,然後翹起二郎腿,拿著平板劃呀劃。

“老師,你在幹嘛?”齊臨忍不住問道。

“根據你的行為,填寫評估報告。”黎秋曼頭也不回地答道。

“這就開始了?!”齊臨大驚,“我只是想喝杯加糖的咖啡而已啊!這能評估什麼出來?!”

“行了,別廢話。”

黎秋曼平靜地看向他,“坐好,現在問你第一個問題。”

“假設,你昨晚恢復清醒之後,在身旁看見的是陸聽雪同學的屍體,並且你手上還沾滿鮮血,這種情況你會怎麼辦?一,毀屍滅跡。二,畏罪潛逃,三,栽贓嫁禍。”

“???”

“我就沒有第四個選項?”

“當然有,自由回答。”

“……”